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晉察冀 來找蘇子蘅

那位192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的台灣彰化人

閻崑
(文史工作者)


蘇子蘅,台灣彰化人,1905年出生在讀書人家,兄弟姐妹中最小,七、八歲時父母相繼離世,在幾個兄長的呵護下長大。幾個兄長都是醫生,家境還算不錯,所以能送他到日本讀書。

1924年,蘇子蘅考入日本岡山第六高等學校,三年後,又考入日本仙台東北帝國大學應用化學系。在校期間,積極投身反帝革命鬥爭,1928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從此走上了革命道路。

同年秋,仙台中國留學生愛國活動受到日警鎮壓,蘇子蘅與留日學生聯合會的另外幾位負責人一起被捕,在獄中,蘇子蘅受到嚴刑拷打。由於找不到證據被放了出來。但酷刑引發胸膜炎,切除了幾根肋骨,傷口沒有癒合,又轉成結核病,身體極度衰弱。在這種情況下,1928年7月回台治療。1929年10月,旅日中共地下黨遭到全面破壞,蘇子蘅從此與組織失去聯繫。

病癒後,1935年蘇子蘅再次赴日學習。兩年後畢業,回到台灣。1938年,蘇子蘅與甘端釵結婚;次年,兒子蘇民生降生。1941年,為了尋找組織,攜帶妻兒一起來到北平。經當時在北平的張我軍引介,先是到北京女子師範大學附小教日語,後來被北京大學化學系聘為講師、副教授。在此期間,蘇子蘅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黨組織,直到遇到了陳普緣。

陳普緣是蘇子蘅在日本岡山市第六高等學校讀書時的同班同學,他在京都帝國大學讀書時加入中共組織。後來被捕入獄,之後被遣送回中國。

在陳普緣幫助下,蘇子蘅很快就與晉察冀城工部取得了聯繫。黨組織馬上就給他佈置了任務: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目前已經相當鞏固,在進行軍事鬥爭的同時,要開展各項建設,準備建設新中國。因此急需各種各樣的人才,讓他利用身分之便,動員一些科學界、實業界的人才到根據地來。

這一任務讓蘇子蘅感到興奮,他再一次感受到抗日戰爭的勝利已經不遠了。蘇子蘅和妻子商量,決定先從做台灣同鄉的工作入手。他們在與旅居北平的同鄉交往中,先瞭解情況,選擇合適的人,動員他們到根據地去。

時間一長,周圍的台灣同鄉都知道要想去邊區,就找蘇子蘅。「其實,我只是搭個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城工部做的。」蘇子蘅很謙虛。李子秀(呂芳渝)就是經蘇子蘅幫助到晉察冀根據地參加八路軍的。

我在5月號401期《海峽評論》介紹「血灑塞北山城的台灣青年呂芳渝」時,提及蘇子蘅之子蘇民生回憶他父母見到呂芳渝時,「父親很佩服他的愛國精神和勇敢機智,但是,他藏在北平,危險性很大,必須儘快去解放區。父母親隨即向八路軍城工部聯絡員報告了這個情況。經過幾天周密的準備,由地下工作人員帶著呂芳渝離開北平去了晉察冀根據地。」除此之外,蘇子蘅還介紹太原鐵路醫院藥劑師黃仁和,醫師林思平、盧莉夫婦和他的弟弟白風洋等鄉親去了抗日根據地。

另外,蘇子蘅還通過北大同事和學生的關係,瞭解他們及其周邊哪些人有去根據地的意願,為他們穿針引線。先後說服化學系的助教劉崇佑,學生李復生、陳雷、滕傑、張化以及北京工業專門學校的學生莊明夫(無線電通訊專業)、曾茂林(冶金專業)等去了根據地。

1945年8月,組織上安排蘇子蘅到根據地。那天,他和幾位同志先到溫泉集合。那時,溫泉已經解放,城工部領導劉仁就在那裡辦公。然後,坐城工部的兩輛車,經過西山、古長城、沙河,再乘火車到懷來,最後到了張家口。在張家口兩個多月,籌組了晉察冀邊區化學研究所。10月底重新回到北平。剛過了年,還沒到元宵節,蘇子蘅接到城工部通知,必須馬上離開北平,因為他已經上了國民黨的黑名單。

就這樣蘇子蘅帶著改名甘瑩的妻子和六歲的兒子,一家人由西直門車站上車,先到南口。然後騎驢到懷來,再坐火車到張家口。從此,開始了在根據地從事科學研究工作的新生活。蘇子蘅有時候開玩笑說:「我一直往根據地輸送人才,最後湊個數,把我自己送到晉察冀抗日根據地來了!」

蘇子蘅到達張家口之後,參加組建晉察冀軍區工業部化學研究所,任研究員、研究室主任。後撤離至山西、河北等地。1948年參加籌建大連大學工學院,任科學研究所研究員、室主任。1949年籌建台盟旅大特別支部,任副主委。1952年調到北京,在中國科學院工作。他曾任數屆北京市政協委員,全國政協委員、常委。1978年作為台灣省團代表參加全國科學大會。1983-1987年擔任台盟總部理事會主席,1987-1996年擔任台盟中央名譽主席。1996年5月31日在北京病逝,享年91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