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事糾紛中的「台日親善」

自馬政府與安倍內閣就釣魚台列嶼周邊專屬經濟區（EEZ）的漁業作業安排達成協議後，民進黨執政期間，台日在「重疊EEZ」的漁權談判卻未見進展。民進黨政府為維護「台日親善」，坐視日本政府片面執法，一再造成台灣漁民人身財產損失。本文分析近期台日的漁事糾紛原委及「台日親善」。

2013年4月，台、日歷經17次漁業談判，簽署《台日漁業協議》，為台灣漁民取回北緯27度以南的釣魚台周邊海域的重要傳統漁場，之後台灣漁船在該海域作業，即鮮少遭日本扣留，但2020年9月27日，宜蘭蘇澳籍漁船「新凌波236號」在釣魚台12海里，遭日本海上保安廳巡邏艇「來間號」撞損，台、日漁業糾紛再起。2024年7月，「港福洋266號」及「富申號」兩艘漁船接連遭日本海上保安廳扣留，漁民作業問題成為關注焦點。

馬政府時期，為有效解決台日漁業問題，派出海巡署船艦至釣魚台海域強勢護漁。因當時兩岸有「九二共識」的基礎，美國及日本擔心兩岸在這一基礎上聯手保釣，安倍首相展現外交決斷，在台日漁業談判上不再虛應故事，與馬政府就釣魚台周邊海域的漁權達成協議，台灣獲得較暫定執法線範圍海域更大的漁場。《台日漁業協議》證明暫定執法線外仍為台灣的EEZ，漁民可以捕魚，若談判得當，即可確保台灣漁民權益。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當年願就釣魚台海域的漁權與馬政府妥協，除擔心兩岸聯手保釣外，尚因釣魚台距離琉球較遠及洋流因素，對琉球漁民的漁獲影響不大，但近日宜蘭籍「富申號」漁船遭日本公務船扣押位置在日本石垣島所在的先島群島南側海域，為琉球漁民重要漁場，日本不願與賴政府協商解決該「重疊EEZ」的漁權爭端，片面執法的態度強悍，為《台日漁業協議》有待解決的問題。

在民進黨政府高調宣傳「台日友好」下，卻屢見日本取締台灣漁船事件。宜蘭籍「富申號」漁船遭日本公務船扣押，所在的先島群島南側海域為台日尚未解決的「重疊EEZ」爭端。據賴政府漁業署公布，「富申號」遭日船扣押處僅距離蘇澳40海里，仍在24海里的領海鄰接區外的「重疊EEZ」內，日本是無理登檢扣押漁船。

賴政府的外交部宣稱，該船因進入日本與那國島12海里領海內「違規作業」，遭日本海保廳公務船發現並取締。因為賴政府的「台日親善」，「富申號」船東只能支付150萬日元擔保金換取獲釋，但與那國島距蘇澳約58海里，若「富申號」的位置距蘇澳40海里，應在日本的領海在12海里外，無進入日本領海之虞。7月初遭扣的「港福洋266號」則在彭佳嶼東北方暫定執法線外約1.5海里作業，更不可能侵入日本領海。

日本安保船扣押「富申號」海域為「台日重疊EEZ」，日方片面以「中間線」劃定執法線，此不符《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中沿岸國大小不對稱島嶼之延伸海域劃界的「衡平原則」，我國在台灣東部「台日重疊EEZ」的漁權談判中，向來主張「衡平原則」，不接受日方主張的「中間線」，但賴政府皆以「我漁船超出暫定執法線」為由，認漁民理虧，但我方公布的「暫定執法線」僅是警告外籍漁船不得進入我暫定執法線內捕魚，並非承認執法線外即不屬我國EEZ的劃地自限。近年，台灣近海漁業資源日益枯竭，漁民為生計須往更遠的漁場作業，動輒超過我國公告的「暫定執法線」，進入「台日重疊EEZ」，稍有不慎即可能被日本安保船追緝罰款。

釣魚台周邊海域漁業資源豐富，有台灣人常食用的鯖魚、旗魚、鬼頭刀與高經濟價值的黑鮪等，為宜蘭南方澳漁民的重要漁獲來源。《台日漁業協議》及「暫定執法線」雖是海巡、漁業署公布的主要護漁範圍，但不是台、日重疊EEZ的楚河漢界，漁民作業對此心裡有底，但時有延繩釣漁具因洋流漂過界或追捕價值不菲魚群越出「暫定執法線」或《台日漁業協議》所劃定的線界的問題。

依據《台日漁業協議》設置「台日漁業委員會」，除新冠疫情期間外，每年輪流在台北與東京召開，進行漁船作業規則協商，但如何有效解決前述捕撈實務衍生的問題，始終無法在「台日友好」氛圍下妥協，以排除各自法令對對方的漁船進行扣捕，形同我方的EEZ遭日方限縮在「暫定執法線」內，止步於自家門前的台灣漁民動輒得咎，望洋興嘆，感嘆漁權為「台日親善」犧牲。

此外，宜蘭、花蓮以東與日本八重山以南形成的90度夾角海域及沖之鳥海域亦為台日漁事糾紛的熱點，但日方不願與我方就此協商。在「台日重疊EEZ」及及沖之鳥礁周邊爭議海域，日方公務船驅趕或扣捕台灣漁船時有所聞，民進黨政府皆低調處理，或要漁民認罰了事，迥異馬政府的積極護漁，漁民看到民進黨政府「遇日則退」的外交慣性，心生怨懟。

日本應對大陸科學船在沖之鳥礁海域的調查活動或漁船的「越界捕魚」，以留下抗議紀錄為主，對台灣漁船卻往往由海上保安廳強力取締，2016年屏東琉球籍漁船「東聖吉16號」在沖之鳥礁遭日本海上保安廳第三區公務船扣船裁罰，台灣人應不健忘。日本海保廳吃軟怕硬，屢屢取締台灣漁船，此反映日本對賴政府的高傲態度，與其對日友好形成強烈反差。

2012年野田內閣「國有化」釣魚台後，大陸即將釣島巡弋常態化，日本雖不改拒絕承認釣島存在主權爭端立場，但亦無法否認中國大陸存在於釣魚台周邊海域為其「國有化」釣島後的「新現狀」。如何使雙方在此海域不致發生「不測事態」成為中日外交對話的焦點之一，雙方合意建構「海空聯絡機制」。

對於中日在釣島頻頻出招，蔡政府隔岸觀火，認為日本在釣島的作為是衝著北京而來，無須採取行動反制，僅制式的以外交部聲明回應，使台灣在釣島爭端漸趨邊緣化。北京通過《海警法》，「以法促談」推進海上執法合作，共建治理新秩序，但蔡政府因應之道卻是責成海巡署船艦塗裝加上TAIWAN標示，強化「灰色地帶衝突」的應對。在釣魚台波瀾再起之際，TAIWAN僅意在大內宣，無關護漁。

民進黨政府對日本極為友善，此在東亞域內少見，對外及兩岸政策上更採取「親美日、遠中國」立場。但儘管「親日」，八年多來不僅換不到日本在「台日漁業委員會」後續談判中解決日本八重山南面與台灣東部之間重疊海域的雙方漁業問題，更無視中華民國的釣魚台列嶼主權與EEZ主張，片面執法取締台灣漁船。

對日隱忍、退讓無法有效解決台、日間的漁權爭議，維護漁民的合法權益。賴清德政府作壁上觀，事不關己的結果使台灣漁民淪為釣島爭端中最大輸家，《台日漁業協議》似已淪為廢紙一張。

蔡政府期間，在「台日漁業委員會」上，針對《台日漁業協議》適用水域以外的重疊經濟海域作業問題，向日方重申立場，要求日本尊重台灣漁船在重疊海域漁作業的權益。其中特別是協議中未能解決的八重山群島以南的台灣東部周邊海域的「重疊EEZ」，該海域漁獲量豐富，尤其黑鮪魚群聚於此，台灣漁民積極爭取將該區域納為雙方協議範圍。但始終仍處於民進黨政府重申立場的狀態，未獲日本的積極回應。在該海域，日本依舊我行我素，貫徹其海域主張，無視民進黨政府的「台日親善」。

反觀大陸方面，野田內閣「國有化釣魚台」後，大陸公務船即進入釣島周邊海域，形成中日共同存在於釣魚台的「新現狀」。2021年2月，北京實施《海警法》，大陸海警強化對釣島海域日本漁船的追尾行動，升高釣島爭端。前日本自衛隊統合幕僚長河野克俊亦認為，在中日關係上，中國不會輕率動用《海警法》，但日本須堅守「尖閣」（釣魚台），否則將會如失去「施政權」的竹島（南韓稱獨島）一般，被排除適用《美日安保條約》第五條。如此，釣魚台列嶼形同遭北京控制，日本須盡一切所能，避免此情況發生。

時任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曾表示，「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是中國固有領土，日方對此不要有非分之想。中方在釣魚島海域巡航執法是正當行使主權權利。中方將堅決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同時致力於通過談判協商妥善處理海上分歧。」釣魚台列嶼為台灣的附屬島嶼，於宜蘭頭城治下，北京若藉強化釣島的巡護，創造法律管轄事實，有效控制釣島及領海水域，不僅在釣魚台爭端上可以實際行動將日本逼回《波茨坦公告》所規範的四島，更可外溢到對台灣周邊海域行使管轄權，「主張台獨的務實工作者」將何以應對？

然而，在台灣東部的EEZ內，不僅台灣漁民作業受到日本海保廳的無理干擾，蔡英文親自命名的台灣大學研究船「新海研一號」更屢遭日本驅離、干擾。為維護「台日親善」，民進黨政府遇日本就矮一截，甚至在大陸圍台軍演時有五發飛彈落在台日「重疊EEZ」，日本向北京外交抗議侵害日本所謂的EEZ時，民進黨政府噤聲不語，形同默認日本對中華民國的台灣東部海域的EEZ主張。

民進黨政府棄守「台日重疊EEZ」，大陸藉「新海研一號」事件，依《中日漁業協定》在「台日重疊EEZ」進行研究的相關規定，向日本提出交涉，要求日方不得干涉中國在相關海域從事科學研究。另外針對此次台日漁事糾紛，大陸外交部向日本提出「嚴正交涉」，已實質上把保護台灣漁民的權益視為一己義務。日本是奉行一中政策而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的合法政府的，以後是否會拋開一味「台日親善」的民進黨政府而直接與北京洽談涉台海域糾紛？賴政府的一味「台日親善」，可別重蹈戒嚴時期國府外交大員的「妾本將心向明月，誰知明月照渠溝」！

國民黨智庫對民進黨政府的「保釣」民調顯示，69.8%受訪者認為政府在此事上態度軟弱，亦有49.8%的民眾認為賴政府的「保釣」僅止於嘴巴上說說，可見台灣人對釣島爭端並非無感，更不因「台日親善」而自失立場，民進黨政府的「低調」回應與民意存在落差，日本再三扣押台灣漁船，突顯「台日親善」是賴政府熱臉貼岸田政府冷屁股。 結 語 民進黨政府放任日本在「台日重疊EEZ」對台灣漁船「執法」，將保護台灣漁民的義務讓渡北京。在中美激烈博弈的當下，日本一時站隊美國而視兩岸為兩個獨立的法律區域，或不致在台日漁業問題上回應北京的相關交涉。不過大陸已開始在美國簽了字的《波茨坦公告》上作文章，「嚴正交涉」的範圍恐怕不會止於保護台灣漁民，釜底抽薪，依《波茨坦公告》，日本只能保有四島，又哪來「台日重疊EEZ」？

此外在抗日戰爭勝利後，「中國海警」依《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在屬於台海兩岸的EEZ巡弋、護漁，進而形成「台灣漁民有事，『中國海警』有事」的「現狀」，以後台灣漁民出海捕魚，自然都不關民進黨政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