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威爾的談話與走出兩岸關係的困境之道

美國國務卿鮑威爾10月25日在北京的表態，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尤其在台灣政壇，像投下了一顆巨型炸彈。如何解讀鮑威爾的談話，將會成為近日的熱門話題。

目前，兩岸關係確實非常嚴峻；但是，我並不認為就沒有解困之道。就走出兩岸困境而言，鮑威爾的講話具有啟發性意義。其中最重要的啟示是，就連美國也認識到絕對不能低估中國大陸追求統一的決心和意志，尤其是在胡溫體制鞏固之後。關於這一方面，台灣學者已做了很多的解讀；即使是台灣當局，儘管嘴上不服輸，然而其內心中的惶恐與無奈也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了。因此，本文對上述方面不想多言，倒是想對事情的另一方面，談一點個人的觀點。我認為，中國大陸在實現兩岸統一的過程中必須深刻認識並充分照顧到台灣同胞的現實需要。

當然，台灣同胞的現實需要很多，而且也會分層別類，形形色色。因此，籠統地談台灣同胞的現實需要，不得要領。我在這裡想要討論的當然是直接與兩岸統一有關的「台灣同胞的現實需要」。我要提出的問題是，到底有沒有這種需要？換句話說，統一到底會為台灣同胞帶來一些什麼樣的好處？如果沒有，兩岸的統一就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那究竟是什麼？

自1987年11月兩岸民間交流開通以來，兩岸關係已經發生了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兩岸在經濟關係上相互依賴日益深化，已經不可分離。但是，怪異的是，在政治上兩岸並沒有如某些人所預想的那樣越來越靠近，而是相反，隨著台獨勢力在台灣日益坐大，台灣與大陸漸行漸遠。為什麼會是這樣？問題到底出在了哪兒？很多人為此而貢獻了自己的聰明才智，最容易使人想到的原因不外乎以下幾點：1、歷史的方面，也就是台灣的「百年悲情」；2、意識形態方面的，也就是國共兩黨歷史上爭鬥的延續與今天兩岸在理念上、制度上和國家認同上的差異；3、李登輝主持的台灣民主化、本土化改革；4、台獨分子的炒作和民進黨上台後的「去中國化」政策；5、由李登輝而遷怒於蔣經國先生，認為蔣經國沒有選好接班人；6、中國大陸在對台認知和政策上的某些失誤。

這些當然都不錯，但都不是最根本的。我認為最根本的原因應該是台灣同胞某種現實需要沒有得到滿足，而且這種需要不可能通過經濟上的發展就能自然地得到滿足。

自從1971年「中華民國」被逐出聯合國以後，台灣同胞在國際上就沒有了戶口，處於困境。我想把這種現象稱之為國際人格的懸制。在全球化日益深化的現時代，國際人格的意義也日益加大；而國際人格懸制的負面效應不僅有實際利益上的，更重要的是在心理方面，是權利和尊嚴的問題。這是無論什麼樣的經濟利益都無法替代的。我想，台獨炒作在台灣有市場，而台獨勢力之所以能在台灣坐大，以及兩岸經濟上密切、政治上卻日遠雖然與前文所述的原因都有關，但是其根本原因卻在於此。從理論上說，台灣獨立和兩岸統一都可以解決國際人格懸制這一難題。但是，在今天的國際環境下，台獨是條永遠也走不通的死胡同。鮑威爾的談話更是權威性地宣示了這一點。

首先，台獨在歷史上無據，這既是基本事實，又牽涉到很多複雜的話題，需另文專述，這裡不贅。其次，台獨在法理上無據，因為今天國際公認，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台灣和大陸都是中國的一部分；沒有任何一個具有國際法意義的文件承認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在今天，國際承認是一個主權國家的最重要的必要條件，僅僅自說自話地認為自己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無論如何炒作都是沒有用的。再次，台灣要獨立，必須要獲得中國大陸的同意，而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還有，在實力對比上從總體上說台獨也處於劣勢，儘管目前在島內相當猖獗；所以，台獨勢力幻想以美國和日本的右派勢力為依靠實現自己的目標就是必然的。也正因為這樣，只要美國一有動作，就會在台灣引起地震。鮑威爾日前在北京的談話不過是又一個新的例證而已。

誠然，且不說歷史上國家內部或國家之間的分分合合，即使是冷戰以後，這方面的例子也不少。最引人注目的是蘇聯的解體，以及兩個德國的統一；而不太被人們注意的則是捷克與斯洛伐克的悄悄地分家。儘管這些國家發生根本變化的原因和過程千差萬別，但有一點卻是共同的，即都是在當事國所涉各方都一致同意的情況下通過和平方式實現的。同時，我們也必須注意到，任何單方面的獨立訴求都是不可能得逞的。在今天的世界上，在一個主權國家記憶體在鬧著獨立現象的也並不少見，即使是發達的民主國家也不例外。例如加拿大的魁北克，英國的北愛爾蘭，俄羅斯的車臣……，等等。這些國家記憶體在的鬧獨立現象的具體情況也是千差萬別，但是也有一點卻是共同的，這就是凡是單方面的獨立訴求都沒有用，如果強行獨立就會鬧出大麻煩，例如俄羅斯的車臣。在這裡我沒有用戰爭這個詞，因為我希望把「戰爭」這個詞從人類的生活中永遠擯除出去，儘管從目前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但我相信一定會有這一天。

因此，和平統一就是兩岸唯一的、也是最佳的選擇。

由於歷史的和現實的種種原因，中國的和平統一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我認為可以分兩步走。第一步，兩岸在「九二共識」，也就是在「一個中國」原則的基礎上簽定和平協定，台灣保證不獨，大陸當然也會不武，這是當務之急；第二步，則是在條件成熟的時候，由兩岸把和平協定上升為「中國和平統一法」，以徹底解決台灣的國際人格懸制問題。順便說一句，我反對現在由大陸單方面制定「統一法」，因為目前沒有必要。限於篇幅，如果可能的話，我將另文再作解釋。總之，和平統一才是實現兩岸雙贏，從而走出兩岸關係的困局之道。

如果台獨勢力一定要一意孤行，不接受兩岸的和平統一，那麼，在中國大陸自身發展日新月異的情況下，對台灣來說，由於國際人格的懸制而造成的困境將會越來越深化，甚至引出更大的麻煩。如果事情真的弄到那樣的地步，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受傷害最大最深的都會是台灣同胞。可是，那，又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