拜登新政府也撼不動一中原則

全世界剛剛送走了糟糕的2020庚子年，人們懷著期待的心情迎接2021辛丑年，但庚子與辛丑每60年輪轉一次，在中國近代史上，凡是「庚子」或「辛丑」年都不吉利，更不順暢。就以去年庚子而言，新冠肺炎疫情爆發，由中國武漢到美國紐約，短短幾週，蔓延全世界，截至2020年底，全球感染人數超過8,000萬，光美國因新冠疫情喪生人數高達30多萬，超過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死亡人數，全世界因此喪生的超過中古時期的黑死病死亡人數，這是人類的大災難。今年逢辛丑年，照樣不吉利，不但疫情未能減消，反而病毒變異，傳染力更強，勢必肆虐加劇，全世界無一國家、地區倖免，嚴重影響今年全球經濟發展。

2020年的庚子也是台海兩岸關係最壞的一年，用「冷凍」兩字只能作最基本的形容。兩岸人民期待著2021年兩岸關係能有解凍現象，這是人之常情。連蔡英文元旦「講話」中也表示等疫情受到有效控制時，期待兩岸人民會逐步恢復「正常有序的交流」，這是我第一次聽見蔡英文說「兩岸人民」。蔡甚至向北京喊話，「只要北京當局有心化解對立，改善兩岸關係，在符合對等尊嚴的原則下，願意共同促成有意義的對話」。但別忘記習近平在全國政協新年茶會上所說的「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九二共識」這句話。可見習、蔡兩人的新年「談話」依然沒有交集。習蔡新年講話既然沒有「交集」，兩岸人民的「期待」將會落空。蔡英文向北京做沒有「交集」的喊話，其實就是沒有政治共識的「空話」，如此，兩岸關係自然不會有解凍跡象，如果蔡英文認為北京對其喊話沒有正面回應，因而繼續「去中」、「反中」、「仇中」，則兩岸關係會由冷凍走入冰封。

自然界有氣候異常，病理界有疫情異常，社會界也有政治異常，這些「異常」讓全人類與兩岸人民受盡災難與痛苦。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政客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其實由科學、理性看來，不論是自然災難、疫情災難、兩岸關係冰凍，人的因素，尤其政客假政治私慾或政治霸權肆虐人民，會讓災難、疫情、痛苦、關係往否定面加重、變壞。然從「未來學」視角看來，這是「黑天鵝現象」。

未來學研究事物發展變化的未來趨勢，以便人類避凶趨吉。歷史學先「鑑往」後「知來」；未來學講欲「知來」，須「鑑往」。在認識論上未來學通常採取兩大範式，一個是形上本體論、現象學，另一個是邏輯實證論、科學實在論。對於2021年兩岸關係的未來發展，未來學這兩個理論範式同樣能派上用場。

從形上本體論及現象學看，「庚子」與「辛丑」這兩個年份在乾坤八卦上都是「否卦」，現象背後的本質屬「否定」。庚子年出現「庚子賠款」，辛丑年有《辛丑條約》，這是中國近代史上痛苦的一章。不論是「賠款」或是「條約」，都是西方列強侵凌近代中國所給予這個苦難中國的剝削、侮辱與不平等待遇的現實呈現。

時間之輪早由近代轉入現代，並朝當代擺盪過來，現代中國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就取消來自西方列強對華的「不平等條約」，尤其是打倒日本軍國主義，光復台灣，意義特別重大；當代中國從1949年「中國人民（就）站立起來了」，如今它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執政的中國共產黨再度使「中國崛起」，現正朝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邁進，自然將西方對華的一切「不平等待遇」給予去勢，今天當代中國不但與西方列強平起平坐，而且正引領著世界建構「國際新秩序」。

但「歷史理性」是矛盾的對立統一體，它會給國家統一與民族復興增加意志力，亦即黑格爾所謂的「絕對精神」，也會對國家統一與民族復興橫添阻力。今年2021「辛丑年」，去年2020「庚子年」，「庚子」、「辛丑」的「否卦」會趨「凶」去「吉」，不論是美國霸權加強「遏制中國」，或是台灣蔡英文政府瘋狂地「去中」、「反中」、「仇中」，對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對中國的和平發展，對兩岸關係的正常化都會產生一定程度的阻力與破壞力。因此，從形上本體論看，2021「辛丑」年兩岸關係在太極邏輯裡趨「凶」，蔡英文口頭說促進兩岸開展「有意義的對話」，如果實際幹的是連兩岸人民的交流來往都設法切斷，透過現象看本質，這是實實在在地「去中」、「反中」、「仇中」，兩岸關係欲趨「吉」避「凶」，跳不出康德的二律背反。

從邏輯實證或科學實在論來觀察今年兩岸關係走勢，在經驗面上依然嚴峻，無從令人樂觀。蔡英文執政五年中，不但否認「九二共識」，還把「九二共識」等同「一個中國」、「一國兩制」，甚至指稱「反對『一國兩制』是台灣共識」。此外，在對內加強「去中國化」之餘，蔡英文對外屈從美國川普共演「反中」、「抗中」大戲，最後逼引大陸為了主權完整與領土安全，派遣軍機軍鑑繞著台灣頻繁飛航巡弋，是川、蔡把冷凍的兩岸關係操作成熱戰前夕的敵我對陣關係。

對蔡英文過去五年「去中」「反中」「抗中」的言語及行動做一邏輯檢證，我們看不出她今年元旦的「講話」在乎兩岸關係能否回到正常。蔡去年雙十國慶時就說「只要北京當局有心化解對立改善兩岸關係，在符合對等尊嚴的原則下，我們願意共同促成有意義的對話」，這次元旦蔡將這段話語重新複製貼上，透過媒體、網絡傳給北京。去年10月到今年元旦，兩岸關係並未因蔡英文的雙十講話有所解凍，這次元旦喊話既然使用同樣的話語，在邏輯上這是「同義反覆」，也就是卡納普（R. Carnap）所謂的「無意義」，推入實證經驗層面，自然可以預知元旦以後的兩岸關係也不會因蔡英文對北京的喊話而有回復「正常化」的可能。

如果要回到關係正常化，必須兩岸當局取得一定程度的共識，「九二共識」就是兩岸關係往「正常化」道路走去的基本政治共識，對岸的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早已指出「九二共識」是兩岸關係的「定海神針」，這次新年茶會上依然強調「九二共識」的重要，大陸國台辦在回應蔡英文的元旦喊話時更直接指出「只有回到『九二共識』」的政治基礎，兩岸關係才能改善，捨此別無他路」，可見「九二共識」是試圖給兩岸降溫，促進台海和平，維繫兩岸相互對待在政治戰略上最基本的「混沌邏輯」。

其實蔡英文在當陸委會主委時就知道有「九二共識」，也知道「九二共識」對兩岸關係的重要。五年前蔡上台執政時卻一口否認有「九二共識」，這不是政治智慧，而是政治乖張。否認「九二共識」就是否認一中原則，沒有一中原則，兩岸關係成了「兩國關係」，無論從中華民族立場還是從一中二憲兩岸分治現實來看，北京都不會讓兩岸關係以兩國關係或一中一台關係的型態存在。

今日兩岸關係由冷凍到冰封不是短時間造成，早在2016年蔡英文上台時就否定「九二共識」，她把兩岸關係由馬英九八年的正常互動往反常斷線的方向操作。經過五年的操作，蔡英文由「去中」、「反中」而「仇中」，終將「兩岸關係」推入死谷，如今想用兩次「喊話」在短短三個月中試圖讓兩岸關係緩和，無意政治夢話。

蔡英文視兩岸關係為無物，除了她用政策將台獨政治意識型態化約成具體行動，以讓台灣與中國大陸在「關係」上完全脫鉤外，蔡英文及她的民進黨政府在對外親美媚日下甘願做美國霸權「遏制中國」的地緣政治鬥爭的馬前卒，如對她五年執政作經驗檢證，這確實是一種「實在」。此一「實在」來之於她的話語與行動的實踐，例如她強烈支持香港「反送中」，將「港獨」、「台獨」相互會合，結合成更大的民族分裂主義以便共同「反中」，蔡的行動實踐已將「兩岸關係」從經驗層面異化為「敵我矛盾」關係。

後疫情時代辛丑年的兩岸關係發展趨勢，取決於蔡英文政府是否回到「九二共識」；也取決於1月20日上任的拜登及其新政府對中國的政治對待。換句話說，辛丑年的兩岸關係受新的「美中」大雙邊與新的「美台」小雙邊所構成的「新三角關係」影響。如果「新三角關係」與「舊三角關係」沒有大幅度的差異，則辛丑年的兩岸關係發展趨勢難有春江水暖跡象。

前述蔡英文元旦對北京的喊話，並無回到「九二共識」語意，本文前兩節已經指出，這樣的喊話較蔡以前對北京的狂妄態度雖稍緩和，但無助於兩岸關係的解凍。剛過元旦，蔡英文政府就宣布開始換發印有大字體醒目的「TAIWAN」新護照，連華航的英文大字標內也要加上Taiwan字樣，這意味著蔡英文將中華民國進一步地往「台灣國」推。蔡政府無視於兩岸兩會交流五年掛「零」的紀錄，藉疫情切斷兩岸人民來往，限制兩岸正常例行飛航，連大陸兒童圖書《等爸爸回家》在台也在禁售，能讓今年的兩岸關係好轉嗎？

「舊三角關係」指的是美國川普政府為「遏制中國」，瘋狂進行美中大博弈下的中美台不等邊畸型三角關係。川普在美中大博弈中用盡包括經貿戰、科技戰，假自由、民主之名挺香港「反送中」，利用台灣為政治棋子以「抗中」、「遏制中國」。其中最為廉價又容易讓川普利用的是聽命於美國的蔡英文民進黨政府在持續「去中」、「仇中」的民族分裂主義中所扮演的「台灣角色」。川普直接將台灣當做棋子對付中國大陸，旨在維護正在失落的美國霸權。無論是各種友台方案，密集的友台軍售，乃至頻頻派遣高層官員訪台，甚至宣布「即日起美國解除對台交流限制」等等，都是讓蔡政府這個「卒子」為美國霸權「抗中」增加「過河」的風險，也會因此加劇美中對抗力度，讓台海成為CFR（美國外交協會）研究報告中所指的「美中因台灣而爆發嚴重危機已躍升為全球潛在衝突之最高級別」的地區。

美國拜登新政府已經成立，對中國大陸的政治對待或會有所調整。如果拜登新政府只將川普的「使美國再次偉大」、「美國第一」換成為「找回美國的靈魂」、「美國優先」，則在維護美國國家利益上，拜登與川普看不出有何差異。以此而論，在美中博弈中，拜登將繼續利用台灣遏制中國，差異在「利用」的程度與方式，則拜登上台後的中美台「新三角關係」也難讓兩岸關係恢復常態。

在對待中國大陸上，相較川普的瘋狂及無理，拜登會比較理性、較可預測，但在維護美國霸權上，既然「遏制中國」已成美國國會兩黨的戰略共識，則拜登對中國立場和態度將和川普一樣強硬，所不同的在於手段而已。如果是這樣，美中大國博弈不會因拜登上台而有所減弱，則蔡英文還是會為「遏制中國」繼續充當美國「抗中」的馬前卒，這樣可以預測，拜登上台後的台海情勢並未脫離潛在衝突中「嚴重危機」程度，兩岸關係僵局當然難以解凍。

台海和平穩定，兩岸人民所欲也，但前提是兩岸關係先求解凍，筆者的分析觀察所得到的答案是2021辛丑年的兩岸關係仍在僵局之中，如此這般，台海欲求「和平」與「穩定」，只有等待白天鵝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