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蓋軍事大國美夢的「和解」

談安倍的珍珠港慰靈

曾健民
(台灣社會科學研究會)


2016年12月27日,安倍高調到夏威夷珍珠港,對遭前日軍偷襲珍珠港陣亡的美軍「慰靈」(但不道歉),並與形同跛鴨的歐巴馬同台發表了感謝美國恩典的演說,稱「在美國領導下,日本作為自由世界的一員,得以享受和平與繁榮」;演說滿是奉承美國之意,且肉麻地用「和解、寬容」的美麗辭藻,還誓言「不戰」的決心。

日本內外的有識之士早就指出安倍到珍珠港的慰靈,根本是假慰靈之名掩蓋和否認日本的侵略歷史。

就在安倍出發到夏威夷的前一天,日本和美國的53位學者和知名人士,聯名發表了公開信,質問安倍:「是否承認二戰的侵略歷史」、「是否計劃去中國、朝鮮……其他太平洋各國,對多達數千萬的戰爭犧牲者慰靈?」「珍珠港並非日本侵攻過的唯一場戰場」。

日本的「村山首相談話繼承會」也批判安倍是打著「慰靈」旗幟行「歪曲歷史」之實,為什麼不到南京、哈爾濱、韓國、新加坡等地對真正的日本戰爭受害者「慰靈」。

歷史告訴我們,76年前,偷襲珍珠港並非日本對外侵略的第一戰,對中國的侵略已進行了10年;就在偷襲珍珠港那一刻,約一小時前,日本陸軍也攻擊了馬來半島東北沿岸,那一天,也攻擊了亞太地區好幾個英美殖民地或基地,這些侵略都是為了奪得繼續侵略中國所需的戰略物資,是在東南亞各地發動的掠奪。在殖民地台灣,偷襲珍珠港的第二天,日本警察到處逮捕有反日思想「不穩」的台灣人,有台灣新文學之父尊稱的賴和也在這天被警察逮捕入獄。

對於亞洲千萬人以上在日本的侵略戰爭犧牲的人,安倍連個道歉都不說(更遑論慰靈),卻遠到珍珠港為兩千多名美軍慰靈,其目的當然不在慰靈。

一、掩蓋鷹派意圖的鴿派行為

果不其然,就在安倍「慰靈」以及「和解、寬容」的美麗辭藻還在夏威夷的海風中飄蕩之際,第二天隨行的稻田防衛相(國防部長)就依安倍之意匆匆到靖國神社參拜,去拜日本的A級戰犯,被安倍推崇為「昭和殉難者」的戰犯,另外特別去拜當年指示日軍發動偷襲珍珠港的東條英機。

安倍一面去「慰靈」,說「和解、寬容」的漂亮話,另一方面卻馬上轉頭去參拜發動偷襲珍珠港首犯的東條英機,這種完全對立和分裂的行為,暴露了安倍政權表裡不一的真面目。 《金融時報》評論說:「安倍訪問珍珠港,是一個掩蓋鷹派意圖的鴿派行為。在新一任美國總統川普的亞洲戰略還在矛盾和不確定之際,此次訪問意在穩固日美同盟的新舞台。」

所謂鴿派行為的鷹派意圖是:安倍到珍珠港慰靈意在宣示戰前日美兩帝國主義之間戰爭歷史的「和解」,本來日本的統治階層和一些民眾至今都認為日本在二戰只敗給美國,因此,日美戰爭歷史的和解意味著日本與美國已平起平坐,日本已脫掉了戰爭歷史的包袱,脫離所謂的「戰後體制」,現在和美國已從地區的軍事同盟進入到未來的全球軍事同盟。以珍珠港慰靈作為穩固日美新軍事同盟的踏腳石,並且以此強化日本國內的戰爭國家路線,這就是為什麼安倍又急著派防衛相去靖國神社參拜的原因。靖國神社參拜,不但在否定、更在美化侵略歷史,還在彰顯日本將回到戰前軍事大國的美夢。

也就是,慰靈、和解意在強化日美軍事同盟,同時對內宣示脫下侵略歷史的包袱,重回戰前的戰爭國家。

二、安倍回歸戰前軍事大國的美夢

安倍在國會議員時期早已是著名的右翼。1994年,在為了對抗國會通過反省日本侵略戰爭的決議時成立的「終戰50週年議員聯盟」,安倍就擔任了事務局長,該聯盟設立宗旨中說:日本200多萬的戰死者是「為了日本的自存自衛以及為了亞洲的和平奉獻了生命」,並拒絕日本為戰爭謝罪也拒絕宣誓不再發動戰爭。安倍當上首相後繼續拒不承認「侵略戰爭」,更不要說承認「殖民地支配」了。

把日本的侵略戰爭顛倒成了「自存自衛」、「為了貢獻亞洲和平」的安倍政權,當然不能期望他會為侵略戰爭道歉。參拜靖國神社和尊崇A級戰犯為「昭和殉難者」,等於肯定甚至美化日本的侵略戰爭,正當化日本的殖民統治,在國家意識上就是把日本拉回戰前的軍國主義時代。

從2010年歐巴馬和希拉蕊開始在亞洲發動包圍和遏制中國的戰略以來,被美國封印了70年專守「和平自衛」的日本,就像一旦被打開的潘朵拉盒子,開始全面操作反中槓桿,在內鼓吹對戰前軍國主義的崇仰,對外採取軍事外交的擴張主義。特別安倍上台後走得更快更遠,從修改或擴張解釋和平憲法為突破口,以集團自衛權為名,破除日軍「專守防衛」的底限,實現日軍對外作戰的美夢;最近,又放風聲要發展核武,要部署「薩德」,要制定以中國為假想敵的軍事戰略,擬定日美聯合作戰計劃,還把台灣問題納入其中。這幾天,日本的「世界和平研究所」發表了建議日軍發展「敵基地攻擊能力」的報告,亦即部署彈道飛彈,說是對付北韓實為針對中國,該報告說川普上台將會要求日本擁有「更自主」的戰力;這個「世界和平研究所」(實為戰爭研究所)的北岡伸一委員長素有安倍家庭老師之名,這個報告顯示了安倍將發展主動攻擊的日軍。

為了配合美國,安倍在亞洲各國(如澳、印、緬、菲、越等)撒錢拉攏反中勢力,企圖對中國形成包圍網,雖然成效並不佳。前年底開始,安倍拉韓國朴槿惠政府簽訂了慰安婦「合意」,想以此解消日韓間長久以來有關慰安婦的歷史政治問題,把韓國納入美日軍事同盟的下位同盟,今年又與朴政府簽了軍事情報協議,眼看韓國已逐漸被納入反中羅網之際,沒想到爆發了朴槿惠閨密門醜聞而成泡影。最近,在「反中親美、日」的蔡政權上台後,安倍又在台灣問題上搞小動作,以核災地區食品和變更交流協會名稱為政治誘餌,再擴大日軍所謂的西南防衛範圍,企圖逐步把台灣納入其反中勢力範圍。

為了實現回歸軍事大國的美夢,安倍對內也加緊了社會控制,譬如前年通過了《特定祕密保護法》,最近又計劃實施「共謀罪」;這些法案不但威脅日本的言論自由,形成一個噤聲的社會,更打擊日本的各種市民運動(如反戰、勞工、環保、消費者運動等),使市民抵抗運動急速萎縮,形成一個集權社會。有日本媒體批判安倍政權的這些法案,目的在建構「戰時體制」,猶如復活戰前恐怖的「治安維持法」。

安倍在珍珠港的慰靈以及和解,只是為了進一步強化美日軍事同盟,在這同盟的架構下逐步推進、回歸戰前軍事大國的美夢。

中國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一針見血地指出:「去趟珍珠港慰靈,就想完全清算歷史?這恐怕是一廂情願……沒有同中國等亞洲各國的和解,日本歷史這一頁翻不過去!」 其實,不但日本歷史這一頁翻不過去,今天的中國,也將使安倍軍事大國的美夢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