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佔領伊拉克與中東新衝突

高雄柏
(軍事評論家)


前 言

1991年波灣戰事之後,伊拉克遭到大約長達10年的制裁以及美軍隨時視需要攻擊雷達、通信中心等目標。終於,美國地面部隊在當地時間2003年3月19日夜間展開大規模入侵。四月中旬,巴格達已被美軍全部攻陷、象徵薩達姆權力的銅像被拉倒。美國總統布希(George W. Bush)2003年5月1日口頭宣佈「主要戰鬥已結束」,另有橫幅標語「任務完成」。

一切武裝衝突不見得都是「戰爭」。傳統上合乎專業定義的「戰爭」至少包括下述要求:交戰各方都有「勝任的」領導、進行有組織的戰鬥、勝負不能在一個戰役季節之內決定。從美國入侵伊拉克到推翻薩達姆之間的武力衝突不算是「戰爭」。美國目前在伊拉克中部和西北部遭到的長期抵抗反而比較接近真正的戰爭。推翻薩達姆之前的武裝衝突只是長期衝突的序曲,它使後續的衝突成為可能,因為它創造了穆斯林反美武力本來極難做到的事:讓美軍長期駐留在劣勢敵人能夠施以打擊的地區之內。更重要的是,奧薩瑪賓拉登(Osama bin Laden)原本在穆斯林世界已趨於邊緣化,2005年8月19日CNN報導阿富汗塔利班政府在1998年曾經同意由美國人動手除掉奧薩瑪。但是在美國佔領伊拉克之後,奧薩瑪居然成為許多小群、互不隸屬、獨立行動的新出現的反美組織的精神泉源而且受到遠比以前更多的穆斯林崇拜。這是一個對美國不利的戰略逆轉。

著名的以色列軍事史家馬丁凡克裡菲爾德(Martin van Creveld)早在2003年12月間已預測,美國在伊拉克的佔領終必失敗。曾任雷根(Ronald Reagan)時代「國家安全局」(NSA)首腦的威廉歐登(William E. Odom)退役中將在2004年9月指出,美國已輸掉伊拉克之戰。他在2005年9月又指出,入侵伊拉克將證明是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戰略災難。《大棋盤》作者布裡辛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在2005年10月13日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社論指出,布希採取自殺式的治國之術,而且使用口號來定義軍事目標。此外,布希行政部門諸多政策失誤造成美國國際道德號召力降低,反而更易受到反美恐怖份子攻擊。

美國好戰派現在動輒寄希望於伊拉克的「民主進程」。以下的新聞標題或許具有參考價值。「越南投票令美國鼓舞:官方指出雖然越共恐怖威脅,投票率仍達83%」(1967年9月4日《紐約時報》)。

現代伊拉克是戰略設計的產物

英國第一次世界大戰擊敗土耳其之後,在阿拉伯半島劃出幾個國家,其中之一是伊拉克。什葉派阿拉伯人、遜尼派阿拉伯人、和遜尼派庫德族分佔總人口65%、20%、和15%的伊拉克,其內部存在著諸多宗教和族裔的斷裂線。它有石油,但是幾乎沒有海岸線,波斯灣頭不僅大部被科威特遮斷,石油資源也被分掉很多。沙烏地阿拉伯約九成是遜尼派、石油比伊拉克更多,但是人口稀少。此種劃分方式顯然是為了防止出現一個同教派、同種族人口眾多而且石油儲量特大的單一國家。一戰結束之時,邱吉爾等英國政要當時早已認清石油的戰略意義。劃歸伊拉克的石油和人口數量適當,可以擋在人多勢眾的伊朗與地廣人稀的沙烏地阿拉伯、弱小的科威特等國家之間。否則如果伊朗人掙脫西方控制,或許會像馬拉松會戰之前的波斯人一樣站在東地中海的岸邊。此一戰略設計類似於富勒(J.F.C. Fuller)指出的古代另一個巨大的戰略設計--奧匈帝國,用以阻擋匈牙利人和斯拉夫人進入中歐和西歐。

美國好戰派在入侵之前就宣稱要保持伊拉克統一。至少,美國好戰派明白如果伊拉克北部的庫德族宣告獨立,土耳其很可能會因為內部的庫德族動盪而受到削弱。土耳其是美國從南面威脅俄羅斯、從黑海向東進入中亞的重要盟國。海權首屈一指的美國如要利用海運的低成本大運量來投送軍力進入陸封的中亞,就必須在黑海和印度洋岸找到夠份量的盟國。印度洋這一邊目前是巴基斯坦,戰略聯繫物是巴基斯坦北鄰的阿富汗(美國更想控制伊朗,二戰時代運補蘇聯,除了北方航線,就是通過伊朗。運補路線當然也可以是擴張勢力的路線)。阿富汗的安定以及能否擺平伊朗都還在未定之天。所以,如果土耳其手上也有一個車臣,對於美國「領導」世界是不太有利的。美國好戰派雖然知道必須保持伊拉克統一,但是明顯沒有正確預料伊拉克內部的不安定力量。從1215年英格蘭的《大憲章》開始,七百年後,美國仍有一半以上的成年人口--全部黑人和女性白人--沒有投票權。美國好戰派的宣傳誤導性在於,投票的形式永不能替代至少七百年(其實不只,1215年的英格蘭已不是部落文化)的文化發展。更深一層看,誠如美國反戰人士指出的,多數決的民主形式和其產生的決定正當性是無關的。

地緣與資源戰略

薩達姆還沒奪得伊拉克政權之前,已經利用他主管的安全機構迫害異己。他上台之後更是變本加厲。薩達姆的暴政早在1980年代開始時已是舉世周知的事實。這並沒有阻礙美國在1980年代支持薩達姆政權。

早在1950年代,美國不願意伊朗民選的總理實施石油國營政策,於是涉及復辟伊朗的巴勒維國王(Mohammad Reza Shah Pahlavi)。伊朗不僅富藏石油,而且人口遠多於鄰近的阿拉伯產油國,所以很可能成為區域內影響力最大的國家。巴勒維復辟後,美國支持伊朗發展核能工業,以求減少伊朗國內石油消費,盡可能多供應美國。伊朗反美勢力本來很小,但是美國1965年要求,駐伊美軍、職員、以及家屬不受伊朗法律管轄,於是迅速激起強大反美勢力。美國支持的巴勒維對內強硬鎮壓反美勢力,造成宗教基本教義派群眾增加。巴勒維終於在1979年被推翻並且流亡國外。他稍後赴美就醫,造成伊朗反美情緒爆發,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有52人被伊朗革命政權扣押。此即「伊朗危機」。美國總統卡特(Jimmy Carter)派兵企圖突襲解救被扣人員,但是在伊朗沙漠中發生直升機失事,美軍鎩羽而歸。卡特因而失去連任的機會,雷根取而代之。伊朗與伊拉克隨之因為涉及石油與港口的邊界糾紛而發生戰爭。美國支持伊拉克對伊朗進行戰爭。伊拉克一度擁有並且用於屠殺庫德族和伊朗人的生化武器、生化武器研製能力都是美、英在「兩伊戰爭」期間提供給伊拉克的。

「兩伊戰爭」沒有達成長期削弱伊朗的作用。伊朗被短期削弱之後,薩達姆野心暴漲,企圖在中東擴大他的影響力。表面上看,美國藉著兩次戰爭推翻了薩達姆政權,似乎推廣了「民主」,事實上,中東反而有可能會更加動亂。儘管美國好戰派另有說法,但是所謂的「自願者的同盟」(簡稱「同盟」)成員數字大幅減少以及仍在盟者大量撤軍的事實說明了一切。

美國佔領伊拉克困難重重

從美軍入侵伊拉克開始到今天,已有大約兩千名美軍在伊拉克喪生,90%發生在布希總統勝利式的宣稱之後。美軍直到現在仍然不能確保巴格達國際機場到市中心「綠區」的公路安全暢通。前往伊拉克的美、英高官通常必須從國際機場搭直升機進入綠區。綠區由高大的混凝土牆包圍、牆的外面還有種種障礙設施,其警戒遠比從前薩達姆的宮殿更加森嚴,因為薩達姆的宮殿沒有像綠區那樣多次遭到除了美軍之外的火力攻擊。

最支持美國入侵伊拉克的英國,派遣大約8500部隊駐在伊拉克南部。以前據說英軍比美軍更受伊拉克民眾歡迎。但是英軍在巴士拉(Basra)動用步兵戰鬥車劫獄之後,真相逐漸顯露。英軍大部份時間只能任由外面的世界被「巴德爾旅」(Badr Brigade)等民兵勢力管治。至於駐在狄卡省(Dhi Qar)省會納希利亞(Nasiriya)的少量義大利部隊更是非常不願意離開基地。許多伊拉克部隊也不敢在休假時穿軍服離開基地(2005年8月8日ABC線上新聞)。他們有些人甚至不敢讓家人或者鄰居知道他們參加安全部隊或者警察,以免消息走漏,家人遭到攻擊。美國好戰派宣稱大約20餘萬伊拉克安全部隊訓練完成之後,駐伊拉克美軍人數就可以大量減少。但是2005年8月28日《紐約時報》已經刊載,美國不敢裝備伊拉克部隊適當良好的武器,因為美國人不知道能否信任他們。事實顯示,美、英和伊拉克人之間的互信極難建立。巴士拉的警察是英軍花了兩年時間一手訓練的。如果依照英國說法,那些警察逮捕穿著平民服裝和反美民兵交火的英軍之後不久,就把英軍交給民兵。正是因為信不過伊拉克警察,英軍才出動裝甲車輛救人。如果依照巴士拉市政府的說法,雙方更是互信蕩然無存。除了互信極低之外,還有別的問題。2005年9月19日英國《獨立報》報導,由美國主導人事、安插顧問而且由美軍佔領當局監督的伊拉克臨時政府國防部,在2004年6月28日到2005年2月28日之間用於採購武器裝備的經費中10億美元可能已被侵吞。

反美武力曾經實質統治了位在遜尼三角的哈迪薩市(Haditha)。他們規定只有教師和醫師可以前往省會領取薪資。不敢去領薪的官員和警察乾脆留在家裡不上班。在伊拉克/敘利亞邊界地帶,反美武力曾經統治塔阿法(Tal Afar)一年之久。就在美軍宣稱攻佔塔阿法而且重創反美武力之時,同一派系的武力一天之內就在巴格達製造一打爆炸事件。約旦裔的札卡維(Abu Musab al-Zarqawi)在2005年9月5日攻佔巴格達以西的凱姆(Qaim)並且殺掉全部逮到的政府官員和警察,只有醫師和教師倖免。

合理推斷,既要大量減少駐伊拉克美軍,同時又要維持伊拉克統一和安定,幾乎是絕對不可能的。武器裝備遠不如美軍、教育程度遠不如美軍、訓練也不如美軍的20多萬伊拉克部隊不可能取代大量美軍。在缺乏互信的情況之下,由高機動力高打擊力的美軍支撐戰力遠遠較低的伊軍,只是紙上談兵而已。從前同樣不受美國信任的南越軍隊甚至裝備了當時堪稱良好的(至少,落差遠小於現在的伊拉克部隊和美軍的落差)噴氣機、直升機、坦克等等,但是美軍和他們合作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伊拉克當然不是越南,從文化到地形都不同,但是戰略思維必須在細節之外同時看到全局的關鍵。在越南和伊拉克,美國支持的政府都同樣無法維持穩定的治理、美國訓練的當地部隊都同樣士氣不高而且缺乏與美軍的互信。

美國在伊、阿二國遭到的現況都是「攻陷容易,佔領困難」。美國方面已經有人公開指出美國遭到困難的部份原因。雖然那還不夠全面、深入,但不失為談論的起點。

美軍缺乏反顛覆作戰準則

《原子科學家佈告欄》(Atomic Scientists Bulletin)2005年8月刊載一篇文章《故意的無知:五角大廈沒有反顛覆作戰準則就派遣陸軍去伊拉克》(Willful Ignorance: How the Pentagon Sent the Army to Iraq without a Counterinsurgency Doctrine),以下簡稱《無知》。《無知》一文的基本理路是,雖然早有中低階軍官和非主流學者呼籲軍事科技不是一切,但是美國政治與軍事高層在入侵伊拉克之前仍然不夠重視反顛覆作戰。所以美國部隊缺乏正確的相關準則與訓練,於是造成後來佔領伊拉剋期間的困難。2004年下半,雖然美軍開始改進,但是仍未深切瞭解有效進行反顛覆作戰所需的社會、文化、與歷史背景,所以最終失敗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美國右派如果要「領導」世界,佔領伊拉克的成敗是全局最終成敗的關鍵。

宗教戰爭

對於客觀的戰略問題觀察者而言,必須知道美國的敵人的想法,而不是抱著自己的情緒和意識形態去拒絕客觀事實。在反美穆斯林的心中,美國為了佔領道德高地,利用「民主」來醜化不願扈從美國的國家。在扈從美國利益的地方,不論「投票」有多少弊端(例如伊拉克的憲法草案未依規定由制憲會議投票多數決),美國都說是「民主」。在不扈從美國利益的地方,美國就不承認投票是「民主」(例如1970年代的智利和近日的伊朗選舉)。參與911攻擊的人幾乎全都是早已實施民選總統的埃及公民,和美國在阿拉伯半島最重要盟友沙烏地阿拉伯公民。911主謀奧薩瑪賓拉登是歸化的沙烏地阿拉伯公民。他受過美國CIA訓練,而且獲得美國支持在阿富汗抵抗蘇聯佔領,後來又在波斯尼亞站在美國一邊協助當地穆斯林對付塞爾維亞人。這些人仇視美國,是因為他們認為美國幾乎無條件支持異教的以色列,以及美國異教徒在伊斯蘭土地駐軍和剝削資源。羅伯特沛普(Robert Pape)在Dying to Win一書,詳盡研究在2005年之前二十五年的自殺炸彈攻擊,幾乎全部發生在有不同宗教信仰的軍隊佔領的國家或地區。布希宣稱穆斯林反美勢力痛恨美國的「民主」、「自由」,所以和美國為敵。如果布希那樣說只是政治宣傳,真正的戰略仍以解決宗教戰爭為核心來設計,那麼美國情況還不算太糟。如果他真的以為就是「民主」、「自由」之戰,那就糟透了。以伊斯蘭清規而言,斯德哥爾摩比美國更「自由」更「腐敗」,極端穆斯林為什麼不同樣激烈地猛攻瑞典?

庫德族與伊拉克什葉派的利益和美國的利益之間矛盾其實不小。就美國利益而言,美國勢必不能讓那樣的「民主」、「自由」貫徹下去。反美勢力很快就會找到可供利用的事實去說服更多穆斯林反美。

可能的短期未來事態

20世紀最短而且成功的反顛覆作戰是英國在馬來西亞花了12年平息馬共。美國目前沒有12年可用。但是美國好戰派也不能過早從伊拉克大規模撤軍,那可能會造成他們失去權力或者造成美國人民對於干涉主義失去興趣。

不論美國入侵伊拉克的真正動機是否包括石油利益,美國副總統錢尼在入侵前已表示,伊拉克石油有助於美國經濟;副國防部長伍夫維茨也在國會作證,伊拉克石油可支付佔領與重建費用。但是正如經典的戰略智慧之一:武裝衝突一旦開始,就會永遠改變之前的客觀條件。儘管世界油價猛漲,伊拉克石油收入仍不敷重建與佔領之用,富藏石油的伊拉克現在甚至缺乏汽油。反而是本來奄奄一息的俄國經濟迅速復甦,不但償還數百億美元外債,而且外匯存底已達1500億美元。俄國已經開始推動新的武器研發與增強軍力的諸多計畫,同時高姿態和美國競爭在中亞五國駐軍。這無疑會造成壓力,美國好戰派無法任由這樣的石油產量不足或高油價長期持續下去。

美國是世界石油海運路線的最強保護者,或者,在對付敵人時,也是最強的切斷者。而且石油交易是以美元進行的,這使得許多國家需要以貨物及/或服務換取美元,於是支撐了美國的高負債與高消費並存的經濟。在國家戰略層面來看,前述二者屬於美國「領導」世界的重要手段之列。如果更多伊斯蘭產油國長期陷入伊拉克目前那樣或更糟的動亂,以至於大幅降低石油產量,或大幅提高生產成本,油價將會更高。如果反美武力迫使中東大幅降低石油產量,美國對於中東石油的掌控所具有的戰略意義就會降低。更糟的是持續高油價將會使得某些替代能源的開發變得符合成本效益,例如德國和澳洲政府都在加強生物柴油等替代能源的研發。一旦那些技術成熟,其成本將會降低,於是即使油價某種程度回跌,世界也永遠改變了。這又可能會取消美國用以威脅其他國家的金融與資源武器。美國好戰派必須在那些惡夢成真之前,盡快完成「領導」世界,或者完成有利的戰略佈局,以便未來成功壓迫尚未接受「領導」的國家和地區。這種緊迫感決定了短期未來的世局很可能不會安定。

短期而言,美國最可能的戰略指導是:

1.保障美國與其扈從國取得中東之外的石油與天然氣。「中東之外」包括中亞、非洲、與拉美。一般比較熟知美國在中亞方面的動作,例如裡海油管、駐軍中亞等。非洲方面則是美國近幾年對於西非儲油國的興趣提高、日本近來獲得利比亞石油開採權等。拉美方面,除了美國對產油國委內瑞拉(Veneauela)升高抨擊之外,值得注意的是,2005年7月1日有500美軍抵達巴拉圭,可能是派駐該國艾斯帝加瑞比亞(Estigarribia)空軍基地。艾斯帝加瑞比亞基地是1980年代的獨裁者艾弗瑞多斯托斯納(Alfredo Stroessner)建造給美國人員使用的,其附近即是南美洲第二大天然氣蘊藏地。此基地可駐軍1.6萬人而且它的跑道比巴國首都國際機場跑道更長,顯然不是給規模很小而且沒有大型軍機的巴國空軍使用。

2.阻止或干擾美國認為的「競爭者」取得充份的石油。美國好戰派最希望的當然是,美國隨時可取得任何油源,而且視必要,隨時可以完全切斷「競爭者」取得外部石油。但是考慮到中東與中亞可能長期動亂,以至於美國和「競爭者」都有可能無法從中東和中亞取得充裕而且廉價的石油,這就是為什麼需要前面那一項。只要前面那一項做到了,即使美國在中東和中亞都無法擊敗穆斯林反美勢力,美國仍可利用石油武器。但是這個機會窗口是有限的,那就是不能出現相對不受美國海權威脅的國家對「競爭者」長期穩定大量供油,而且不能容許世界出現經濟效益高的替代能源。因此,除了其他的事,美國至少必須弄亂(如果不能控制)伊朗,還有掌控巴基斯坦。美國已同意出售大量F-16C/D給想它們想了十幾年的巴基斯坦,而且有意提供15億美元軍援。合理推斷,美國不會打算動用美軍全面佔領伊朗。最可能的入侵戰略是,由美軍直接佔領油田與「核設施」,同時以極為強大的阻絕(遮斷)打擊劃出一塊地盤扶植一個親美政權。然後,美國可以利用周邊眾多基地,以保護「民主」之名,隨時對未被美軍佔領的地區實施空中打擊。這樣就可以避免美軍大量傷亡,同時發揮美軍高科技優勢。伊朗似乎也認知這種危險,最近已針對美國可能扶值的顛覆勢力而展開反顛覆作戰訓練。

3.加強遏制美國認為的「競爭者」。這方面包括加強扶植分離主義勢力、支持扈從國企圖奪取或瓜分「競爭者」合法應當擁有的油源、在「競爭者」周邊佈置戰略包圍與經濟/科技圍堵等。

這些短期的作為不能保證美國得以迫使「競爭者」接受美國「領導」,因此不排除美國好戰派已經在構思如何造成「競爭者」捲入某些軍事衝突。這將是一場巨大的戰略搏奕。但是,戰爭的不可預測性這個幽靈仍在白宮和唐寧街10號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