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蔡政文的《觀察菲律賓選舉報告》

學者從政需要再均衡一下

5月13日星期三國民黨中常會聽取了中央組工會副主任蔡政文所提的《觀察菲律賓選舉報告》。蔡教授本來是台大自由派學者，在《台灣政論》時代經常往來黨外運動人士，甚至還曾用筆名撰文鼓吹台灣民主化、政黨政治化。自從擔任黨官以來，擺盪在政治利益與學術自由之間，往往老是「需要再均衡一下」。五5月6日至12日他率領另外五位中央黨部的文宣及組織系統黨工前往馬尼拉實地觀察菲國選情，在七天粗淺的「隔岸觀火」後返台匆忙提出報告，竟然「客隨主意」地說出：

「菲國選舉制度均採直接選舉，尤其總統選舉活動雖相當熱烈，但除互相抨擊外，過程相當和諧，並無暴力或暗殺情形發生〔拙案：這是蔡政文說！〕，以菲律賓社經條件之落後，人民貧富縣殊，且有叛軍、新人民軍及分離份子的情況下，能夠理性相當不易，確可給予其他開發中國家很大的啟示，而一個達到成熟社經條件的國家〔拙案：此指台灣〕，也必然能比落後國家更能推行民主政治。」

李登輝主席裁示若干部份可供借鏡，蔡政文之報告交黨政有關單位研參。據報導，中常會諸公在聽完報告之後無人發表意見，但私底下閒聊時則打趣道，此份報告在當前國民大會正為「總統直選」制度頂牛階段，對菲式總統直選過程評價過高，頗為耐人尋味。尤其李主席就職之前，中國國民黨中央每次宣傳均以菲律賓直選造成社會動盪勞民傷財做為反面樣本，突然由台大政治系主任蔡政文此次觀察變得「相當和諧」，真不得不令人對蔡教授的觀察力肅然起敬。

死人都看不見

蔡政文可能不知道，到他離開馬尼拉當天為止，菲律賓已有77人死於選舉暴力，而且壓住N.P.A.及叛軍不敢妄動的不是菲國軍隊而是美軍；在選舉過程中副總統勞瑞爾的競選總部被燒燬，許多地方發現炸彈。菲國競選期間等於是全國進入瘋狂狀態，西班牙殖民階段遺留的地方土豪劣紳與教會及幫會結合，包辦地方選舉，如果說這個時段內沒有暴力，那是因為制度化的暴力牢固地霸佔著各山頭了。菲國賄選價格極低，一票40元台幣而已，大量未完稅私煙（本土產的劣煙也行）分發到各村落（Barrangay）去，蔡教授在馬尼拉看不見的！

菲國憲法抄襲宗主國的美國憲法，但美式政黨政治卻與西班牙式土豪劣紳貴族政治結合，搞得不倫不類。菲國有6,000個以上島嶼，主要方言有五、六種，文盲率高，總統競選期長達90天，開票時間要10天，各種選舉怪招比台灣戒嚴時代還熱鬧，如果說菲式總統直選是「可供借鏡」，那只是「反面教材」的「殷鑒不遠」罷了。

三頭馬車拖垮人民

現在選舉結果出來了，總統羅慕斯屬於人民力量黨，副總統是電影明星伊斯塔達屬於國家人民聯盟，而參議院及眾議院則民主奮鬥黨仍佔絕對多數。兩院議長也由該黨把持。依這樣的政權結構，實踐起來恐怕比國民黨內派系鬥爭精彩百倍，幸好這與6,200萬樂天知命的可愛菲律賓人關係不大，他們在乎的是經濟狀況好轉，是物質生活改善，是政治上貪污腐化減少，我們不知道一位25%選票支持的菲國總統能提供什麼給菲國的芸芸眾生？菲國歷史證明，總統制之下，凡強勢總統如馬可士必走向軍事獨裁，凡弱勢總統如柯拉蓉必一事無成，辜負老百姓的同情票。菲國所要求的不是形式上、程序上抄襲美制政黨競爭這些好看的選舉噱頭，而是真正帶給一般人民政治安定、經濟安全的社會革命－－這已經發生了，只是一直被壓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