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美國時代下的台灣問題新思維

一、政府工作報告的意義

觀察大陸的國家發展和未來走向，有兩檔是必備文本：一是每五年一會的黨代表大會，由總書記代表黨中央作的黨大會「報告」，一般稱「政治報告」；二是每年「兩會」（人民代表大會會議和政治協商會議「俗稱『兩會』」）。開會期間由國務院的總理代表政府作「政府工作報告」，由於中共的政體是以黨領政，故而五年一次的「政治報告」是描繪國家發展和未來走向「指導性」文本，而每年一次的「政府工作報告」則是描繪國家發展和未來走向「實踐性」文本，主要是描述政府在黨的「政治報告」指引下，每年作了什麼、實踐的進度，所以「政府工作報告」的結構通常分為四部分：即上一年內工作回顧、當年工作任務、政府自身努力的方向及其他。「上一年內工作回顧」，主要講成績、講困難；「當年工作任務」，主要講目標、講工作部署；「政府自身努力」，主要講政府為完成目標，應注意的方面。「其他」是指在中共的政治體制下，非政府直接負責的政策，然而國務院也參與的重要工作。

每年一次的「政府工作報告」主要提供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監督，和政治協商會委員的審議，特別在國家的經濟發展、社會發展、民生保障、教育衛生、公共建設各方面，去年完成的如何？困難何在，今年政府要向人民的承諾和保證作那些事，如何克難前行。所以也是政府向人民提出的施政成績單和保證書。以便動員全社會為共同的目標努力奮鬥。

今年是庚子年，似乎一開年就注定了發展的困難。新冠疫情使得大陸幾乎全面停擺了近三個月，李克強說：「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遭遇的傳播速度最快、感染範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公共衛生事件。」「我們也付出巨大代價，一季度經濟出現負增長，生產生活秩序受到衝擊，但生命至上，這是必須承受也是值得付出的代價。」所以今年的報告到了5月底才提出，以大陸現今的綜合國家實力、國際地位和經濟體量，加上中、美的鬥爭，方興未艾，故而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自然備受重視。

二、2020年工作報告

1.成績與困難

工作成績方面，李克強列出了「經濟運行總體平穩：國內生產總值達到99.1兆元，增長6.1%。」「經濟結構和區域佈局繼續優化：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超過40萬億元，消費持續發揮主要拉動作用。」「發展新動能不斷增強：科技創新取得一批重大成果。新興產業持續壯大，傳統產業加快升級。」「改革開放邁出重要步伐：政府機構改革任務完成。「放管服」改革縱深推進。設立科創板。共建「一帶一路」取得新成效。出台外商投資法實施條例，增設上海自貿試驗區新片區。外貿外資保持穩定。三大攻堅戰取得關鍵進展：農村貧困人口減少1,109萬，貧困發生率降至0.6%，脫貧攻堅取得決定性成就。」「民生進一步改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超過三萬元。基本養老、醫療、低保等保障水平提高。」

在困難方面，李克強說「我們也清醒看到面臨的困難和問題。受全球疫情衝擊，世界經濟嚴重衰退，產業鏈供應鏈循環受阻，國際貿易投資萎縮，大宗商品市場動盪。國內消費、投資、出口下滑，就業壓力顯著加大，企業特別是中小微企業困難突顯，金融等領域風險有所積聚，基層財政收支矛盾加劇。政府工作存在不足，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仍較突出，少數幹部不作為、不會為。一些領域腐敗問題多發。在疫情防控中，公共衛生應急管理等方面暴露出不少薄弱環節」。

困難並未過去，而且困難和影響依然很大，所以對大陸今年的經濟，李克強說「我國發展面臨一些難以預料的影響因素。」

2.目標

李克強指出「在疫情防控常態化前提下，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堅持新發展理念，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堅持以改革開放為動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堅決打好三大攻堅戰」。所以「精準脫貧、污染防治、防範化解重大風險」三大攻堅戰的年度工作目標不改，今年「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沒有變，為什麼在重大困難的情況下，中共對「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依然有信心，因為李克強認為「我們有獨特政治和制度優勢、雄厚經濟基礎、巨大市場潛力，億萬人民勤勞智慧。只要直面挑戰，堅定發展信心，增強發展動力，維護和用好我國發展重要戰略機遇期，當前的難關一定能闖過，中國的發展必將充滿希望。」

3.作法

下一階段要毫不放鬆常態化疫情防控，抓緊做好經濟社會發展各項工作：一是我們對疫情前考慮的預期目標作了適當調整。決定「我們沒有提出全年經濟增速具體目標」，今年要優先穩就業保民生，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二是積極的財政政策要更加積極有為。除了擴大債務規模，「中央政府要帶頭，中央本級支出安排負增長，其中非急需非剛性支出壓減50%以上。」要大力提質增效，各項支出務必精打細算，一定要讓市場主體和人民群眾有真真切切的感受；三是穩健的貨幣政策要更加靈活適度；四是依靠改革激發市場主體活力，增強發展新動能；五是實施擴大內需戰略，推動經濟發展方式加快轉變；六是促進農業豐收農民增收，落實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舉措；七是推進更高水平對外開放，穩住外貿外資基本盤；八是面對困難，基本民生的底線要堅決兜牢，群眾關切的事情要努力辦好。

從其「報告」來看，今年的工作報告最大的特色是在新冠疫情下，一方面抗疫，一方面是國家發展，兩者工作相互排斥、相互矛盾，中共把握的主軸是以民為本，先防疫再發展，進入邊防疫邊發展，後面則是要求防疫常態化下，積極發展。所以「報告」第二個特色就是在談發展時，強調總目標、總方針沒有改，因為疫情在大陸基本已受控制，但是中共對「新冠疫情」的病毒依然十分戒慎恐懼，不敢大意，如會議中，除政治局委員級別者餘均帶口罩。在報告中強調要完成「精準脫貧、污染防治、防範化解重大風險」三大攻堅戰的年度工作目標，三者之中「精準脫貧」是硬指標，其餘是軟指標，也要「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此即在總體形勢向好的情況下，中共希望引導人民在下半年要更努力，更勤奮去工作。要想人民能夠按中共領導人的期待去做，領導人就必須更加為人民服務，為人民設想。這又引出「報告」的第三個特色就是「以民為本」，所以報告中強調「增債」、「減稅」。

李克強說，「今年要優先穩就業保民生，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六保』是今年『六穩』工作的著力點」。「六保」：保居民就業、保基本民生、保市場主體、保糧食能源安全、保產業鏈供應鏈穩定、保基層運轉任務，並努力實現「六穩」：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這些工作的基本要求就是「穩住經濟基本盤，兜住民生底線」，夯實社會主義中國的物質基礎，就能保證全中國人的生存不憂慮，生活有希望。

在疫情未定情況下，國務院的工作報告的第四個特色就是呈現低調、務實、謹慎的報告風格，字數減少，時間縮短，實事求是，少說多做的報告精神，如GDP這種比較外顯指標就不設了，但是「城鎮新增就業900萬人以上，城鎮調查失業率6%左右，城鎮登記失業率5.5%左右；居民消費價格漲幅3.5%左右；進出口促穩提質，國際收支基本平衡；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等，這些民生實惠的指標、清清楚楚地列上，可以發現下半年國務院的工作重點。

三、對台工作重點

李克強說：「我們要堅持對台工作大政方針，堅決反對和遏制『台獨』分裂行徑。完善促進兩岸交流合作、深化兩岸融合發展、保障台灣同胞福祉的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團結廣大台灣同胞共同反對『台獨』、促進統一，我們一定能開創民族復興的美好未來。」

這是近年來最短的涉台內容報告，從李克強的報告來看：

首先是沒了兩岸「和平發展」，只有對台工作，可能有人會認為也沒有「我們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九二共識』」等提法，那是因為開頭就說「堅持對台工作大政方針」，而且是「對台工作」。在疫情下簡化了文字而已。

其次是沒有再談「對台工作」的進展，只有堅決反對和遏制「台獨」分裂行徑。應該對台灣社會現況的堅決表態，而不再多說，台灣人自己去理解、自己作抉擇。

其三是表現出對台工作進一步內政化，報告雖然沒有重複「我們在對台工作中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像為大陸百姓服務那樣造福台灣同胞，持續深化兩岸融合發展，不斷豐富完善相關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但是政府工作報告說「完善促進兩岸交流合作、深化兩岸融合發展、保障台灣同胞福祉的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事實上我們看最近發佈的「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務院台辦等十部門聯合印發《關於應對疫情統籌做好支援台資企業發展和推進台資項目有關工作的通知》」，就是明顯的主動保障台灣同胞福祉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的工作方式。

總之，台灣問題的急迫性暫時不高，中美競爭也不致突變，或是以目前的台灣政局和社會情勢，中共已開始深思對台的工作是否應另起爐灶，則有待未來的其他報告才能佐證。

四、未來對台政策

綜合來看，中共對台政策很可能出現以下的改革：

第一、未治其地先理其民的「一國兩制」：北京從香港回歸20年的狀況得到啟示，對人民的工作不能在回歸之後，亦不能委由資本家政府、資產階級政府做，必須超前做，自己做，以預為「統一後」的長治久安安排，因此，動武不是當前對台政策的選項，除非「台獨」公然挑釁；在此一思路下，工作方法就是本乎「以人為本」心態，超前視台灣人民為中國即將治理的人民，一體式的對待，一體式治理，從而需要台胞融入、參與大陸的運行之中，以便台資、台生、台胞在大陸不僅享國民待遇，也開始盡國民義務。

第二、惠民不惠台：以往中共對台工作的思路，主要是「希望於台灣人民」，所以出台了許多惠台的政策，這裡所謂「台」的對象包括了台灣的人民和大陸的台胞，然而惠台的信息，經過台灣當局，特別是民進黨當局的惡意解讀之後，扭曲成為一方面仇化、醜化「惠台政策」的原意，另一方面又被用以與大陸進行經貿、獲取利益的工具。如今改變思路，「惠民政策」以照顧台資企業，在陸台生和在陸台胞優先，台胞可以實實在在的受惠，當然大家的疑問，這對改變台灣人民的想法、看法有何幫助？短期內確實看似沒有幫助，然而台灣的發展依賴經濟，而從現在到未來，台灣的經濟不依靠大陸是不可能的，所以從中、長期而言，台資受惠必然具有示範效應，一旦經濟基礎變了，對台政策就有了更堅實的物質基礎。

第三、圍台而攻外：民進黨當局配合川普的政策，在島內不斷進行去中、反中、仇中的宣傳，蠱惑了一定的群眾也有一定效果，而中共對此並無有效的對應之策，只能強化在國際上「一個中國」的綱性政策，例如重申台灣輸往大陸必須註明產地為中國台灣。另一方面透過綜合實力、直面國際反華的輿論，正面打擊反中的力量，打擊國際反華挑釁行為。當前的軍事行動其實都是為了困台而非攻台。

第四、統一國家是為了民族復興：中共對完成國家統一目標，充滿信心，充分自信。中國統一是任何外國勢力，任何分裂陰謀，均無法阻擋，中國共產黨完成國家統一的工作，也是完成近代以來中國人的夢－－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所以台灣人民必須認清此一事實，「台灣的前途在於國家統一，台灣同胞福祉繫於民族復興。台灣是包括台灣同胞在內的全中國人民的台灣，台灣的前途由全體中國人民共同決定。」台灣人民必須回歸，台灣同胞應順應歷史大勢，共擔民族大義，共創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美好未來。（202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