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制裁俄羅斯及其影響

2014年3月俄羅斯收回（佔領）克里米亞後，西方國家陸續開始對俄實施制裁，加上國際油價狂跌，俄國經濟受創甚深，導致物價上升，盧布貶值，資金外流，俄國正面臨嚴峻的挑戰，這對全球經濟可能會產生極大影響。

首先，俄國出口以石油、天然氣與武器為大宗，其中油與氣就佔俄國出口收入75%，也佔俄國財政收入一半，油價和盧布雙跌，對俄國的打擊極為沉重。在過去一年內，石油的價格已從每桶110美元降至50美元上下，更跌破過50美元大關。

OPEC產油組織國家拒絕以減產止跌油價，目的是挑戰美國的油頁岩生產機制，先用低價打倒這些可能的競爭對手後再來收拾殘局，以便日後更 進一步掌握世界油價。此外，俄羅斯支持敘利亞阿賽德政府的內戰，這也是促使OPEC國家不願減產的另一理由，以便讓普京政府知所進退。在這種情況下，產油 大國俄羅斯也無法減產，否則其市場將會被其他產油國佔領，也自然無力抬高油價。

若石油價格進一步下跌，將使俄羅斯經濟陷入停滯。依照估算，原油價格每下跌10美元，俄羅斯出口將損失324億美元，該數額佔俄羅斯 GDP的比重為1.6%。去年6月至今，國際原油已下跌近60美元，致使俄羅斯GDP減少6.4%。目前預估，2015年俄羅斯經濟將有2%的負成長，通 脹率升至9%左右。若油價繼續暴跌，俄羅斯會出現6%的衰退，通脹率高達13-15%，嚴重的停滯使得俄羅斯面臨極大風險。

此外，外資銀行對俄羅斯的貸款約有3,640億美元，在市場上交易的俄羅斯債券約五千億美元，其中三分之一由俄羅斯政府發行，雖然信用評 級機構還沒有把這些債券評為垃圾債券，但市場投資者已經如此看待了，另有七千億美元外債。然而，俄羅斯的外匯存底3,600億美元，相當於俄國一年的進口 額度。在國內外融資困難情況下，俄銀行業還面臨高壞帳風險。大量企業和個人可能因無力承擔過高利息而違約，加上銀行存款大量流失，最終可能引發銀行倒閉的 風險。

投資者對俄國經濟的悲觀預期，紛紛減量投資，導致資金大量外流。對此，在去年底，俄國央行將基本利率10.5%急劇調高至17%，但仍止 不住盧布貶值，目前已落到73:1美元的歷史新低，貶值幅度高達60%，且已消耗了俄國央行近千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此外，如此高的利率，也有礙於融資與經 貿的活絡，對目前趨於停滯的俄國經濟更是雪上加霜。

中國可以擔當西方與俄國的調人

上述這種情況對世界各國而言，都將是一個利弊參半的極大變數。對於石油進口國而言，當然是一大利多，其國內產業的成本可以大幅降低。自2014年以來， 中、俄兩國簽訂了兩份有關天然氣的合約，總值四千億美元，即將在2018年生效，屆時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將在未來的30年內，每年供應大陸300億 立方公尺的天然氣。到2020年，由俄國進口天然氣將佔大陸能源的17%，大陸也將成為俄羅斯最大的天然氣外銷市場，俄國在政治與經濟上將更依靠大陸。但 是，當時兩國簽約時，是以國際市場的天然氣價格為基準，因而大陸已損失甚大，如何繼續進行，還需協商。

此外，大陸一些廠商在俄國的投資額度甚鉅，也面臨極大困擾。因為當時投資簽約時，雙方協議是以美元計價，但目前俄方只願支付盧布。同時，兩國還曾在貿易方面達成本幣支付的協議，如今盧布大貶，本幣支付如何進行，也難以解決，因而造成一些投資案停擺。

另一方面，俄羅斯的弱勢也已影響到其傳統上對中亞國家的影響力。由於中國正在積極推動絲路基金的政策，以協助中亞國家強化其基礎建設，如鐵路與公路的建造等，這與俄國自顧不暇的情勢形成了鮮明對比。

前幾年，國際油價高漲之際，俄羅斯國庫豐盈，官員與工薪階級都受惠，因而對於普京政府的向心力甚強。如今情勢惡化，但人民仍咬緊牙關，緊 衣縮食，普京總統的支持度仍居高不下。但是，目前一些地區已出現搶購風潮，以避免物價持續上升帶來的惡果，俄國反對派也已動作頻頻，這種情況若不迅速改 善，人民的耐性可以支撐至何時，目前都難以逆料。

雖然如此，在歐洲方面，法國已開始鬆動，因為俄國向法國訂購的兩艘軍艦即將交貨，但目前已經停止運作，因而造成法國必須付出違約金以及軍 艦報廢的風險。此外，一些德、法廠商與投資者也蒙受巨大損失，但德國梅克爾政府卻一直沒有鬆懈其制裁政策，而法國則因經濟發展較差，以至於國內的壓力也較 大。

美國對於俄國的立場仍舊強硬，只因歐巴馬在國內已成跛鴨總統，參眾兩院都與其作對，故急需外交的成績來補強。尤其，美國經濟情勢改善，況 且美、俄之間的貿易投資額度都十分有限，因而沒有調整其強硬立場的動因。中國雖曾表示不會讓俄羅斯經濟崩盤，朋友有難，必拔刀相助。但是，俄國急需美元現 金，北京大幅提供金援的可能性不高，因風險太大。同時，俄國在高端武器出售中國方面仍持保留心態，以避免自食惡果，養虎遺患，中國的模仿力極強，況且國內 外市場潛力極大。屆時大陸的武器產品價廉物美，俄羅斯的傳統市場將被蠶食，這也使得北京要馳援普京的動力受到影響。

總之，當前俄國的經濟情勢嚴峻，在短期內，普京政府仍可支撐。但今年冬天過後，油氣資源的需求量將進進一步減少，國際油價續降的可能性甚 高，情況對俄羅斯甚為不利。雖然歐洲國家受惠於低油價，但俄國還已降低輸歐的天然氣反制，加上這些國家與俄國在投資與貿易方面的損失也會持續增加，雙方都 受害甚深。

以目前情勢觀之，這場西方與俄羅斯的權力競逐還會拖延一段時間。目前雙方都在硬撐，互不相讓，僵持不下，到底時間有利於哪一方，還難逆料。其實，面對此僵局，若中共可以積極主動，來擔任西方與俄羅斯之間的調人，未必不是一個多贏的思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