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歷史的應還給歷史了

今年是「二二八事件」的70週年，但自「二二八」平反後，島內的省籍衝突愈烈，台獨氣焰更加高漲，社會政治分裂益甚，「二二八」的真相更加不明。有人以「二二八」為「族群」迫害下的台獨起義，也有人認為是台獨「民逼官反」的「鎮壓有理」。

雖然在這個民粹當道，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時代裡，身為知識分子還是有責任要把真相告訴群眾。

讓歷史自己說話罷

首先，我們要提問，「二二八」的真相是省籍矛盾的衝突嗎？

1945年8月15日中午12時，日皇廣播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後，一小撮「御用紳士」外，莫不歡欣鼓舞，歡迎國軍，除了回憶錄和口述歷史外，現在80歲以上的老人亦當猶有記憶。

但1946年，國共內戰又起，台灣人民也發現，自己熱烈歡迎的祖國，竟是祖國人民要推翻的政權。尤其是貪官污吏、軍紀不良而遭民怨。再加上戰後復員不良，經濟崩潰，而由天馬茶房的一槍偶發事件，爆發了全島性的「二二八事件」。

但是，在「二二八」前夕的1947年1月9日，猶有陳炳基等人發起的學生示威遊行，抗議美軍強暴北京大學女生沈崇，李登輝也參加了這次遊行，試問若「省籍衝突」已嚴重到瀕臨爆發「二二八事件」，台灣學生會去為一個北京大學女生示威遊行嗎？同理，2月11日，台北市民從龍山寺遊行到長官公署請願，「反飢餓、反內戰」，在大陸打的國共內戰關台灣人什麼事？台灣人反什麼反？故亦可見台灣人民對大陸同胞反蔣反美反內戰的呼應。

牙齒都會咬到舌頭，我們並非否認有「省籍矛盾」，古希臘哲學有言：「沒有矛盾就沒有存在。」但矛盾有多種型態，有排斥性矛盾、相容性矛盾，有主要矛盾、次要矛盾，有群體性矛盾、個體性矛盾，而「二二八」是以省籍群體為排斥性的主要矛盾嗎？

不是省籍矛盾，又是什麼原因發生「二二八」的呢？我們還是讓歷史自己說話罷，1947年3月6日，「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處委會」）發表「闡明事件真相」說：

本省光復一年餘來的政治狀況是一面，陳長官在公開講演的時候說得如花似錦，說要怎麼為人民服務，要怎樣謀民生的安定；但實際上大小貪官污吏互相搶奪接收之敵產者到處有之，弄文舞法或倚藉武力以欺壓人民者比比皆是。人權不能得到保障，言論出版失去自由，財政破產，物價繼續騰貴，廠礦倒閉，農村日益衰微，失業者成群，無法營生者不可勝算，全省人民不堪其苦，敢怒而不敢言，因此次專賣局貪官污吏之暴行，全省民眾之不滿遂同時爆發。
由此可知，事件根本由腐敗政治之結果而來。已非只因專賣局吏之不法行為所致，亦非由於省界觀念而發生的事件。故對此次事件，整個台灣政府應負全部責任。

「處委會」雖說明「二二八」是「非由於省界觀念而發生的事件」，而是由政治腐敗的結果，但是，當時來台接收的國民黨官吏多為全國各省的外省人，多為軍公教，除教育人員多受群眾保護外，其他多因有貪官污吏之嫌，而遭群眾毆打，甚至致死。所以，「處委會」又發出《告全國同胞書》云：

親愛的各省同胞們！這次「二二八」事件的發生，我們的目標是在肅清貪官污吏，爭取本省的政治改革，不是要排斥外省同胞，我們歡迎外省同胞參加這次改革本省政治的工作，以便台灣政治的明朗，早日達到目的，希望關心國家的各省同胞，踴躍來和我們握手，舉著同樣的步伐，爭取這次的勝利。
親愛的同胞們，我們同是黃帝的子孫，民族國家政治的好壞，每個國民都有責任，大家拿出愛國熱誠來，和我們共同推進，我們很誠懇地歡迎各省同胞的幫忙協助。至於「二二八」那天，有一部分外省同胞被毆打，這是出於一時誤會，我們覺得很痛心，但也是我們同胞的一個災難，今後絕對不再發生這種事件，希望大家放心，出來向這個目標邁進。我們的口號是「台灣同胞團結起來！」「改進台灣政治！」「中華民國萬歲！」「國民政府萬歲！」「蔣主席萬歲！」

我們都是同一漢族同胞

民眾團體「台灣民主聯盟」亦發表《告台灣同胞書》稱：

自光復以來，我們六百萬同胞受盡了政治腐敗和貪官污吏的迫害，經濟生活上的痛苦，軍警暴力的壓迫，職業上不平等的待遇，這是我們日夜怨嘆和痛恨的。對於專賣局這回搜煙殺人不法的行為，只是政府積惡引起公憤的導火線而已，我們要認識清楚，不要被大人先生們的騙局將目標變成單純和局部化。我們要求政治上徹底的改革，要求實現民主政治，是我們決爭的目標。我們是漢民族，應該和全國被獨裁一黨專政所壓迫的同胞攜手起來，我們切不要再亂打外省中下級政府人員和商民，他們和我們一樣同一國民同一漢族同胞，現在我們要分別，為我們台灣建設的好人，我們要保護他；殘害我們的惡蟲，要驅除他，我們不要好壞不分，這是不好的，因為我們台胞居留國內也有很多的人，我台胞以後也要到國內去生活去發展，大家要理解以後要和國內同胞精誠團結，打倒惡劣腐敗政治，我們要團結組織起來，擁護今日中山堂省民代表大會，我們要決心以身家生命財產做他們的後盾，共同爭取民主政治。
我們要求如下：
一、要求食糧，即刻開放官民糧食，配給省民，安定民食。
二、對這次事件應徹底嚴辦槍殺人民兇手，並主管人員、專賣局長、警務處長。
三、要求中央廢除長官制度，在台先實行憲政，並省予自治。
四、取消專賣公營制度，工廠交人民經營。
五、健全司法獨立性，取消軍警暴政，尊重民權，使人民有七大自由（人身、言論、出版、思想、集會、結社、居住）等。
我們的口號：
團結起來！組織起來！統一指揮！

接著「台灣民主聯盟」又發表了第二篇《告台灣同胞書》云：

英勇的同胞們：
三天來，我們表現了無比的英雄犧牲，四萬萬五千萬中國絕大多數在全國範圍內不分省域，正和反動封建獨裁政府作殊死戰，六百萬同胞所受的痛苦與壓迫，就是少數的反動巨頭的貪污獨裁枉法橫暴所造成的。
同胞的血不是白流的，同胞們起來吧，高舉著民主的旗幟，團結犧牲，繼續前進，奮鬥到底。對著我們此次忍不可忍的抵抗，不只六百萬同胞熱烈響應，四萬萬五千萬全中國同胞也一樣寄以熱烈的同情。我們必需要認清對象，集中行動，減少無謂犧牲，不分皂白毆打外省來的低中下公務人員的行動必須迅速停止，不要孤立、不要怕，繼續前進到底。
一、打倒獨裁的長官公署！
二、打倒封建官僚資本，撤銷貿易局及專賣局！
三、打倒分裂民族歧視台胞的政策！
四、即時實施縣市長選舉，登用本省人才！
五、停止毆打無辜外省同胞。
六、不分本省外省，全體人民攜手為政治民主奮鬥到底！社論版 七、民主台灣萬歲，民主中國萬歲！

此外，「處委會」提出了處理主張。在政治方面的第一條即「制定省自治為本省政治最高模範，以便實現國父建國大綱之思想。」在軍事方面有三條，一、缺乏教育和訓練之軍隊絕對不可使駐台灣。二、中央可派員在台徵兵守台。三、在內陸之內戰未終息以前，除以守衛台灣為目的之外，絕對反對在台徵兵，以免台灣陷入內戰漩渦。」這是主張台灣民主和地方自治，及反對軍紀不良和國共內戰。試問其省籍衝突和台獨運動又何在？

除了「處委會」外，還有「台灣民主聯盟」、「台灣省自治青年同盟」也都發表了《台灣省政改革綱要》，除台灣民主和地方自治外，並無一字「台獨」。專制獨裁和民主自治的衝突，也不是「省籍衝突」。

並且，「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絕大多數在全國範圍內不分省域，正和反動封建獨裁政府作殊死戰」，正是反映了二二八雖是自發性的群眾運動，但卻是自覺的和大陸同胞反內戰的運動相呼應。

「台灣民主同盟」沒說錯，「不只（台灣）六百萬同胞熱烈響應，四萬萬五千萬全中國同胞也一樣寄以熱烈的同情」。

你強迫我們把對你的愛換上武器和紅血

3月8日，劉雨卿的21師登陸台灣，當天上海《文匯報》即刊出臧克家的新詩《表現——有感於台灣二二八事件》云：

五十年的黑夜
一旦明了天
五十年的屈辱
一顆熱淚把它洗乾
祖國，你成了一伸手
就可以觸到的母體
不再是只許壓在深心裏的
一點溫暖
五百天
五百天的日子
還沒有過完
祖國，祖國呀
你強迫我們把對你的愛
換上武器和紅血
來表現！

後來，4月28日《文匯報》又刊出黃榮燦的木刻《恐怖的檢查》。黃榮燦是來台的四川人，後死於白色恐怖。

直到3月8日，劉雨卿登陸台灣，中共延安廣播才發表《台灣自治運動》，聲援「二二八」的武裝鬥爭，文中說：

21師戰鬥力薄弱，其新七旅已被全部殲滅。兩個師一共只有三萬八千人，只要台胞採取堅決的立場，這些兵力決無辦法鎮壓燃燒全台灣的自治運動。蔣介石要加派兵力到台灣去是不可能的了。相反的，如果蔣管區各地都有自治運動和民主運動，解放區戰場再打幾個勝仗，蔣介石的兵力將更感不足，對於台胞的壓力就會減輕。因此，台灣同胞的自治運動，是一定勝利，而且不久就會勝利的。中國共產黨人熱烈讚揚台胞的英勇奮鬥，而且預祝台胞的光榮勝利。

可見正在和國民黨內戰的中共，也是把二二八視作反蔣運動的同盟軍。

除了《文匯報》和延安外，聲援大陸「二二八」的還有《我對不起台灣》（梁辛仁）、《誅陳儀、救台灣》（吳敬敷）等，及郭沫若《還要警惕著不流血的「二二八」》，沈鈞儒《台胞決不會奴服的！》，章伯鈞《紀念「二二八」感想》，鄧初民《把台灣問題提到全國人民面前來》等等。

如果「二二八」是省籍矛盾，是皇民化台獨，剛剛八年抗戰勝利的大陸外省知識分子和中共會聲援「二二八」嗎？

21師登陸後，濫捕濫殺，直到3月17日，白崇禧奉命來台才停止，並釋放被捕人犯，和從輕判決。相對後來白色恐怖的重刑，謝雪紅的二七部隊參謀長鍾逸人不過判15年，坐牢17年；突擊隊隊長陳明忠不過遭訓斥，唯後在「白色恐怖」判無期徒刑。

「二二八」失敗後，謝雪紅等逃往香港成立了「台灣民主自治同盟」（「台盟」），所以，台盟才是真正的「二二八」之子，並於1949年到北京，並出席了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大典。

在島內，台灣人民經歷「二二八」，對白色祖國失望，而轉寄希望於在革命誕生中的紅色祖國。在中共從來沒有活動過的台灣，50年代「白色恐怖」受難人，台灣人佔到總數的58%。80年代後紛紛出獄，不改其志而成立了「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並與保釣愛國主義的《夏潮》雜誌及胡秋原《中華雜誌》合作創立「中國統一聯盟」（「統盟」），周合源、伍金地、陳其昌、許月里等政治受難人皆曾任「統盟」名譽主席。

「美國的宣傳煽動不滿的怒火」

如果「二二八」是省籍（甚至族群）矛盾的衝突，那麼試問，台灣的國民黨是外省人，大陸的共產黨就是本省人嗎？台灣的白色祖國是外省人，大陸的紅色祖國就是台灣人嗎？

或言，3月1日至8日，不是本省人打殺外省人嗎？但那也不是因外省人而要打外省人，而是因為當時國民黨的貪官污吏多是外省人，所以才打外省人的，貪官污吏的外省人在大陸也被打啊，一直被打到台灣來。

或言，21師登陸濫捕濫殺，難道不是外省人殺台灣人嗎？那也不是因為是台灣人所以殺台灣人，而是因為台灣人反抗國民黨統治而殺台灣人的。國民黨殺人也不是自「二二八」始，據中共號稱，國民黨清黨就殺了40萬人，兩次的國共內戰，更不知殺了多少「共匪」，中共亦稱「烈士三千萬」。難道「共匪」也是台灣人而必欲殺之嗎？

不論「二二八」本省人死多少，外省人死多少，都不是省籍（族群）衝突的結果，以「二二八」為省籍（族群）衝突，那都不是真實的，而是分化國族團結的挑撥離間。

根據葛超智（George Kerr）的說法，戰後台獨當起自於1942年美國遠東戰略小組的《戰後台灣地位問題處理意見書》，主張美國託管台灣，繼之住民自決成立台灣獨立國。但因《開羅宣言》，日本投降、台灣光復，而未能得逞。

戰後葛超智任職美國駐台北領事館，和一些美國外交官，心有未甘，四處煽動託管台灣，聯絡了廖文奎、廖文毅兄弟，並在其後來所著《被出賣的台灣》中自詡「二二八」是「美國的宣傳煽動不滿的怒火」。甚至還說有807人台灣代表，141人簽署了一分「請願書」，要求聯合國託管台灣至台灣獨立。

從「處委會」、「台灣民主同盟」的文告和主張中，承認有毆打外省人的事件，但從未有過主張台獨或託管。「處委會」王添燈甚至拒絕美國從馬尼拉提供武器。

二二八的檔案全都解密了，葛超智所說的「請願書」至今誰也沒有看見過原件，誰也不知道141人是誰，807人又是誰。很可能根本就是葛超智捏造的，並且不久葛超智也被美國大使館調離台灣，但卻成了戰後的「台獨之父」。

美國葛超智等人起先是宣傳「台灣託管」，不被台人接受後才改為「台灣獨立」，而製造各種台獨的宣傳。

「二二八」週年，郭沫若就在香港《華商報》發表《還要警惕不流血的「二二八」》，文中說：「今天台灣是帝國主義所公開表明要攫取的地方，它已處心積慮想把台灣弄成為菲律賓第二。美帝奴化菲律賓的高明手段是有目共睹的，它為了使菲律賓成為控制太平洋，踏上亞洲大陸的墊腳石，數十年間差不多一直是『予』而不『取』，而現在不是連『獨立』的雅號都已公然賜予了嗎？」

1948年10月25日，「台盟」發表《台灣恥政三週年告同胞書》中，其中說到：

雖然美帝國主義者要強奪台灣，但中國人民已有足夠力量打倒它的侵略，而且美帝自身的經濟危機已漸迫近，美國人民也反對它的侵略政策，所以即使它發動起侵略戰爭，它必然的和日寇一樣是要慘敗的。美帝的走狗們利用本省人民厭惡蔣政權的情緒，和一部分人民的不正確的排外思想，捏造「託管」「獨立」的謬論，但我們必須明白這種分離陰謀，是要把台灣變成美帝殖民地的賣國行為。

族群衝突為台獨提供正當性

1949年2月28日，香港《華商報》刊出楊克煌《提防台奸》一文道：

我們必須警惕，內奸是比外敵更兇惡的敵人，目前那些御用紳士和親美的託管派已經與美蔣反動派同流合污，台灣同胞是不會相信他們而再上他們當，但新的內奸已經出現，他們就是所謂「純粹獨立派」，他們表面上雖然以革命、進步的姿態空談台灣解放問題，但實際上都是美帝的幫兇，與託管派不分上下。

1949年9月3日，謝雪紅也發表聲明稱：

日本投降以後，美帝國主義更處心積慮，想取日本在台灣的地位而代之。美帝國主義一方面勾結國民黨匪幫取得了台灣的海空軍基地，控制了台灣的工礦事業和經濟命脈，使台灣人民過著痛苦的生活；另一方面，它積極策動台灣一小撮敗類如廖文毅流進行所謂「台灣獨立運動」的陰謀活動，以便進一步將台灣變為美國殖民地，但由於台灣人民和中國人民早已洞燭其奸，廖文毅這一小撮民族敗類的活動並未產生如其美國主子所希望的結果。

「二二八」之後是台灣人民從「白色祖國」到選擇了「紅色祖國」，而與台獨無關。所以，1950年後，白色恐怖的政治受難人多為左傾，台獨甚少，絕無僅有。戰後台獨另有起源，除了主要是遠東戰略小組外，還有就是日皇宣佈無條件投降後，1945年8月16日，日本少壯軍人中宮牾郎、牧澤義夫在台北辜家太和行，召集台灣御用紳士多人陰謀成立自治政府，拒絕台灣光復。後因安藤利吉總督反對而未遂。

長期來御用紳士也只能夾著皇民化的尾巴做人而不敢張揚。皇民化台獨得以囂張是李登輝上台後的事，而不是二二八。

戰後，國民黨為了反共親日媚美，從來不敢揭露台獨幕後的美國和日本陰謀。中共自以「和平統一」取代「解放台灣」之後，也不願觸動國民黨的痛處，甚至停辦「二二八」紀念會八年，而空放一個「台盟」在北京當「民主黨派」，以致「二二八」被美日利用作台獨的開國紀念日。

若以宏觀視之，「二二八」實為當年中國人民反蔣運動的台灣版，而與省籍問題和台獨運動無關。但卻被葛超智「割稻仔尾」，以「二二八」為族群衝突提供了「住民自決」台獨的正當性，並企圖控制台灣，以達成1854年以來，美國遠東艦隊司令培里將軍要「以台制中」和控制東南亞海運樞紐的戰略目的。

「二二八」70週年了，該歷史的應還給歷史了，該「二二八」的應還給「二二八」了，又豈可為了美國「以台制中」的戰略目的，而將當年的國共內戰，轉化成為害台灣人民的兩岸統獨內戰呢？

參考書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