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的達賴喇嘛專訪

夏桐


去(2015)年12月15日,台北《聯合報》以較大版面,刋出在印度達蘭薩拉對達賴喇嘛的專訪。由這篇專訪的問答互動內容,可以感受到它的輕鬆自在對話氣氛,但是,達賴言談仍然觸及關於他個人的一些重要問題,表達了他現在所持的立場,以及他藉由《聯合報》向北京提出的意見,充分流露出達賴本人圓滑算計特色的政治技巧。

首先,達賴公開宣稱,他在2011年已作出決定終止「達賴喇嘛制度」,亦即達賴由其政治角色退休,達賴喇嘛傳統的政教合一西藏領袖地位,被今世的達賴改變為只是宗教領袖,而結束了這個已延續400年的傳統。

而更進一步的,達賴此後便有意無意的放話,他可能不轉世在中國境內,也說他可能「選擇終止轉世」。這立即造成達賴與北京間另一新的分歧緊張。北京的清楚回應或立場是,這個藏傳佛教的傳統或儀軌必須保持,它不受現世達賴主觀決定存廢。對此,達賴喇嘛藉由《聯合報》這一平台說道,「……現在西藏人民知道,達賴喇嘛制度在政治上已經不再重要了,但是某些中國的強硬派卻認為達賴喇嘛『轉世』制度很重要,所以我經常提到,應該轉世的人不太關心他的下一次轉世,但共產黨不相信轉世,反而更關心這件事,這是出於政治因素。」

達賴的這種說辭,何嘗不是出於「政治因素」?直白以言,達賴清楚也無奈的知道,他一旦圓寂啓動轉世傳統儀軌,第15輩的「他自己」若出生在中國境內,便必定落入北京中央之手,於是達賴15世乃無可避免沒有選擇的須聽命於中國,這是對達賴14世一生的堅持的否定,當然是現世這位達賴力圖避免的。

由這篇專訪內容中,可以認為,達賴是相信轉世的神秘但真實的意義的,但是他繼承的西藏佛教600年傳承的儀軌與政教合一體制,在東西大帝國權力的衝撞鬥爭巨大壓力下,被命運宰制流亡一生淪為「政治棋子」,只能在夾縫中仰人鼻息,充當「拆散中國」戰略下的工具。更悲哀的是,他也意識到他的工具價值已經貶損將盡。

達賴的狡智務實,是他始終維持著跟北京的「喊話互動」。事實上,他從未放棄寄望比照台灣的西藏「一國兩制」可能,而在去年底的「習馬會」實現後,達賴也燃起與習近平一會的希望。我們認為,這位高壽的達賴,在他今世肉身的最後歲月,更有對西藏土地、人民、特色文化的盼望與祝願,而與中國善意誠信的和解,坦然的切斷與霸權的僱傭關係,回歸自己的國家--中國,應該只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