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和平!和平!中國的戰略目標

中共廿大報告之我見

俞新天
(陸國際事務、台灣問題專家)


為何本文標題用了三個和平?因為中共廿大報告指出,「和平發展」是主要趨勢和人心所向;中國式現代化要走「和平發展道路」;堅持「和平統一、一國兩制」的對台方針。三個「和平」環環相扣,聯合配套,真正反映了中國戰略追求的目標。

「和平發展」:對世局的判斷至關重要

近年來,美國和西方國家把中國描繪成一個世界上的野心家和挑戰者,從以武力「兼併」台灣,到「改變南海現狀」,直至把美國「趕出亞洲」,取代美國成為「威權霸權」。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直截了當地把中國說成主要「威脅」。蔡英文則聲稱「威權主義的擴張」要引起警覺,台灣處於世界「民主防線的前沿」,積極呼應美國和西方。一時間「新冷戰」寒風四起,不少國家的政要都宣稱未來局勢面臨「動盪期」。

然而,漩渦中心的中國卻神閒氣定,泰然自若。中共廿大報告精確地用兩分法分析局勢:一方面「和平、發展、合作、共贏」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前途總歸光明。另一方面霸權霸道霸凌行徑危害深重,人類社會面臨空前挑戰。前一方面為主,後一方面為輔。

這麼說自然有充分的理由。首先,國際關係中最為基礎的力量對比正在發生歷史性的變化。2012年前後,世界發展中國家的GDP首次超過了發達國家的總和,這是自從西方殖民主義橫行全球以來的大逆轉。其中金磚五國(中、印、俄、巴西、南非)佔全球GDP的20%,中國為10%,領頭羊名副其實。2021年,中國的GDP佔世界的19%左右(各種計算方式略有不同)。不僅金磚國家,還有不少地區強國在急起直追。美國和西方雖然仍佔據中心位置,但其相對力量下降。IMF預計,2023年歐洲經濟增長率僅為0.6%,美國增長率將為1.6%,而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增長率為1.7%。摩根士丹利預測,亞洲經濟增長率將升至5%。絕大部分發展中國家和新興國家的崛起將是長期的、和平的、漸進的。

其次,世界各國包括美國的盟國不願在中美之間選邊站。中國在改革開放40餘年來已經與各國建立了如此深入的相互依存,中國蓬勃興旺的大市場如此誘人,「脫鉤」脫不了,捨不得。德國總理朔爾茨頂住壓力,帶領龐大企業家團訪華,並撰文說,中國的崛起不是孤立中國的理由,也不是限制對華合作的藉口。價值觀當然要講,但百姓的衣食還要靠實務來解決。各國對抗中國的損失美國會彌補嗎?美國統治菁英以鄰為壑的做法令盟友心寒,遑論他國?再次,人類面臨許多難題,例如如何實現公平正義的發展,如何應對氣候變化造成的災害,如何制服恐怖主義等安全威脅,必須各國戮力同心,一致對敵,缺了中國肯定不行。最後,維護和平發展的因素還有很多,如人類對兩次世界大戰的反思,各國相互依賴程度越來越深廣,以及核武器的威懾力等等。

中共廿大的論述不僅是對客觀情勢研判的結果,而且也是對中國戰略意圖追求的主觀表達。中國對和平發展的追求本身就是為世界未來投下至關重要的砝碼。

和平發展道路:中國式現代化的選擇

中共廿大報告確定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時間表,2020-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從2035年到本世紀中葉,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對前一階段,報告提出了相當具體的指標,概而言之,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對後一階段,則是簡略描繪了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中國的遠景。

本世紀初,隨著中國經濟實力迅速增強和國際地位不斷提高,美國和西方立即散布了形形色色的「中國威脅論」,其他國家因不瞭解而心生疑慮。中央黨校前副校長鄭必堅率先提出了中國「和平崛起」的課題,筆者也有幸率領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的團隊參與了研究。研究成果最終被中共中央採納,正式提出選擇「和平發展道路」。廿大報告重申中國式現代化要走和平發展道路。首先,中國吃盡西方列強侵略、壓迫和剝削之苦,對此深惡痛絕,決不走它們通過戰爭、殖民、掠奪的方式實現現代化的老路。其次,在改革開放的40餘年間,中國已經尋找到了自己的和平發展道路,取得了史無前例的成就。中國從最不發達國家,成為世界第二強國,八億人口告別貧困,人民過上了小康生活,四億人成為中產階級。中國不僅在製造業上成果斐然,而且在高科技的創新上突飛猛進。沒有任何理由改變或者拋棄這條寶貴的道路。最後,中國和平崛起是受到世界各國歡迎的唯一途徑。中國的和平發展不僅給本國人民帶來改善和福祉,而且也為各國創造了巨大的發展機會。中國對世界經濟的拉動和貢獻率超過30%,高於GDP的比例。在中國的幫助下,非洲最貧窮國家安哥拉多年創造了16%的經濟增長率,亞洲的孟加拉國達到7%的經濟增長率。中國不設任何前提條件,公平地與大多數國家進行合作,對於發展中國家,更是盡其所能地提供公共產品,給予援助,多予少取,先予後取。

中國的和平發展道路獲得世界大多數人的認可與贊揚。泛非民意調查網絡2019-2021年對34個非洲國家公民的問卷調查顯示,63%的人對中國的影響力持積極態度。同期阿拉伯中心對13個阿拉伯國家進行的民意調查,55%受訪者對中國持肯定態度,29%持否定態度(對美國肯定與否定為32%和58%)。在美國的後院拉丁美洲,各國紛紛譴責美國的霸權行徑。據皮尤中心2019年阿根廷、巴西和墨西哥的調查,約一半受訪者對中國有好感。據日本外務省委託益普索集團2021年對東盟國家民眾所作的民調,56%的受訪者將中國視為現在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日本和美國分別為50%和45%)。當被問及哪個國家或組織最值得信賴時,19%的受訪者選擇中國,僅次於東盟(20%),日本(16%)、美國(14%)排名第三和第四。即使在美歐政治風向影響的國家裡,民意也非鐵板一塊。2022年澳洲《衛報》的「基礎民調」顯示,61%的人認為,澳中關係是「需要管理的複雜問題」,僅有26%認為中國是「威脅」,13%認為中國是「積極的機遇」。事實給了「中國威脅論」響亮的耳光。

和平統一:堅定不移的對台方針

政治界、研究界已有共識,如果中美刀兵相向,必因台灣問題而起。在兩岸的網民中皆有這種說法,兩岸必有一戰,中美必有一戰,信奉者甚眾。在一定程度上,它說明了台灣問題的重要性,是中國核心利益之核心。然而,必有一戰之說卻過於絕對。中共廿大報告在嚴峻複雜的局勢下重申和平統一的方針,確實具有定海神針的效應。

因為兩岸同胞血脈相連,命運與共,祖國統一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最佳辦法是坐下來和平商量。骨肉相殘,興兵內戰,受傷的是中華民族的骨肉兄弟,讓那些用心歹毒的外人拍手稱快,漁翁得利。

要保證和平統一的實現必須對「法理台獨」給以泰山壓頂般的震懾,也讓外部勢力失去插手干預的藉口。大陸四管齊下反對極少數「台獨」分子及其分裂活動。一是以武遏「獨」。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現代化進步有目共睹,在台海佔有絕對優勢。「台獨」分子寄望於美軍支援,美國人真會為保護「台獨」而犧牲自己的子弟嗎?答案令人懷疑。更何況美軍作為「全球警察」,處處分神,解放軍在台海是全力以赴,力量對比孰輕孰重,可想而知。解放軍的現代化越強大,越對「台獨」有威懾力,使它們不敢輕舉妄動。二是依法制「獨」。大陸通過了《反分裂國家法》,既強調了推動和平統一的戰略,也宣佈了對付「法理台獨」使用非和平手段的可能性和措施。有法可依,依法辦事,最有確定性。三是攜手島內「反獨」力量共同維護兩岸和平。島內大多數人民都是渴望和平、反戰爭的,因此兩岸人民並肩反對「台獨」,讓極少數「台獨」分子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難逃滅頂之災。四是聯合國際積極力量遏制「台獨」。「一個中國原則」已經為國際法承認,也被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所執行。「台獨」分子想要破壞,實屬蚍蜉撼大樹。

美國和西方的某些勢力某些人確實不停地搞小動作,但是也是螳臂擋車,只顯出自己的鬼魅伎倆。正因如此,中共廿大報告才能充滿底氣地宣佈,「牢牢把握兩岸關係主導權和主動權」。儘管中國大陸的政權尚未直接及於台灣島內,但是把「台獨」鎮於五指山下,讓它翻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和平統一、一國兩制」對於台灣人民是最佳前景。不僅避免兩岸兵戎相見,而且讓台灣人民更快地加入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進程,獲得更多的民生福祉,享受富強文明民主的現代化中國的光榮。中共廿大報告提出「尊重、關愛、造福」台灣同胞,深化兩岸各領域的融合,進而達到兩岸同胞心靈契合,此中深意,值得深長思之。

「和平」與「威脅」的試金石

和平發展的世界趨勢、中國和平發展道路和祖國和平統一方針,三者精神一致,環環相扣,有其內在的邏輯。和平發展的世界趨勢是中國制定內外戰略的判斷依據。試想如果中國的判斷是「戰爭與革命」,或者「動盪」與「衝突」,那麼中國的戰略決策就會發生根本逆轉。和平與發展的判斷並非意味著全球無戰爭的綠洲。鄧小平當初提出此判斷時,冷戰尚未結束,蘇聯還在中蘇邊界陳兵百萬。但是鄧小平肯定世界大戰打不起來,中國應當順應和平發展的時代大潮。今天中國的力量壯大,更成為和平發展的強大動力,絕大多數國家仍然堅持和平發展,小小的逆流最終將被歷史大潮戰勝。在這一前提下,中國選擇和平發展道路,既給兩岸中國人民更大的福祉,也可以對世界各國人民做出更大的貢獻。美西方把自己的問題歸咎於中國崛起,只不過嫁禍於人罷了。美國前總統卡特曾撰文,指出40餘年來中國致力於基礎設施建設、脫貧,提高人民生活,而美國卻不斷發動戰爭,不但虛擲億萬金錢,造成國庫空虛,人民怨憤,而且在國際上損傷了美國的形象,實在怨不得中國。這就是兩條道路的不同表現,結果各異。台灣同胞是骨肉天親,祖國和平統一是必然的首選方針,40餘年的實踐也證明它的正確性、持續性、穩定性和有效性。極少數「台獨」分子的窮凶極惡,不過是困獸猶鬥,垂死掙扎。中共廿大報告高舉和平旗幟,應該讓全世界人民吃了定心丸,更加理解和歡迎現代化的中國。日本學者高原明生曾說過,民主、自由、人權是重要的價值觀,但是世界上還有很多不可或缺的價值觀,如和平、友愛等,為什麼就不提呢?台灣民進黨當局追隨窮兵黷武的美國,將把台灣陷於戰火之中,誰才是和平的威脅呢? 2022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