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進入收官階段

據報導，俄軍已經佔領了紅軍城（Pokrovsk）的80-90%。紅軍城是在烏克蘭北部頓涅斯克州的重鎮，是經過多年加固的軍事堡壘，易守難攻，俄軍攻堅21個月，勝利在望。烏克蘭失去它，首都基輔就受到直接威脅。在兵源短缺，歐洲彈藥補給不到位，川普拒絕繼續為戰爭買單和提供戰斧導彈的情況下，隨著紅軍城的丟失，俄烏戰爭終於進入了收官的階段。現在我們可以作一次概括性的觀察了。

三年前，在戰爭爆發後不久，筆者曾發表一篇短文，題目是《白人打白人，世界旁邊看》 。文中指出，歐洲人有許多傑出的地方，但是他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根據他們過去千年的歷史，他們打仗非要打到精疲力竭才會停手。他們的特長是一面打一面拉幫結派，使戰事不斷擴大，損失隨之飆升，於是就越不能罷休。最後，淒涼場景正如歐洲畫家描繪：寡婦帶著幼兒稚女，在荒蕪的田地拾撿麥穗。

當然，現代的場景有了變化：烏克蘭的美女流散到歐洲各國，為了維持生計而從事多種聲色場中職業。另一方面，俄國年輕人逃避兵役的也以萬計。雖然如此，俄國兵源充足，自然資源豐富，有龐大的中國能源需求向它提供財政支撐。不會太久，普京應該能夠宣佈勝利。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烏克蘭已經精疲力竭，各大城市被俄軍炸的滿目瘡痍，每天斷電，可是整個歐洲卻仍然沒有被消耗到難以為繼的地步。按照他們的天性，善罷甘休總覺得意猶未盡，所以各國的軍隊集中在烏克蘭邊境；德國、英國和丹麥等還在向烏克蘭提供武器炮彈。聯合派兵進入烏克蘭的呼聲此起彼落。或許戰爭還有得打的。從旁觀者的立場，說他們有繼續往坑裡跳的可能，不是幸災樂禍，而是深刻認識到歐洲人的本性。

從俄羅斯的角度來看，普京必然希望在歐盟決心參戰前徹底擊潰烏克蘭。這樣，俄國的經濟才能停止衰退。最近爆出澤連斯基最親密的夥伴拿了一億歐元回扣的貪腐案件。這位繼承澤連斯基為澤原創公司的執行長的明迪奇（Timur Mindich）也是猶太裔，事發後得到警告，拔腳開溜，跑到以色列避難去也。或許烏克蘭也在自我毀滅，而歐洲其他國家因此能夠避免自我毀滅。

還是川普精明，儘管五角大廈和建制派中的強烈反俄力量仍然在背後敦促他，要他繼續拱火，可是毫無意識型態牽掛並且拒絕做賠本生意的他看來是真的要置身事外了。拿到烏克蘭一半的礦權，讓軍工企業去賺歐洲人的錢，加上關稅的收入，歐盟與日韓貢獻的資金，再加上台積電和三星搬來美國的芯片廠，收穫已經暫時滿足了他貪婪的本性。最新消息是，在完全不跟澤連斯基與歐盟協商的情況下，他提出了極端有利於俄羅斯的28條和平倡議。有人說，這應當被稱為普京的和平倡議。

越來越清楚的是這場戰爭背後地緣政治的變化。本來，被川普稱為「愚蠢的拜登」，想利用俄烏戰爭撕裂歐洲與俄羅斯之間日漸緊密的經濟合作關係，把歐洲拉回來，跟美國捆綁在一起，但是，這麼做的同時，他迫使俄羅斯一面倒地依靠中國。拜登的冷戰思維顯然認為，這樣，歐美聯盟，加上日韓和印度，就跟上次冷戰打敗蘇聯一樣，可以打敗俄中「無上限」的戰略夥伴關係。當然，這麼想，他必須幫助烏克蘭在戰場上打敗俄羅斯。矛盾的是，他又擔心觸發核戰，所以拒絕向烏克蘭提供能夠威脅俄羅斯本土的尖端武器。試問，一個人口不到俄羅斯四分之一，被稱為歐洲最腐敗的國家的烏克蘭，怎麼有能力在這種安排底下打敗一個擁有世界上最大核武庫的俄羅斯？

應該說，川普並沒有看錯拜登。拜登的誤判導致了即將到來的結果，而這個結果無疑會扭轉歐洲以致於世界的軍事平衡。烏克蘭的失敗就是歐洲與美國在二戰之後最大的失敗。它絕對是顛覆性的歷史事件。

從商人的視角來看，川普一上任就想止損，立刻停止俄烏戰爭。他不願意讓自己背上戰敗的黑鍋，他要把失敗的擔子完全推給拜登，推給澤連斯基和歐盟。在第一任時，他想拉攏俄羅斯，可是被建制派扯後腿。在第二任上，他仍然想拉攏普京。這很可能是比較妥善的戰略選擇。既然尼克森聯中抗蘇的戰略成功了，他為什麼不能聯俄抗中呢？

難就難在，普京曾經被克林頓、小布希、歐巴馬忽悠過多次，對美國存有一種怨婦情結。從他的行為判斷，他對川普的態度是虛與委蛇，表面熱絡，行動上寸步不讓。他不答應川普要求停火的建議，一定要烏克蘭割地、裁軍，不加入北約，換取長期和平。川普的28條和平倡議基本上順應了普京的要求，所以普京立刻接受。反過來，這28條倡議把澤連斯基和歐盟逼到了死角。大家紛紛猜測，川普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普京掌拿住了。

對中國而言，情況是非常清楚的。只要能夠挺住美歐的壓力，繼續撐住俄羅斯的經濟，中國就立於不敗之地。贏是中國唯一選項。事實證明，由於中國龐大的工業實力， 產業鏈，和130多個國家的首要貿易夥伴，拜登奈何不了中國，川普的關稅戰也奈何不了中國。唯一的條件就是，俄羅斯不能輸。

其實，一直潛藏在俄烏戰爭背後的是一個基本邏輯：中國保持中立，避免自己受到制裁，跟俄羅斯繼續進行正常貿易，不到萬不得已，不直接給予俄羅斯軍事支持。但是，如果俄羅斯出現敗象，那麼中國會用各種手段，暗中給予必要的援助，絕對不允許俄羅斯失敗。

有些同情烏克蘭的人或許會責難中國，說這是幫助侵略者。這種態度基本上是對國際地緣政治的無知。在關鍵國家利益面前，意識型態與價值觀只是遮羞布、宣傳品。據西方媒體報導，烏克蘭在戰場上檢查墜毀的俄羅斯無人機，發現裡面有將近七成的芯片來自美國和親西方國家。此外，歐洲的石油和天然氣仍然有相當部分來自俄羅斯。歐美當事方都不能禁絕利益的誘惑，它們又怎麼能要求中國？

歐洲人想盡辦法要中國停止支持俄羅斯，可是他們做不到。他們相信拜登，認為美國不會背棄盟友，可是「使美國再次偉大」的川普重回白宮，把歐洲當韭菜收割。面對著川普提出的28條和平倡議，歐洲人是進退維谷，答應吧，近四年被美國牽著鼻子走，到頭來一無所獲；不答應吧，只要川普撤出在情報方面的援助，歐洲即便是全力投入也毫無勝算。

歐洲的政客們一而再地說，他們必須戰略自主，可是每次都被美國牽著鼻子走。他們必須自救，自救只有一途，那就是放棄烏克蘭，跟俄羅斯和談。可惜，他們做不到。

回顧過去五百年的歷史，我們看到歐洲人雖然不斷自相殘殺，可是它們從殖民地奪取到天量的資源，所以依然活得自在。現在，他們繼續內耗，而第三世界已經不再替他們買單，他們就只有沉淪下去。川普又正在壓榨他們，加速他們的沉淪。

當然，川普所做所為暴露的是赤裸裸的資本主義，見利就上，得寸進尺。即便是同根的歐洲人，也不放過。

這麼一來，不論歐洲是否跟俄羅斯繼續耗下去，還是被迫接受川普的28條倡議，在走向多極化世界的旅途中，它將繼續下滑。加上也在同步下滑的俄羅斯和日本，我們已經看到今後的國際大勢，那就是剩下來川普嘴中的G2和遠落在後的一大批中等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