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全球政經大勢與趨勢
2026全球政經大勢與趨勢
美國總統川普10月30日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韓國釜山舉行會談前,在真實社群發了一句短文:「G2即將召開!」一句話,將2026年的全球政經大勢定了調,也為此後可預見將來的大趨勢定了主旋律。
一、“G2”:從2005到2025
“G2”,意指「兩國集團(Group of Two)」,最早是由美國經濟學家弗雷德‧伯格斯滕(C. Fred Bergsten)於2005年提出,比喻中美之間新出現的權力格局。亞洲協會政策研究所(ASPS)中國政治研究員牛犇(Aleil Thums)指出:「G2概念意味著中美在全球舞台上平等,兩國立場應得到同等重視。」伯格斯滕或牛犇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與倡議,相信與中國自1979年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的快速增長有關。中國GDP在全球的排名從1979年的第15位,上升到1990年的第10位,2000年的第6位,按照此一趨勢,當時即預見無需多久即可超越日本成為全球第二(2010年中國GDP超過日本),與美國形成全球兩大經濟體的關係。之後未多久,美國哈佛大學經濟史學教授尼爾‧弗格森2001年也提出一個類似的概念「中美經濟聯合體」或「中美共同體」的(Chimerica)。但當時無論是“G2”還是「Chimerica」均引起了一些非議,在經過一陣短期議論後先後沉寂了下來。
在美國,作為「先知者」的伯格斯滕或弗格森畢竟是少數派,絕大多數美國人心存傲慢,難以接受會有一個國家尤其是印象中相對落後的中國,竟然能跟美國平起平坐,在中國一方,則似乎有點「受寵若驚」,在普遍缺乏自信下懷疑這“G2”是否是美國或西方人打算要對中國的「捧殺」,從而加以排斥。
我當時即不以為然,認為“G2”無非是一個中性的概念,用以形容世界兩經濟體的互動關係,這種關係可以是競爭,也可以是鬥爭,當然也存在著各種合作與交換的可能,沒必要疑神疑鬼加以排斥,也無可能像美國一樣地視若不見它就不存在。
2010年,中國GDP果真超過日本成了全球老二,當時哈佛大學政治學教授格雷厄‧艾利森(Graham Allison)還未提出後來很有名的「修昔底德陷阱」(意指老大老二之間的矛盾關係),中國已意識到了中國成了全球老二後,作為百年老大美國可能出現的各種複雜反應,在2012年時提出「新型大國關係」的概念,建議中美兩國後彼此應「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以避免重蹈以往歷史凡老大老二必然走向矛盾或惡鬥的老路,但美國顯然仍心存高傲,不屑一顧,這個原本非常客觀健康的「新型大國關係」此後也就鮮少提及了。
一幌20年過去,時移勢易,未料如今作為全球霸主老大的美國領導人川普,為了示好中國,也為了抬舉中美兩強才能話事天下的新地位、新格局,親口「昭告」天下:「G2即將召開!」權力格局劃下了一個句點,為新時代的一個清晰的全球權力格局揭開了新的一頁。
二、全球政經格局的演變
談到“G2”,我們有必要就對過去以來的不同時段的「G多少」作個簡單的回顧,據此瞭解全球政經格局數十年來的演變。
從1945年二戰結束後談起。一開始,是“G5”,即剛成立的全球政經中心聯合國中的安全理事會的五個常任理事國,權力體現在五常各自擁有的一票否決權,在當時僅有這五國擁有的核武器之上。
但之後未久,全球權力結構就在兩個方面(或方向)出現了兩個平行式的變化。一個是經濟方面出現的“G7”(七大工業國集團),從1970年開始到上世紀末及本世紀一開頭的那幾年,“G7”主導了全球經濟、金融甚至政治、軍事發展的大方向。一個是地緣戰略上的“G2”,即從戰後初期出現的東西兩大陣營長達數十年的冷戰格局,一方是美國為首的北約陣營,一方是以蘇聯為首的華約陣營,彼此互不往來,甚至相互敵對,一直到1991年蘇聯解體為止。
1990年代開始,不僅冷戰結束,蘇聯解體,“G2”的冷戰格局不復存在,與此同時,“G7”也有微妙的變化,原本實力差距還不是很大的七個成員,開始出現美國一枝獨秀的傾向,所以,總的來講,1991年之後的全球權力格局變成了“G1”,即一個超級強權美國獨霸天下的權力格局,但這個美國獨霸天下的“G1”時代為時不長,嚴格地說,只有上世紀最末的10年,一進入新世紀,2001年發生的「9‧11」恐襲事件就給這個“G1”劃下了句點。從2001年「9‧11」之後的兩場反恐戰爭(2001年美國攻打阿富汗,2003年攻打伊拉克)開始,美國霸權就步向了緩慢而長期的衰退之途。
2008年爆發的世紀金融海嘯是一個關鍵時刻,也是又一個全球權力結構轉變的節點,當時美國及整個西方即“G7”對金融危機完全束手無策,不得以一個臨時成立、旨在引領或吸引中國入群的“G20”,借中國之力緩解危機,但這個“G20”雖名為“G20”,實質核心其實只是中、美兩國,可大家又不願公然面對及接受那時早已由伯格斯滕提出的“G2”及弗格森提出的“Chimerica”概念,所以迄今為止,“G20”雖形猶存,每年開一次峰會,但實質作用有限,既無法有效處理全球經濟金融問題,也無能處理全球政治及地緣矛盾衝突,在此期間,美國卻從歐巴馬時代開始,經川普1.0再到拜登再到川普2.0,明顯地越來越走向了霸權主義,讓原本一度式微的“G2”似乎又滿血復活,並成為全球許多問題的麻煩製造者,包括在金融上採取持續「量化寬鬆」(QE),搜刮全球財富,視中國為敵,全力遏制中國崛起,拱火俄烏戰爭,及對全球發動貿易戰、關稅戰等,但也正因為如此,讓美國再度獨霸天下的“G1”很快地又難以為繼,此即為當前川普放下身段,親口喊出以往美國不情願也不願說出口的“G2”的大背景。
三、新時代“G2”的來龍與去脈
美國霸權領導人川普所以2025年年底脫口而出,讓全球包括自己在內都感到意外的“G2”,其實也有它的發展脈絡與邏輯,此即“G2”的來龍。
(一)“G2”的來龍
來龍,主要有三個:
1.中美世紀大博弈。這個世紀大博弈準確地說,正好從新世紀一開頭就開始了。2001年,中美在南中國海發生撞機事件,顯示中方對長期以來方在中國大陸周邊的抵近偵察表示強烈不滿,但明朗化的大博弈則從2010年之後開始。那一年,中國GDP超越日本成全球第二,中美之間出現「修昔底德陷阱」的老大老二矛盾關係,美國開始遏制中國,從歐巴馬的「重返亞太」戰略到川普1.0的「印太戰略」再到拜登的「脫鉤斷鏈,小院高牆」,範圍也從地緣政治到產業、貿易、科技、金融、軍事及太空等幾乎所有領域,然而十幾年下來,美國不但脫鉤不易,斷鏈不成,而且原本中美之間的差距還在快速縮小之中,甚至某些領域已被中國反超,總的來講,一個在中美兩強之間勢均力敵、平分秋色的格局己初步形成。
2.俄烏戰爭。從2022年2月爆發的俄烏戰爭,三、四年下來,目前的形勢已打到了雙方都打不贏,也輸不起,卻談不成的僵局。但此一僵局影響到的卻遠遠不止於俄烏雙方,具體地說,是烏克蘭打殘了,俄羅斯打衰了,歐洲打癱了,美國也打瘋了。其中尤其是歐洲,原本還被視為是全球四極(中、美、歐、日)中一極的歐洲,如今已是產業衰疲,資金外逃、科技停滯,而內部卻是問題叢生,亂成一團。至於日本,雖未受俄烏之戰直接衝擊,卻也在從1991年泡沫破滅之後持續已走衰30多年的萎蕤之道上繼續下行。另外,當然還有一個人多體大,也想有所作為,卻是志大才疏的印度,表現始終一般,離所謂的強權還差得遠。是以,環顧宇內,也只剩一個雖也走疲但底子還算雄厚的美國,和一個持續崛起,銳氣十足的中國了。
3.全球經貿戰。2025年,川普2.0一開始就發動針對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經貿戰,以關稅為大刀,殺得全球人仰馬翻,但除了中國,包括美國盟友在內的幾乎所有國家無不紛紛下跪求饒。對付中國,美國除了關稅這個武器外,還主打芯片戰,卡中國脖子;中國則向全球發布兩分鐘中、英雙語的短視頻:《不跪》,告訴或警告各國,「以妥協求合作則合作亡;以鬥爭求合作則合作存」。中國對美國的鬥爭是,「談,大門敞開;打,奉陪到底」,所以美國對中國課多少關稅,中國對美國就課多少關稅;美國對中國打出芯片牌,中國就對美國打出了王炸--稀土牌。美國的芯片牌的確可以打痛中國,但打不死中國,而且,就像英偉達執行長黃仁勳所說,「你越制裁中國,中國幹得越狠,根本就攔不住」,他甚至斷言,未來五到十的生成式AI競賽,「中國會贏」;但反過來,中國打出的稀土牌則大概率能打到美國或西方世界的「死穴」,且無解藥。所以中國反擊不久,即逼得美國不得不與中國妥協談判,雙方停戰休兵一年。
於是,就在這三大形勢背景下,中國與美國旗鼓相當、平分秋色的“G2”形象自然浮現而出。在川普心中,也許現在心中正有「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爾」的看中國的感覺。 “G2”既已順理成章,水到渠成,那接下去又要怎麼看,這即是“G2”的去脈了。
(二)“G2”的去脈
“G2”未來的走勢或趨勢,取決於以下三大形勢的發展:
1.中美芯片稀土戰2.0。中美雙方所以在2025年10月底叫停並休兵一年,除了是這一場芯片稀土戰打得甚是慘烈,實在打不下去,只得叫停;但為何叫停只休兵一年,則是雙方各自都信心滿滿,認為己方只要休整一年即可重振旗鼓,戰勝對方,所以休兵一年後再戰,就是中美芯片稀土戰2.0。
就目前形勢觀察,美國的芯片戰最多能打痛卻打不死中國的,甚至就黃仁勳所言「越制裁中國,中國就幹得越狠」;相反,中國的稀土戰則如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掛在美國頭頂,隨時可置美國於死地。不僅如此,中國手中還掌控美國對華依賴甚深的「製藥原料」留中未發,故就此形勢而言,中國優於美國。
2.中美科技競爭。總的形勢,目前大致也是勢均力敵,關鍵要看AI。照黃仁勳說法,中國在AI領域目前只落後「奈秒」,至於未來五至十年,則「中國將贏得競賽」。
黃仁勳何以如此研判,我認為可能基於三個角度的觀察:一、人才。中國擁有全球近半的AI人才,在美國的AI界,中國人才也是主流;二、電力。AI算力極靠電力,中國發電量是美國的2.5倍,占盡優勢;三、美國AI已現泡沫危機,中國AI發展則多體現於各個產業的應用,不存在泡沫隱憂。
3.台海形勢。北京已將「推進祖國統一」列入「十五五規劃」,並設立「台灣光復節,還以九三大閱兵,示警美日勿介入台海事務。美方智庫如「蘭德公司」也建議美國政府應盡最大努力創造北京願意接受「漸進式統一」的強大誘因;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研究員沃特海姆(Stephen Wertheim)更直接建議美國政府應發表「聯合公報」,將「和平統一」納為選項,以交換與北京的「再保證」,避台海衝突升溫。是以台海形勢如何發展,也是足以影響“G2”未來走勢的關鍵變數。
具體地說,海峽兩岸如果實現統一,則整個西太平洋一個世紀以來的地緣態勢將出現翻轉,美國勢力將逐步退出第一島鏈,中國勢力則直出太平洋,遠看,中美勢力範圍或將以太平洋中線(或換日線)為界。亞洲板塊從東北亞到東南亞到中亞均將進入中國政經圈。自此,中國在東半球,美國在西半球的地緣格局將正式浮現。
四、“G2”→“G?”
所以,總的來看,我認為正在形成中的“G2”全球權力格局大概率將成為現實。但進一步看,以中、美目前國力的走勢觀察,成為現實後的“G2”也極可能只是一個相對不穩定的階段性狀態,一段時期以後,極可能再度重返“G1”格局,只是其中的那個“1”,請容我大膽預測,就未必是美國了。
「後美國時代」vs.「新中國世紀」或許正是這個正從遙遠方迎面而來的新的“G1”格局的最好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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