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兩國可以跨越「修昔底德陷阱」

美國知名國際關係和外交政策學者、哈佛大學教授格雷厄姆．艾里森在《大西洋月刊》發表題為《修昔底德陷阱：美國和中國正在走向戰爭？》，指出快速崛起的中國必將衝擊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在這一過程中，新興大國中國和守成大國美國極有可能爆發戰爭。艾里森在他剛剛出版的新書《注定一戰：美國和中國能否逃脫修昔底德陷阱？》詳盡闡述了這一觀點。他表示，如果美國不及時拿出全面應對方案，美中極有可能爆發災難性的衝突，而衝突的導火線極有可能是朝鮮。

競選期間，特朗普曾多次在中美經貿關係問題上嚴厲抨擊中國。他承諾如果當選，上任的第一天就要指控中國是貨幣操縱國，並對從中國進口的產品課以45%的關稅，擺出一副不惜與中國打一場貿易戰的強硬姿態。候任期間，他打破美台「斷交」37年來的慣例，接聽來自蔡英文的電話，並在推特上質疑「一個中國」政策。入主白宮之初，又多次顯示對華強硬的態度，經常指責中國對朝鮮施壓不力，表示必要時不惜採取單邊行動，武力解決朝核問題。因此，國際上關於中美可能陷入「修昔底德陷阱」的言論驟然增多。

或許是受到季辛吉的影響，特朗普很快就回歸到恪守「一個中國」政策的軌道上來。今年4月6至7日，習近平與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舉行會晤，中美兩國元首進行了長時間深入溝通，加深了彼此瞭解，達成了許多重要共識，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係和個人友誼，並且同意建立包括外交安全、執法及網絡安全、經濟、社會和人文四個高級別對話機制。此次特朗普訪華，通過雙方周到、細緻和精心的安排，體現了這是一次和平、友好、互利、合作、共贏之旅，顯示中美兩國往建立「新型大國關係」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從陪同特朗普訪華的官員名單來看，經貿領域的鷹派人物均未在名單上，商務部長羅斯率領29家大企業40名CEO的團隊隨行，可見特朗普訪華是去達成交易而不是去吵架的。結果簽訂了34項經貿協議，金額高達2,535億美元。這表示中方願意配合解決貿易不均衡的問題。中方一再表示，中國並不片面刻意追求貿易順差，如今以實際行動體現了這個誠意，讓特朗普不至於空手而歸，無法對國內交代。因此，特朗普一反故態，表示美中貿易失衡不怪中國，而要歸咎美國前幾任政府。

習近平指出「通商者，相仁之道也，兩利之道也」。他強調，在中美經貿方面，雙方要本著平等互利、互諒互讓精神，通過對話協商妥善處理經貿摩擦。在國際經貿方面，雙方要加強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20國集團、亞太經合組織等多邊機制中的協調及合作，合力推動世界經濟強勁、可持續、平衡包容增長。

特朗普以參觀故宮太和殿、中和殿及保和殿拉開了他訪華的序幕。三大殿的名稱中都有「和」字，這是以最巧妙的方式向特朗普表明，中國人崇尚和諧，在國際關係上協和萬邦，不走「國強必霸」的老路，不稱霸，不搞擴張，不咄咄逼人，不搞零和博弈。美方最擔心的是中國崛起成為亞太地區的第一強國後，將把它排擠在外。對此中方一再指出「太平洋足夠大，容得下中美兩國」，並且歡迎美國在此區域發揮積極建設性作用。特朗普訪華期間，習近平重申這一主張。習近平強調，中美在亞太的共同利益遠大於分歧，雙方要在亞太地區開展積極合作，讓越來越多地區國家加入中美兩國的共同朋友圈，一道為促進亞太和平、穩定、繁榮作出貢獻。特朗普表示，美中關係是偉大的關係，美中合作符合兩國的根本利益，對解決當今世界重大問題也十分重要。他願意繼續同習近平主席保持密切溝通，推動美中關係深入發展，促進兩國在國際事務中更加密切合作。

特朗普11月9日說，美中都相信有辦法解決朝核問題，這種較為平和的表態，一改他在訪日韓時，威脅如果發生衝突，要「完全摧毀」朝鮮這樣一副戰爭不可避免咄咄逼人的態勢，引起國際的關注。人們認為，特朗普此種表態的言下之意，就是指政治外交手段。給人的感覺是他在一定程度上認同了中方施壓與對話並進的和平解決朝核問題的主張。特朗普也闡明不僅應當保持目前的和平施壓努力，而且還要做出更多的努力。特朗普向習近平表示，中國對朝鮮來說是一個非常強有力的鄰居，「相信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如果美中兩國元首的會面能夠使激烈的言辭降溫，那將標誌著它取得了一些有價值的成果。美國國務卿提勒森於同日在北京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說，雖然在策略、時機以及在何種程度施壓上有著各自的看法，但雙方的目標沒有分歧。習近平顯然說服了特朗普在朝核問題上再給外交一個機會。從中美關係角度看，雙方未來會保持更大的戰略默契，會就熱點問題進行更密切的溝通。

新興大國和守成大國爆發戰爭歸根結柢是兩強爭霸，加上誤解、誤判導致。中美兩國在今年4月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建立了包括外交安全、執法及網絡安全、經濟、社會和人文四個高級別對話機制，特朗普訪華期間，兩國元首聽取了它們的報告，同意充分發揮這四個高級別對話機制的作用，拓展經貿、兩軍、執法、人文等領域交流合作，加強在重大國際和地區問題上的溝通和協調，推動中美關係得到更大發展。同時，雙方同意繼續發揮元首外交的戰略引領作用，以特朗普和習近平的契合及投緣程度看來，這方面的作用將日益加強。因此，不太可能產生誤解、誤判。中國既不稱霸也不強行挑戰美國的老大地位，而美國也多次表示，樂見一個繁榮昌盛的中國的崛起。中國也一再表示，它是現行國際秩序的受益者、建設者和貢獻者。儘管現行體系不盡如人意，但中國並不把它看成是一種束縛，並不主張推倒重來，而只要它與時俱進，參鑑變化的具體形勢，不斷加以改善，中國並不根本否定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美國建立的國際秩序。十九大提出推動新型國際關係，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外交主張，作為中國在國際社會與國際事務中的新定位。美國國務卿提勒森9月底為特朗普訪華打前站時，在北京的一番談話，幾乎逐字逐句重複中國關於建立新型大國關係的主張。特朗普訪華期間，美中雙方表明了類似建立新型大國關係的說法，即中國和美國應該平等分擔全球領導者的角色，打破崛起的大國與老牌大國之間發生衝突的歷史模式。華盛頓戰略與國家研究中心中國力量項目主任著名中國問題專家葛來儀表示，特朗普此次訪華與習近平的互動非常好，特朗普特別強調兩人之間的共同觀點，看上去美國和中國幾乎是盟國了。

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與其說是歷史的「鐵律」不如說是冷戰思維的產物。只要中美兩國相向而行，共同努力探尋超越它的新路，就可以避免落入這個陷阱。正如季辛吉所言，中美兩國應該「共同進化」，兩國的形勢向好不僅是兩國人民之幸，也是全世界之福。兩國的競合不應該是零和博弈，而是各美其美，美美與共。中美兩國應該攜手共進，共同促進和平與人類發展。中美之間的摩擦對於兩國乃至整個世界都會是一場災難。合作是中美兩國唯一正確選擇，共贏才能通向更好未來。基於國情和文化背景的差異，中美兩國可以和而不同，儘管雙方不可能在所有問題上達成一致，但只要坦誠相待，深化合作，摩擦就能夠減緩，衝突就可以避免，就可以跨越「修昔底德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