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海峽的中線是甚麼

「台海中線」近來成為綠營攻訐馬英九總統兩岸政策的話題。綠營保持他們一貫的發言傳統——太多的謊言與無知。讓我們從「台海中線」的起源開始說說事實。

韓戰使美國認識到，美國在短期之內不可能成功爭取北京站在美國這一邊對抗蘇聯。於是，曾經被美國發表「白皮書」棄若敝屣的撤守到台灣的中華民國重新獲得美國重視，而且美國派遣第七艦隊的部分兵力和國軍共同防守台海，以免台灣落入北京手中。但是美國也不願意輕易被拖進針對中國大陸的大規模軍事衝突。所以，美國方面建議設定「台海中線」。簡單地說，共軍如果不前出到「台海中線」以東，美軍就不會介入。另一方面，美軍也不參與國軍在「台海中線」以西的軍事作戰行動。因為國軍那時候仍然控制大陸東南沿海的一些島嶼而且不時發動對於大陸沿海地區的襲擊，所以美軍必須以某種方式避免公開涉及那些行動，以免事態升高。美國空軍13特遣隊1955年正式協防台灣地區，駐台美軍司令設定一條防空警戒線。如果解放軍飛機越過此線，美軍就可以認定來者具有敵意。但是我們也知道，美國情報機構透過「西方公司」提供訓練、裝備、與諮詢，暗中涉及國軍在大陸東南沿海的行動。事實上，中華民國空軍仍然飛到空中「台海中線」以西進行巡邏。1965年「八六海戰」之後，中華民國海軍不再抵近大陸海岸進行巡邏或者襲擊。美國更是多方阻止「反攻大陸」。此後，「台海中線」幾經修改逐漸成為一種默契式的軍事行動管制線。

嚴格地說，「台海中線」有兩條。海面上的「台海中線」是一條略向西突出的折線，由三點構成：東北起東經121度23分、北緯26度30分；經過東經119度59分、北緯24度50分；西南抵東經117度53分、北緯23度17分。空中的「台海中線」是直線，東北端點東經122度、北緯27度，西南端點東經118度、北緯23度。中華民國海軍仍然越過水面「台海中線」向西航行運輸補給和人員到金門、馬祖等外島。反之，解放軍絕少東進超過任何一條「台海中線」。

「台海中線」並非天然地理特徵構成的地理線，也不是國際法承認的任何意義的領土分界線。「台海中線」只是作戰管制、飛航管制等操作意義上的人為線，也是某些方面進行反華論述的時候使用的心理線。而且，「台海中線」長期以來都是從東向西單向開放的。

越戰使美國認識到必須更積極爭取北京，於是季辛吉在訪問印度的時候「肚子痛」而消失於公眾眼前，暗中去大陸談華盛頓和北京改善關係的事。時間大約是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前後那段時期。退出聯合國之前，蔣中正已經推出「莊敬自強、處變不驚」先打預防針安定民心。尼克森1972年訪問北京之舉打破堅冰，華府和北京逐漸向建立外交關係推進。北京和華府建交之後，美軍停止協防台灣，但是「台海中線」仍然當做台海局勢緊張度的判准而存在。李登輝當權之後，台獨聲勢在台灣甚囂塵上，有些獨派宣稱只要解放軍越過「台海中線」，美國就會為保護台灣而出兵。究其意，大概是想要說服台灣民眾「免驚，安全有保障，放心支持台獨。」其實美國從來沒把話說清楚。等到美國被一些使用輕武器和簡陋爆炸裝置的人困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之後，美國的小布希總統把高喊台獨的陳水扁稱作「麻煩製造者」。陳水扁自己也說「（台獨建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美國方面近幾年更是多次告誡陳水扁政權不要「挑釁」。似乎事情不能只是單純地看解放軍有沒有越過「台海中線」，還要看台獨勢力有沒有挑釁大陸。

「台海中線」話題突然熱起來的原因是，據說大陸的國台辦主任王毅2009年7月2日對台灣地區的某些人提及「希望開放『台海中線』航線」之類的話。但是這很可能是台灣某些人的誤會一場。

兩岸開放民航機轉飛與直飛以來，基本上有兩種航線越過台海：北部航線、南部航線，航點幾乎全都是桃園中正機場或者台北松山機場。對於想要前往大陸的台灣中部民眾以及目的地在台灣中、南部的乘客而言，他們登機之前和下機之後都必須加上一段路程，這並不是很方便。事實上，台灣中部民眾已經發出在台中清泉崗設立兩岸直航航點的呼聲。王毅的原意是說「開放台海中部（東西向）航線」，不是開放頗有軍事聯想的「台海中線」。事實上，兩岸民航機直飛以來，「台海中線」已經將北段的禁航區之間的空隙對大陸民航機開放了。而且，在中段和南段的幾個禁航區之間本來就有空隙存在。香港和台灣之間往返的民航機很多年以來都是經過南段的空隙。在兩岸經過港、澳轉飛的時期，南段的空隙也已經對設籍港、澳的國泰、港龍、澳門等公司的飛機開放。

綠營更大的也更根本的誤會是以為「台海中線」的存在能夠很可觀地有助於保障台灣地區的軍事安全。筆者在1997年的《笑傲國防》已經指出，在中國大陸經濟實力日增的條件下，台獨不可能藉著兩岸軍事對抗而保障台灣地區的安全。美國後來也終於認識到這一點，於是美國多次告誡陳水扁不要挑釁。蘇聯曾經擁兵數百萬、核武彈頭超過萬枚，但是經濟無以為繼之後終於瓦解。台獨政客把台灣經濟優勢玩完了，還在癡人說夢以為一條沒有實體的「台海中線」能保障他們的政治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