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日租界出生的新竹人蘇則仁

白求恩醫大附屬醫院的內科醫師

閻崑
(文史工作者)



陳明(上圖),原名蘇則仁,台灣新竹人,祖籍福建晉江,曾祖父早年為抗擊日寇侵略作出過貢獻。1921年,蘇則仁的父親和二伯父舒伯年(原名蘇維石、蘇子和)兄弟二人相繼攜眷到天津謀生。二伯父開醫院,父親在鐵路上任職員。蘇則仁1921年在天津出生,四、五歲時,曾隨母親回故鄉探望外祖父,在台灣住了半年多,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目睹日本鬼子欺壓中國人

在天津,蘇則仁家住日本租界,從小耳聞目睹許多日本鬼子欺壓中國人的事情,他自己也曾遭受過被日本孩子從租界的公園裡趕出來的恥辱。因而萌生了強烈的反抗情緒。他的父親也因為不堪忍受屈辱,毅然辭去待遇優厚的鐵路職員工作,靠經商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活。受各種因素影響,蘇則仁從高中時期就接受了進步思想,期盼脫離淪陷區。

1940年,蘇則仁考入北京大學醫學院。入學之後,結識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學,包括毛學敏(陳郁)、朱學昆(朱昆)彭瑞聰(丁人)、田德全(甘人)、李勤麟(李風)、金英愛、萬玉嫻(陳競)等人,後來,他才知道,這些人中有的已經是中共黨員。他的堂姐蘇菁、堂妹蘇群早在1940年就投奔解放區,參加了抗日工作,他的幾個同學就讀期間也去了解放區,受他們影響,蘇則仁很早就堅定了去根據地參加革命的想法,只想等到大學畢業,再多掌握一些知識和技能。

1945年,蘇則仁從北醫畢業後考入中和醫院(即後來的北京人民醫院)作實習醫師。5月中旬,中共北平地下黨決定,讓彭瑞聰、金英愛、萬玉嫻、田德全、李勤麟和蘇則仁等六位北醫同學,還有兩名中學生以及中和醫院的一名護士一起去根據地。

他們選定農曆四月初八潭柘寺廟會的日子出發。他們一行人假作去潭柘寺春遊的樣子出了城門,與前來接應的地下交通員接上了頭,搭上一輛運煤的大卡車直奔門頭溝三家店,然後步行到戒台寺,在這裡與八路軍游擊隊會合。當晚住在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誰知天還沒亮,就被槍聲驚醒,原來是附近炮樓裡的日偽軍出來騷擾,跟我們的游擊隊接上了火。為了保護這些學生,游擊隊長決定帶領他們突圍。但這些學生沒有經過軍事訓練,跑步遠遠跟不上游擊隊員的速度。眼看一時難以衝出去,考慮到游擊隊跟學生混在一起反而會給這些學生增加危險,隊長決定帶領游擊隊員先衝出去,然後再回來設法營救。

被捕後瞞過了日偽軍

日偽軍追上來圍住了他們,把他們帶到炮樓裡審訊。這群學生事先都統一了口徑,推說是來潭柘寺趕廟會迷了路。他們都帶著北平居民身分證,而且都會說一些日語,其中,金英愛同學是朝鮮人,日語更流利,為了瞞過狡猾的偽軍,他們就用日語與日本人周旋,最後日本人勉強相信,同意放他們回家。

他們在日偽軍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向回北平的方向繞了一圈,又回到跑散的地方隱蔽起來,捱到天黑,游擊隊長帶著人來接應上他們,一行人摸黑走了一宿,天亮時分,到了平西根據地的交通站,大家都非常興奮,就像到了家一樣。隨後,他們幾個人分批前行,等蘇則仁他們最後一批到達阜平縣康兒溝晉察冀北方分局城工部的時候,已經是6月初了。

加入了革命部隊,蘇則仁改名陳明。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45年12月初,遵上級指示,城工部醫務室從懷來縣鎮邊城村轉移到當時的察哈爾省首府張家口市。陳明被分派到晉察冀軍區衛生部所屬的白求恩醫大附屬醫院做內科醫師兼教員。

籌備成立河北省台聯

陳明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經歷時說:「領導要求我們要學會善於同剛剛從敵人手裡接管過來的醫院留用人員搞好團結(包括一些日籍人員),做好統戰工作。我還一度被派到病理教研室,向一位日籍病理學專家稗田憲太郎學習病理學,邊學習邊從事病理教學。在此階段,我從病人、學生以及同事們身上,學到了不少新的東西,如新的醫患關係、師生關係、同事之間的人際關係。這裡,大家互敬互愛互信互助,完全和過去的人際關係迥然不同。」

在張家口,陳明與一同從北平走出參加革命的同學、同志李風(李勤麟)完婚。撤離張家口後,陳明隨部隊來到河北唐縣,繼續在白求恩醫大附屬醫院工作。1947年11月,石家莊解放。組織上派他接收並進駐石家莊市立醫院(後改名石家莊人民醫院),擔任醫務主任,負責院部和醫務組織工作。1948年下半年升為副院長。1950年調到石家莊市衛生局,後又調到河北省衛生廳從事醫學行政工作。1972年10月調任石家莊地區衛生學校,擔任該校校長。

1982年,陳明離開工作了37年的醫務工作崗位,承擔起籌備成立河北省台聯的工作。1983年1月14日河北省台聯會正式成立,他被選為第一屆駐會副會長兼秘書長,第二屆擔任駐會副會長。1989年離休,2002年1月5日,逝世,享年80歲。根據遺願,將遺體器官捐贈給他曾經工作過的石家莊地區衛生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