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邊開放　有進有出　互利共贏

今（2025）年是中共「十四五」規劃（2021-2025年）總結的一年。10月20-23日召開的「二十屆四中全會」通過「十五五」規劃的《建議》，將是未來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指導方針，尤其重要的是，中共「二十大」列出到2035年中國要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十四五」規劃是前探時期，「十五五」規劃（2026-2030年）則是中間舖陳關鍵時期，其發展目標的設定和執行方略的規劃，將為中國能否實現現代化強國發展目標奠定堅實的基礎，但是除了中長程發展目標的設定和執行，短期間如何緩解當前中國經濟所面臨的問題，維繫社會經濟穩定，為中國現代化舖陳良好的基礎條件和環境，則是「十五五」規劃期間主要工作任務。

一、「十五五」規劃政策取向

在國家發展目標和期程上，2017年10月中共「十九大」提出要求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基礎上，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從2035年到本世紀中葉，在基本實現現代化的基礎上，把中國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2022年10月中共「二十大」揭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並「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總體目標，總的戰略安排是分兩步走：從2020年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從2035年到本世紀中葉把中國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

去年7月15-18日，中共廿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簡稱《決定》），表明中國將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在國家發展目標和期程上，《決定》表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繼續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到2035年，全面建成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加完善，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為到本世紀中葉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奠定堅實基礎」，同時強調，「到202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80週年時，完成本決定提出的改革任務」。

基於此，「十五五」規劃（2026-2030年）便須涵蓋下列內涵。其一、中共廿屆三中全會已設定的中國現代化發展目標和進程；其二、由於經濟和科技發展策略和政策具有延續性，「十四五」規劃（2021-2025年）執行成效必須加以鞏固和調整；其三、近年來地緣政治急劇轉變，造成全球產業鏈重整，特別是川普重新入主白宮，對中國的經濟和科技打壓，近期藉實施「對等關稅」的高關稅政策，引發國際社會高度關注的「美中貿易戰」，必須提出因應對策；其四、近年來因內外在政經形勢的衝擊，導致中國經濟增長下行長期化，中國必須強化宏觀經濟調控力度和作用，以維持社會經濟穩定。

二、「十五五」的社經發展目標和意涵

10月20-23日召開的「廿屆四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下稱《建議》），以及習近平就《建議》起草有關情況的說明（下稱《說明》）。

「建議」表明，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一個重要標誌性指標就是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這要求「十五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保持適當速度；經濟增長保持在合理區間，全要素生產率穩步提升、經濟增長潛力得到充分釋放、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增長同步，勞動報酬提高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中等收入群體持續擴大等重要目標。同時，根據當前中國國內經濟下行壓力加大，有效需求不足的問題，《建議》提出居民消費率明顯提高、內需拉動經濟增長主動力作用持續增強等發展目標。

從《建議》和《說明》的內容和陳述，「十五五」規劃在社會經濟方面有五大發展目標，亦即：

1.高質量發展取得顯著成效：經濟增長保持在合理區間（定量要求將在規劃綱要確定），全要素生產力穩步提升，居民消費率明顯提高，內需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動力作用持續增強，經濟增長潛力得到充分釋放，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縱深推進等。

2.科技自立自強水平大幅提高：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顯著提升、教育科技人才一體發展格局基本形成，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能力顯著增強，重點領域關鍵核心技術快速突破等。 3.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新突破：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深入推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更加完善，高水平對外開放體制機制更加健全。

4.人民生活品質不斷提高：高質量充分就業取得新進展，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增長同步。勞動報酬提高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分配結構得到優化，中等收入群體持續擴大等。 5.美麗中國建設取得新的重大進展：綠色生活方式基本形成，碳達峰目標如期實現，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新型能源體系初步建成等。

三、正面迎向全球科技挑戰

「十五五」規劃提出「科技自立自強水平大幅提高」的發展目標，要求重點領域關鍵核心技術快速突破，並跑、領跑領域明顯增多等。在《說明》中，習近平更強調，推動高質量發展，最重要是加快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積極發展新質生產力，在推動科技創新、加快培育新動能、促進經濟結構優化升級上取得實質性、突破性進展；同時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具備一定稟賦條件，也要考慮現實可行性，防止「一哄而上」。

總結相關資訊，中共「十五五」規劃科技發展要點和領域為：

1.加強原始創新和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採超常規措施，全鏈條推動集成電路、工業母機、高端儀器、基礎軟件、先進材料、生物製造等重點領域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取得決定性突破。

2.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深度融合：強化科技基礎條件自主保障，加快重大科技成果高效轉化應用，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

3.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支持高新技術企業和科技型中小企業發展，提高企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比例；加大政府採購自主創新產品力度。

4.一體推進教育科技人才發展：培育拔尖人才；培育造就更多戰略科學家、科技領軍人才、卓越工程師、大國工匠、高技能人才；建立高技術人才移民制度，引育世界優秀人才。

5.深入推進數字中國建設：建設開放共享安全的全國一體化數據市場，全面實施「AI+」行動、加強AI治理。 《建議》中強調，中國式現代化要靠科技現代化作支撐。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歷史機遇，統籌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建設、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全面增強自主創新能力，搶佔科技發展制高點，不斷催生新質生產力。

四、服務業是擴大對外開放重點

改革開放政策的施行推進中國經濟發展，並使其經濟體制逐漸與國際經濟體系相融合，而中國經濟體制和政策也必須進行改革和調整，以符合國際規範，才能充分利用國內和國際兩個市場資源，推進中國經濟成長和社會經濟永續發展，並倒逼國內體制改革，有利於國家現代化發展。

近年來中國對外開放最主要特點便是單邊開放政策，不論取消製造業外商投資限制，抑或是逐步開放的服務業外商投資，均是單邊開放的決策思維，目標是吸引外資和技術，支持促進經濟發展，同時也期能藉「有進有出」推進雙向開放達致互利共贏的效果，這對於當前地緣政治衝突加劇、貿易保護主義盛行的國際政經局勢，中國單邊開放政策正在重塑全球化，勢將驅動資本在全球流動。

「十四五」時期，從取消製造業外資准入限制措施，到證券、基金、期貨、壽險等金融機構的外資持股比例限制全面取消；從單方面多次擴大免簽，便利來中國旅遊、交流和商務洽談，到推出K簽證廣攬天下高科技英才，中國在產業、金融、人才、技術、規則、標準等領域，加強與世界對接，開放程度越來越大。

另外，值得關注的是近年來中國對國際經貿規範的影響力也愈來愈大。長期以來，國際經貿體系和規範均掌握在歐美已開發國家手中，完全無視於發展中國家的發展需要，造成全球經濟發展高度失衡，絕大多數淪為資源的被掠奪者，早為國際社會所詬病，而近年來以美國川普政府為首的美歐已開發國家基於自身利益，採取單邊貿易保護主義，國際經貿規範面臨崩解，而中國的一貫立場便是反對單邊主義，堅持維護聯合國地位和權威，切實發揮聯合國在全球治理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十四五」期間，習近平所提出的四大倡議：「全球發展倡議」（2021年9月）、「全球安全倡議」（2022年4月）、「全球文明倡議」（2023年7月）、「全球治理倡議」（2025年9月），已受到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回響和支持，這些成就和影響將是對外開放的重大特點。

「十五五」規劃《建議》提到，堅持開放合作、互利共贏是中國現代化的必然要求。穩步擴大制度型開放，維護多邊貿易體制，拓展國際循環，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與世界各國共享機遇，共同發展。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以服務業為重點擴大市場准入和開放領域，擴大單邊開放領域和區域。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提升資本項目開放水平，建設自主可控的人民幣跨境支付體系。

五、做強國內大循環大消費投資需求

自2018年以來，美中貿易戰、科技戰、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再加上俄烏戰爭、以巴戰爭，以及近來美國川普政府課徵「對等關稅」的高關稅政策，對中國經濟也帶來鉅大的衝擊，導致內需不振，外貿低微，產業斷鏈危機，以致經濟增長下滑呈現長期化趨勢，表現在經濟的具體現象，則是國內需求低迷，金融系統潛在金融風險，地方政府債務沈重等，急需加以解決。

2020年中國提出「逐步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發展策略。該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更提出包括強化戰略科技力量、增強產業鏈供應鏈自主可控能力、堅持擴大內需在內的八項重點工作任務，成為近年中國經濟發展戰略的主要內涵。

為擴大內需，提振經濟景氣，2024年以來中國陸續推出降準減息，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實施以舊換新消費政策，以及頒佈激勵股市、房市、緩解地方債務的政策，以期能防範潛在的金融風險。

由於受到內外在不利因素的衝擊，過去六年來中國經濟增速減緩，2019年和2020年經濟增長率分別為6.1%和2.3%。而2021年因前一年基期較低，經濟增長率達8.1%。2022年中國 經濟增長與上年同期相比僅增長3.0%，遠低於5.5%左右的預期增長目標。2023年中國經濟與上年同期相比增長5.2%，全年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上漲0.2%。

2024年中國全年國內生產總值同比增長5.0%，分季度看，其增長率分別為5.3%、4.7%、4.6%、5.4%。全年居民消費價格（CPI）上漲0.2%，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3.5%，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平均值為5.1%，基本上達到原先所設定的預期目標，惟全年居民消費價格（CPI）與2023年相同，僅為0.2%。2025年前三季度，中國的經濟增長分別為5.4%、5.2%和4.8%，前三季度居民消費價格（CPI）年減0.1%，反映中國仍面臨通貨緊縮的壓力。

面對當前的經濟形勢，習近平在《說明》中指出，要堅持做強國內大循環，加快形成強大國內經濟循環體系，以國內循環的穩定性對沖國際循環的不確定性。《建議》稿則突出做強國內大循環，對建設強大國內市場、加快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作出部署，強調堅持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堅持惠民生和促消費、投資於物和投資於人緊密結合，大力提振消費，擴大有效投資，堅決破除阻礙全國統一市場建設卡點堵點，強調充分激發各類經營主體活力，加快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提升宏觀經濟治理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