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萬變不離選票

賴政府文化部制定了「不義遺址保存條例草案」，於2024年7月經行政院通過，但送立法院審查時，卻引起朝野立委的激辯。最主要的爭議點有二，一個是名稱，另一則是威權統治時期的界定。

這部草案的擬定，係根據《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該條例規定，促轉委員會的任務之一，是「保存不義遺址」（第2條），而促轉會解散後，不義遺址由文化主管機關負責保存（第11-2條）。

一、不義遺址係國際所稱負面遺產

什麼是不義遺址？促轉條例未明確定義，但其第5條第2項的「威權統治時期，統治者大規模侵害人權事件之發生地，應予保存或重建，並規劃為歷史遺址。」應該就是指不義遺址，所以不義遺址草案將其定義為：「威權統治時期，國家為達成鞏固威權統治之目的，所為侵害人權事件之發生地，具有歷史價值與轉型正義教育意義者。」（第3條）

不義遺址的概念，應是源自所謂「負面遺產」，係指具有戰爭、屠殺、種族歧視等負面文化象徵的處所或場域。像監禁南非人權領袖曼德拉的羅本島，屠殺猶太人的奧斯威辛集中營，以及二戰被投擲原子彈的廣島和平紀念碑等，都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指定為世界文化遺產。負面遺產的保存，係透過歷史事件之審視、思考及反省，以減少及削弱社群之內或之間負面文化因子，增強正面思考強度，進而締造和諧的生活。

「不義遺址保存條例草案」第1條明示其目的為：「為反省威權統治時期國家為達成鞏固威權統治之目的，所為侵害人權事件，彰顯其發生地之歷史價值及轉型正義意義，促進多元保存活化。」其總說明也強調要「藉由空間之保存維護及歷史事件之詮釋，有助於還原歷史真相，作為省察歷史記憶之空間，促使社會大眾共同反省威權統治時期政府侵害人權事件，進而以同理心包容歷史傷痕，落實轉型正義。」基本上與負面遺產保存以「反省」為核心的宗旨大同小異。

然而，負面遺產在世界文化遺產中既沒有獨立的分類，也沒有專為它設立認定標準。換言之，世遺認定的重點在「遺產」本身的價值，而不會因為它的「負面」因素而另眼相待。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認定的標準有10項，負面遺產主要是符合第6項的「具有顯著普世價值的事件、現存的傳統、理念、信仰、藝術及文學作品，有直接或實質連結的場所。」但世遺委員會認為，此項標準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並且與其他標準共同考量，才會評估是否該列入世遺名單。這是因為符合該項標準的文化遺產不計其數，所以條件比較嚴苛。

促轉條例的「不義遺址」，其實就是負面遺產，若考慮與國際接軌，按理只要依《文化資產保存法》的審定標準，與其他類型的古蹟或歷史建築一同審核即可。文化部之所以單獨為它立法，據瞭解，大致理由包括：一、很多地方已無遺構，或難以界定範圍；二、許多利害關係人不想跟政治牽扯，或有些地方政府不配合；三、審議委員對轉型正義未必有概念。

這些理由並未考慮建築本身，而是從政治著眼。若無遺構，只要列個指示牌即可，何必大費周章？而難以界定範圍的場域，又為何要強行保存？與其說是文化資產，還不如說是政治資產更貼切。

二、威權統治時期的界定

不義遺址草案的另一個爭議，是依據促轉條例，將威權統治時期界定在中華民國34年8月15日起至81年11月6日止之時期。（第3條）起始點為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二戰告終之日，終點則為繼台澎地區於民國76年解除戒嚴後，金門、馬祖、東沙及南沙地區解嚴之日。

日本殖民統治，屠殺多少台灣人，算不算威權統治時期？「轉型正義」迴避日本殖民統治已淪為政治打手，難道民進黨的正義也不脫「雙標」？「雙標」的正義，別說通過反省而達到包容、和解，能不製造更大的對立、衝突，就已經是奇蹟了。

面對在野黨的質疑，民進黨立委辯稱，若如大雜燴不明究理地將各時期的人權侵害一併納入不義遺址保存條例，是對歷史極度不負責任。「草案」對不義遺址界定的時期與定義，正是針對特定的政黨在一定時期內的作為（即民進黨所謂的「威權統治」）來個「不明究理」的「大雜燴」。「將各時期的人權侵害一併納入」怎麼就成了「大雜燴」，難道在台灣只有民進黨界定的時期與認定的「威權統治」政黨的「人權侵害」才是「人權侵害」？其他時期，其他「威權統治」如殖民統治台灣的日本總督都不在「人權侵害」之列？

文化部長李遠要國民黨倒過來想，把不義遺址視作國民政府的自我反省。國民黨倒不倒過來想是國民黨的事，李遠這翻表態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暴露他的「不義遺址」就是針對國民黨，表明在民進黨眼中，國民黨就是蔣介石，蔣介石就是「威權統治」，其餘尤其是日本軍國主義者對台灣人的殘酷殖民統治當然不是「威權統治」，君不見，賴清德在台南不遺餘力地表彰了多少日本殖民統治的「不義遺址」，甚至堂而皇之地為日本殖民主義官僚蓋紀念館，放眼亞洲，不論遭日本殖民統治還是慘遭日本侵略的國家或地區，絕無僅有！

三、結 語

上述聯合國幾座負面世遺，若就建築本身而言，與其他世遺的價值相去甚遠，之所以能登錄，是因為它的情況極為特殊，像廣島、集中營是人類歷史極為重大的事件，所以值得保存，做為反省的地點。

相形之下，李遠催促國民黨針對「不義遺址」的條例「倒過來想」，說穿了還是為了選票，此一條例草案的出爐，反映的是可供民進黨炒作的選舉題材越來越少，而現在又距2026年的地方大選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