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窺拜登政府的對華政策

拜登當選後雖迄今仍未正式執政，但其對華政策基本框架已日趨明朗。在此想著重談三個領域，以分析其基本之大要：1.「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 Comprehensive and Progressive Agreement for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CPTPP），2.台灣，3.科技戰。

CPTPP方面：中國可能開始加入CPTPP的進程。早在今年6月，《南華早報》就已有分析文章指出：「中國對加入CPTPP的態度已從懷疑轉向更為開放的態度。CPTPP可以為中國自身的發展目標服務，並將加速其以市場為導向的改革進程。」這個看法非常準確，如果說中國有加入CPTPP框架的意願，那麼最主要的動力就在於有可能會推進中國市場經濟改革，幫助中國更好實現既定發展目標。 基於RCEP已經於2020年11月正式成軍，中國又已出現進軍CPTPP的聲音（如黃奇帆等），拜登政府究竟會如何對待川普退出的CPTPP？若按英國媒體BBC近期的講法，則拜登確有可能重新加入CPTPP（https://www.bbc.com/news/business-54841527）。

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IIE）在11月9日就公開發表致拜登政府的政策建議備忘錄（由Mary E. Lovely執筆），其中寫明主旨在於期待拜登能「以推進貿易的方式最大化美國的繁榮與包容」（https://www.piie.com/blogs/realtime-economic-issues-watch/memo-biden-administration-promoting-trade-maximize-american），在該備忘錄中還特別提及，其主要策略建議之一就是希望美國能重新加入CPTPP的框架（PIIE的Jeffrey Schott亦持相似看法，不過他認為要將CPTPP重新命名與重新組織建構〔https://www.cnbc.com/2020/12/03/biden-could-rebuild-trade-deal-with-asia-pacific-to-counter-china-piie.html〕）。

從美國國內政治的現實來看， 如果拜登政府選擇重進，就連民主黨內部－－如進步主義者們－－都有人不同意（更不必說共和黨），如果繼續川普的民粹風格路線，又與美國許多財經智庫給拜登的專業建議相悖，因此不少人分析可能拜登會先擱置議題，然後在2022年或2023年再尋求重新加入，也就是說，走一條折中道路。

經貿問題很多時候是超越意識型態的，如澳大利亞反中聲浪很高，但該加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時，還是毅然前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中國考慮加入CPTPP也自有一番道理，如與中國關係極好的新加坡就同時在RCEP和CPTPP框架中，與中國政治體制相近的越南也同樣立身在兩個框架中。從某種意義上講，印度的退出RCEP和美國的退出 CPTPP都不是區域內國家選擇的主流方向。

對於台灣問題，有的學者認為拜登會繼續支持台北但以不觸怒北京為原則和前提，有的則認為拜登會言語更軟而行動手腕更強硬，《紐約時報》則認為拜登和川普在台灣問題上路線差異不會太大，只是會少一些對北京的言語挑釁，鬥個不停。對於此中變動，目前國防現代化事業正蒸蒸日上的中國以「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應之即可。

大略拜登對台的基調基本同於歐巴馬時代老路線。另，2020年美國大選期間，台灣島內（以及在美的）綠營媒體皆開足馬力，高調力挺川普，同時不斷醜化拜登形象（甚至有時使用假新聞手段），世所共見，就連國際主流媒體都有報導，將台灣定性為「支持川普的政權」，拜登團隊對此不可能不知，有無可能日後會報復台灣執政綠營團隊，還需進一步觀察，但之前民進黨政府在美豬問題上明顯是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參閱李海默：《美豬問題與CPTPP》，《海峽評論》，2020年10月號。）費九牛二虎之力討好的僅僅只是即將下台的川普政府，應已無任何疑問。

中美貿易與科技戰方面，至少在言語和文辭的激烈程度上應會顯著降溫，再說拜登已明言他心目中的美國頭號之敵是俄國。但是與此同時，拜登亦已明確表示他不會取消已達成的第一階段與中國貿易協定，也不會移除加徵於來自中國的貨物上的關稅。

拜登仍舊強調他認為中國至少在四個方面的做法需受到美國強力挑戰：即所謂「偷竊智慧財產權、傾銷貨物、對中國公司進行非法的補貼政策，和強制美商公司向中國公司進行技術轉移」，從這個角度分析，拜登的重點似乎是要繼續打「科技戰」， 而如果再看一看拜登的國內政策就更清楚了，他特別強調的一點就是加強政府對科技研發的支持力度，因此中國應當做好各種準備，在拜登政府治下中美之間的科技尖端領域競爭可能會更加白熱化，而且中國尤其要防範的是拜登走國際合作與聯盟路線來對華進行科技戰。

不錯，拜登的確會比川普更講規則與秩序，但是拜登在對華科技戰方面可能絲毫不會手軟。美國各智庫方面已有許多人向拜登建言，中美真正競爭的焦點並不在於貿易或者全球化議題，而在於科技上的較量。亦有一些學者將拜登在科技方面與中國爭衡的計劃概括之為言語上會減少硝煙味道，但實際上會加緊美國本身科技建設，組織更強的對華科技防禦策略。 中國似可繼續加大對科研領域投資及更有效組織全國科研力量並吸納全球人才，進一步深耕核心關鍵領域的方法來應對美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