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媒體挺扁招數多多

從縣市長選舉到吳淑珍被起訴

李征
(民間研究日本學者)


全世界除了台灣民進黨和獨派的御用媒體外,在海外最挺陳水扁政權的就是日本媒體。這是很詭異且日本獨有的情形。因為陳水扁政績卓著、清廉民主、道德高尚所以日本媒體對他情有獨鍾?當然絕對不是,陳水扁夫婦、家人和親信的貪瀆濫權,日本媒體內部是很清楚的,報不報是另一回事兒,日本媒體真正挺的是「獨(包括本土化、台灣主體、反中國、……等)」,而陳水扁剛好坐在台灣權力中心,又表現出強烈「親日反中」的姿態,因此不僅得按耐住在日本嚴格監督、檢驗政治人物的作風,還反過來力挺陳水扁,深怕台灣政局變化,影響獨派掌權的優勢。基於這樣的顧慮,日本媒體只好在陳水扁評價不佳的情況下,盡弄一些迂迴的花招,很技巧、間接的「挺扁」。

一、批勝選的國民黨與中共和解

去(05)年12月3日台灣縣市長選舉,選前陳哲男高捷案已爆發,日本媒體僅淡淡地說民進黨選情有點不利,可是選戰激烈,執政黨、在野黨攻防,差距很小。

選舉結果,國民黨大勝、民進黨大敗,日本媒體陳述了客觀事實之外,不思督促民進黨少搞弊案,多做有利於民生經濟的正事,卻用不小的篇幅扯到05年4月當時的國民黨主席連戰訪問大陸,與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舉行了「國共高層會談」,形成「國共和解」,以及國民黨應經濟界的要求,訴諸「三通」等,而民進黨在3月則是訴求對抗中國的《反分裂國家法》,在立法院因居少數,受掣肘,使得「台灣化」的進程遲緩。又指稱國民黨是和中國協調的政黨,其黨綱「反對台灣獨立」,提到執政的陳水扁及民進黨想向美國買武器,而國民黨持續反對。8月新當選的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是香港出生的外省人,強調馬英九說過「釣魚台是中華民國的領土」,是「對日強硬派」等等。

二、模糊「倒扁」、「挺扁」

今年9月,施明德帶領紅衫軍發起熱烈的「倒扁」活動,15日晚上有一次高潮,即繞行總統府、總統官邸等中樞機構的遊行抗議「圍城之戰」,台灣警察機構明明說是36萬人,已經比倒扁總部說的75萬人少了一半,日本報導此事較多的《讀賣新聞》居然再將數字擅自減掉21萬,且硬報是(台灣)警方說至少15萬人參加,《讀賣》為何要盡量壓低人數?動機何在?

接著寫說,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帶領的這個運動雖標榜是超黨派的市民運動,但最大在野黨國民黨的幹部、第二大在野黨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去支持參加了,強調「在野黨色彩濃厚」。又說外省籍演藝人員參加甚受矚目,而支持陳水扁政權的母體、占台灣人口多數的本省人跟之前的「倒扁」活動比,未見人數增加。下面繼續寫,執政黨民進黨和獨派團體16日要舉行支持陳水扁的集會,南部民進黨地盤的民眾會出動,所以「倒扁」、「挺扁」是「外省人對本省人」的態勢愈益強烈。

論述十分主觀、偏頗,說法令人啼笑皆非。而更狠毒的是,故意導引這件事變成「外省人對本省人」,完全不講「倒扁」發起人施明德、發言人王麗萍等幹部都是道道地地的本省人,參與倒扁的也有許許多多的本省人、自動自發來自台北以外中南部的本省人及原本支持民進黨的綠營人士等。

《讀賣》操作這消息的技巧還見於,在這條新聞的後面緊接著就搬出數天前9月13日陳水扁說要以台灣的名義申請新加入聯合國的詳細發言,用「中華民國」不行啦,要用台灣,台灣是不同於中國的「獨立國」等等,好像台灣人都支持陳水扁的論調似的。

9月16日《讀賣》的報導曾提到執政黨民進黨和獨派團體(台灣社)當天要舉行「挺扁」活動,好歹第二天也該追蹤報一報情況吧!但是,9月17日的《讀賣》沒有接續報這方面的消息,換句話說,挺扁大會人數比前一天「倒扁圍城之戰」少(主辦單位說25萬人,警方說5萬人),及活動發生參與民眾毆打電視台記者、拆電視台架設的主播台等暴力、失控的情形也跟著沒有被報出來。--等於是在日本幫民進黨、獨派「隱惡」,不是嗎?

仔細觀察《讀賣》的消息(其他日本媒體也有類似的情形),並比對台灣這裡發生的實情,不難體會日本媒體對民進黨、獨派的偏袒,處處為其「隱惡揚善」,對國民黨等非獨派的政黨、團體則「隱善揚惡」或敵視。這是在為「反中親日」的獨派勢力幫腔助威,也是在誤導日本人民,為日本暗助台獨培養輿論及「正當性」。

三、主角是吳淑珍,替陳水扁開脫!

陳水扁的夫人吳淑珍、親信馬永成等人,11月3日因「國務機要費」案遭檢調起訴,連續幾天日本媒體亦有不小的報導,不過,不像英國《金融時報》擺在頭版那麼顯著的位置,而是放在一般的國際版,篇幅也沒有像前些日子報中國大陸上海市共產黨委書記陳良宇被解職那麼大、那麼詳細,分析、評論亦少。

然而,11月7日的《讀賣新聞》發了一則標題為「築起台灣夢的主角成了政權危機的主角」的報導,內容是說吳淑珍是陳水扁由貧農進入政壇最後到達權力頂峰的支持者,現在卻成了造成陳水扁政權危機的主角。

該報導以夾雜著批判國民黨、為吳淑珍博取同情的口吻,簡單述說1985年國民黨獨裁時代,吳淑珍在陳水扁的選舉活動上遭車輛撞傷,下半身半身不遂。陳水扁因「政治犯」系獄期間,吳淑珍當選立法委員。此後吳淑珍熱心支持陳水扁的選舉活動,夫唱婦隨,「給台灣居民很好的印象」。然而,在陳水扁連任總統以後(像04年319槍擊案疑雲之類不利民進黨的事件,日本媒體大都不提),吳淑珍「熱中買賣股票,與企業家應酬,介入(政府)人事」而弄得醜聞頻傳。今年5月女婿涉及內線交易案,遭收押、搜索,吳淑珍瘦到只有26公斤,失去了曾有的光彩。把貧農出身的陳水扁推上頂峰,實現「台灣夢」的吳淑珍夫人,會不會終結她丈夫的政治生命,台灣居民正在注意看。

撇開這裡一些查證不實的錯誤,譬如:陳水扁什麼時候做過「政治犯」(陳水扁坐牢的蓬萊案是誹謗罪)?吳淑珍喜歡炒股票,是陳水扁第一任總統期間即存在的現象,怎麼說成是連任後的事等等。可以看到另一層操作、誤導的痕跡。

外表上是在講吳淑珍的情況,實則是在替陳水扁解套。這是將形成這種困難的情況推到吳淑珍身上,吳淑珍是主角,陳水扁好像是被拖累的,此一說法要不是刻意替陳水扁開脫,就是渾然不瞭解「國務機要費」案(日本媒體都將「國務機要費」寫成「機密費」),最簡單的,試問:國務機要費是屬於總統執行公務便宜行事所可使用的費用,吳淑珍拿去用於私人購物,怎麼主角要吳淑珍一個人來擔呢?

四、講扁珍貪腐將國民黨、中國拖下水

《讀賣新聞》有「挺扁(=挺獨)情結」,《每日新聞》亦不遑多讓,只是方式不同。《每日新聞》11月9日有一篇標題為「台灣夢之後」的文章,出現罕見諷刺陳水扁的文句,卻最後將國民黨、中國大陸拉進來一起諷刺,文意間甚至流露後兩者更差,以顯示陳水扁「還好啦」。

該文以貧農出身的陳水扁首次造訪富裕家庭出身的女友吳淑珍的宿舍,對著衣櫥問說「那是冰箱嗎?」這一段後來傳為笑話美談的軼事作開端。述說所有人都反對吳淑珍和陳水扁結婚,而吳淑珍仍相信年輕的陳水扁雖然貧窮,但充滿著正義感,並與之結合。

在陳水扁律師因參與民主化運動系獄的時候、吳淑珍受傷的時候,吳淑珍始終支持著陳水扁,這對夫婦最後實現了台灣首次的政權輪替。這是以前做不到的「台灣夢」,(台灣)百姓對他們倆的生活模式投下了一票。

然而,如今吳淑珍夫人因領用「機密費」被起訴,牽扯到陳水扁主導其中的的新聞不斷。權力經常會使人腐化,那個不知道冰箱是啥的男人(指陳水扁)把特權當成食物嗎?--這句話幾乎可說是日本媒體迄今最重的批評。

或許國民黨統治時期亦有嚴重的公私混淆的情形,不過,身為最高領導人的夫婦涉嫌儘管很諷刺,但畢竟是民主化的社會。

如果諷刺過中國是貪瀆土壤的陳水扁自己的手也沾染到醜聞的話,正像這樣,腐敗向台灣海峽兩岸擴散,那才是最大的諷刺。

在日本、國民黨等外來政權下持續生存的台灣人,托付給陳水扁的台灣夢會消散嗎?--這一句是日方最擔心的。

由此可看出,日本媒體明明知道陳水扁是貪腐的,卻因「挺獨情結」不忍苛責,於是在嘲諷時連國民的舊帳和中國大陸攪在一起,不掩其挺扁苦衷。

在日本,媒體對對政治人物的要求是很高的,位高權重者言(即使是不小心說錯話)行、道德稍有瑕疵,就會遭到嚴厲的批判甚至迫其下台,可是轉到台灣來,竟可因「挺獨情節」,面對陳水扁猶如民進黨的御用媒體那樣,道德標準可以無限下降、無限寬廣。國民黨和民進黨互批、打口水戰,日媒皆多采民進黨說辭,並用黨主席游錫坤的批評作標題。

五、安倍賞了阿扁一耳光

10月30日上午,在由台灣資助的早稻田大學台灣研究所所長西川潤主持的一項會議上,堂堂台灣「總統」透過電視視訊與日前頻頻主張日本應討論研發核武的自民黨政調會長中川昭一舉行會談--請注意兩者層級的差別。

會談中陳水扁表示,台日民間已進行過簽訂FTA(自由貿易協定)的研究和討論,但政府間並沒有設定談判的目標,他希望台日「首先締結投資保障協定,之後推進到EPA(經濟合作協定),最後再達到締結FTA共同的理想、目標」。事實上,2001、2002年的時候,台灣即向日本友台人士如前經產相平沼赳夫屢屢表達談判簽台日FTA的意願,然而,經過了4、5年仍毫無進展,日本政府根本不跟台灣談。陳水扁等於是在就一件台灣多年來日本毫不理會的「願望」再次「請求」日本給予談判的機會。(按:該視訊會議陳水扁另有呼籲日本倣傚美國的「台灣關係法」,制定日本版的「台灣關係法」,及希望「台灣問題」國際間能建立像解決北韓核武的「六方會談」機制,也就是將台灣問題國際化的言論,本文省略)

未料翌日,11月1日安倍首相接受美國《華爾街日報》專訪時表示,只要中國確立了智慧財產權、法規制度,「希望將來能和中國簽經濟合作協定(EPA)」。這不是安倍硬生生賞了陳水扁一記耳光嗎?不過台灣此地沒人注意,人民還不知道。

國際政治是很現實的,就算是日本媒體心裡很「挺扁」,可是中國大陸已成為日本最大的貿易對手國,雙邊的經濟利益遠大於台日間的經濟利益,日本怎麼可能冒著得罪中國與損傷經濟利益的風險,跟台灣簽EPA?所以,任憑媒體多麼向著台灣,一切事情到了政府階層,日方就相應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