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友宜將是藍軍的領頭羊!

年底九合一地方選舉初探「雙北篇」

耿榮水
(資深政論家)


年底九合一地方選舉已漸入高潮,藍綠兩大陣營在春節後紛紛展開提名作業。執政的民進黨在六都中已提名了桃園市的鄭文燦(連任)、台中市的林佳龍(連任)、台南市的黃偉哲和高雄市的陳其邁,僅剩台北市與新北市尚未作業。國民黨雙北兩市則從3月展開黨內初選登記,台北市目前有丁守中、張顯耀、孫大千和鍾小平四人登記,預計5月初即可揭曉,新北市則有侯友宜、周錫瑋和金介壽三人登記,預計4月初即可揭曉。

「重中之重」與「台灣的山海關」

由於台北市與新北市是台灣當前最重要的兩大都會區,不但人口眾多,在台灣政壇的份量也最重,故而未來市長選舉格外引起重視,尤其民進黨目前在雙北市均為在野黨,國民黨在六都中也只剩下新北市這個地盤,力圖保衛新北市,再力爭台北市,藍綠雙方均有輸不起的壓力,可以預告年底這兩地市長的選舉精彩可期。吳敦義曾以「重中之重」來形容這場選舉對國民黨的重要性。呂秀蓮則以「台灣的山海關」比喻台北市戰略地位的特殊性,說雙北乃兵家必爭之地,一點都不為過。筆者擬針對雙北選情試作一初探。

先論台北市。當前基本形勢是:三年前以白色力量起家的現任市長柯文哲,三年多來雖於市政無多大建樹,唯靠個人獨特行事風格與善於宣傳造勢,目前民調遙遙領先,不論藍綠各方俊彥,皆非其對手,甚至連人氣不差的行政院長賴清德,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可以說,柯在先天戰略上已以現任居於優勢,掌握了主控權,未來不論藍綠候選人,都處於仰攻的地位,其難度可想而知。

民進黨尤其尷尬。四年前鑑於台北市藍大於綠的基本盤,乃以合作方式禮讓柯。說它是禮讓,並不符合事實,實則是自己推不出候選人,推了也毫無勝算。如今則形勢丕變,民進黨已完全執政,若說連首善之區都提不出人來選,如何向支持者交待?顏面盡失不說,連基本格調都沒有了。另一個因素源於理念的落差,尤其在兩岸政策上,雙方可說是南轅北轍,柯強調兩岸一家親,甚至以夫妻比擬為「床頭吵、床尾和」,這與連九二共識都不承認的民進黨,儼然是兩個截然對立的不同政黨,如何再合作下去?

「民進黨仍將繼續禮讓柯文哲」

目前民進黨尚未作出決定,主要得看形勢發展而定。唯筆者推估,基於不讓國民黨重返執政的最高戰略考量,今年的台北市長選舉,民進黨仍以禮讓柯連任,不提自己的候選人為上策。

民進黨另一考量重點是:若柯連任台北市長,則2020年再出馬選總統的概率就低,否則若因綠營也推人和他競選,導致柯落選,則柯必懷恨在心,2020年出馬的可能性就大增,如此將十分不利於蔡的總統連任之途。實則這樣的算計反而適得其反,柯若連任失敗,氣勢已衰竭,即使2020年勉強出馬,也不致影響大局,搞不好連敗事都不足。若柯高票連任,反而激發他的政治野心,則打鐵趁熱順勢角逐總統寶座,亦不無可能。得失利弊之間的衡量,考驗綠營的政治智慧。

國民黨方面則處於青黃不接、蜀中無大將的艱困局面。原先各方寄望甚殷的蔣萬安,在春節前夕突然宣佈不選,導致藍營佈局大亂,目前登記初選的四人皆屬二軍,不論氣勢、形象、知名度與支持度,都難與柯匹敵。即使自稱準備了20多年的丁守中,民調也差柯一大截,丁可說是在他連任立委失敗、政治生涯最低潮的時候挑戰最高難度的台北市長寶座,除非有奇蹟出現,焉有不敗之理?至於張顯耀、孫大千與鍾小平僅是為刷刷存在感,藉機炒作新聞,為兩年後的立委選舉提前暖身而已。只是張放棄自己高雄市地盤,孫放棄原先的桃園市根據地,鍾則放棄連任市議員,不惜背水一戰,如此盤算都不怎麼高明,也讓人看不懂利基何在。

早先曾傳出洪秀柱與周美青都有可能參選,最終還是不見人影,只是讓人益增藍軍在台北市的焦慮感而已。至於胡忠信爆料稱馬吳已密會,決定在5月間徵召蔣萬安參選,亦屬無稽之談。這位當年曾爆料稱林益世收賄案尚有一藍營高層人士介入(影射吳敦義),最後引發「長崎蛋糕」之譏的所謂名嘴,居然還好意思故作驚人之語,還有人把它當一回事加以傳播,台灣媒體水準之低,格調之差,於此可見一斑。

「侯友宜在新北市大幅領先」

其次再論新北市。新北市的國民黨陣營,相對比較單純,主要是目前侯友宜的民調大幅領先,不但同黨的周錫瑋望塵莫及,即便是綠營的院長級、高知名度的蘇貞昌與游錫堃,也瞠乎其後,甚至賴清德也差他一截,侯只要在未來競選期間不犯大錯,當選應無懸念。

周錫瑋此次來勢洶洶,還不斷放話刺激挑戰黨中央、並質疑侯參選的正當性,引發藍營內亂之虞。實則依筆者觀察,周只是藉機抒發八年前被勸退的一肚子鳥氣而已,目的在宣洩,只要發洩完了怨氣,民調也輸侯一大截,到時必然順勢退選,他也一再宣稱國民黨不會有兩組候選人,暗示他不會脫黨參選,如此他的冤屈得以讓外界瞭解,又維持風度,展現黨內大團結,可謂是雙贏之局,這次周可說是做了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只是周不斷重提當年禮讓朱立倫往事,卻顯得無自知之明,令人不敢恭維。實則當年國民黨還好由朱出馬。畢竟那次選舉還發生連勝文遭槍擊事件,朱才驚險僅以10萬票之差險勝,若國民黨提名周的話,新北市恐早為綠營所乘,國民黨早就六都全失,不待今日了。

侯友宜雖以超高民意支持度獲得初選勝利,卻是第一次參選,屬於選舉素人,尤其他過去有若干爭議事件,如抓捕鄭南榕過程、曾任扁朝時期的警政署長,又在2004年「3.19」槍擊案中疑涉為扁陣營脫罪,有製造冤案之嫌,周錫瑋暗批他是「不藍不綠,不清不楚,不公不義」的人,不能代表國民黨參選。此事涉及諸多層面,有些歷史懸案(如3.19槍擊案)仍有待將來更多的證據或史料來解密,是非殊難認定,若據此即抨擊他不藍不綠,似有欠公允。

新北市是台灣各縣市的移民之都,可視為是台灣全島的縮影,因而本土意識較強,與台北市民結構有很大不同,周為外省第二代,代表深藍的觀點,並不適合於新北市。相形之下,侯出身嘉義鄉下菜販家庭,本土氣息濃厚,正適合新北市民的口味,加上他擔任副市長達七年之久,勤於深耕基層,他能獲得那麼高的支持度,可說其來有自。最重要的是環視當前新北市的藍軍,只有侯能穩定取勝,甚至大勝,而勝利是無可取代的,不提他不只可惜,也是自戕自殘之舉。

不止此,由於侯的領先優勢,不但有穩定藍營軍心的作用,甚至可能還是年底選舉國民黨最佳的領頭羊,一旦全島串聯起來,還可發揮外溢效應,至少對台北市選情會發生意料不到的加乘效果,對於藍營整體氣勢絕對有強化作用,珍惜都來不及,那能自毀長城呢?

蘇貞昌、游錫堃可能「王爺出巡」?

至於綠營方面,目前人選也還喬不定,站在參選市議員的立場,當然候選人越強越好,如此可發揮母雞帶小雞的作用,他們力拱蘇、游參選是可以理解的,卻不見得能如願,尤其蘇貞昌更是不可能「王爺出巡」,主要有三:

一、是蘇已當過行政院長,豈可「名車賤賣」再選直轄市長?對其政治生涯又有何意義?他的愛女蘇巧慧也已擔任立委,衣缽有傳人,何須再淌這混水?

二、是蘇與蔡英文心結難解,當年蔡只是他的副院長,後來又只因民調小輸給蔡就失去爭取大位的機會,如何肯再為她跨刀、搏命演出?

三、最重要的是此役對上侯友宜,蘇並無必勝把握,若勝,則勝之不武,敗選,則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怎麼算都划不來。

故而筆者推斷,民進黨在新北市仍以吳秉叡最有可能被徵召出戰,除非蔡尚有秘密武器未現,否則應無其他奇謀了。

近聞不少綠營市議員候選人力拱游錫堃再戰新北,因上次只小輸朱立倫兩萬多票而已,而游也首度鬆口,說只要黨徵召,他也會義不容辭。實則游的戰鬥力絕不如蘇,形象也差一截,同樣是「王爺出巡」,仍以蘇較具威力。且如今形勢不同,若游的支持者還沉緬於四年前差點翻盤的往事,必定會大失所望。當然,如果游還想再爭取30元一票的補助款來購屋置產,對其個人而言,即使落選倒也不吃虧。

綜合而論,今年雙北市的選舉必然是戰況可期,尤其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國民黨能守住新北市,就立於不敗之地,若能再拿下台北市,就屬大勝了,反之若雙北盡失,則吳敦義非辭黨主席不可,朱立倫也沒有明天了。而民進黨如能拿下新北市,即使丟掉幾個小縣市,也算是勝利了,如在台北市能再提名候選人,展現完全執政的格局與氣勢,即使輸了,也是雖敗猶榮,仍值得給予掌聲,至少比委屈求全,又禮讓柯要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