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輝王朝面臨崩盤

當10萬民眾憤怒地走上街頭，當股票市場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當大部分的母親不再信任公權力時，當成群受資本主壓搾的勞工正流離失所……。我實在找不到理由去原諒兀自高高在上、盛氣凌人、毫無誠意的李登輝與連戰。

一、民怨正在沸騰高漲

當白曉燕被撕票的消息傳出後，整個社會的情緒都沸騰起來，大家長期積蓄在心中對治安的不滿，對執政者的厭惡，全被這個事件激盪出來。李登輝的民間滿意度從一年前的80%下跌至40%，連戰更慘跌至20%左右，顯示李連政權已出現崩盤的危機。面對強烈的民怨與社運團體要求內閣下台的呼聲，李連的心緒充滿了惶恐，以致在危機處理上頻頻犯錯。自從去年3月間中共對台灣施以「文攻武嚇」，反使李登輝高票當選總統後，他似乎已認定「中共牌」是解決任何危機的法寶。所以當口蹄疫情出現時，他說口蹄疫是大陸乳豬走私進口帶來的，言下之意是中共想顛覆台灣的一記毒招。後來向法國採購軍艦，弄出大弊案，又順勢揪出吳道明、張祿中雙面諜案，指吳、張兩人將國防機密外洩予中共。而王永慶宣佈漳州電廠開工，與國內工商界熱情款待來訪的中共國台辦局長，更是中共「以商圍政，以民逼官」的陰謀。照著這套「泛中共化」的邏輯推演下去，白曉燕撕票案的兇手林春生、陳進興和高天民背後必有大哥大，而此人正在大陸遙控案情發展，所以必然也是中共想干擾、破壞台灣治安的有心之舉。

李登輝呼籲國人，千萬不要上了中共統戰陰謀的當，因為他還想去巴拿馬開運河會議，今年更要走出去，到一個北京作夢都想不到的地方。所以儘管白冰冰沈痛地希望李總統不要只管外交，應好好整頓治安，李登輝還是將之視為衝動的情緒發洩而已。試想如果不走出去搞務實外交，不是正順遂了北京的意思？ 李登輝最後的結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事實已經很清楚，「治安惡化，哼! 哪會比老子到巴拿馬去風騷更重要，再囉嗦要我負責、下台，我就扣你一頂匪諜的大帽子，送你到綠島去。」

治安敗壞到如此地步，連戰還一張撲克臉，一副「何不食肉糜」的膏梁子弟模樣，而李登輝大言不慚、噁心至極的講話，真令人有夫復何言之歎。有朋友說，李總統都已經公開道歉，等於是下詔罪己了，我們應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別咄咄逼人了。事實上我們給了李連多少機會，即使對他們有再大的不滿，去年選民還是付出最大的支持，善良的民眾寧可相信李連會帶來真正的「大台灣」、「快樂之島」，但一年轉瞬間過去了，李連承諾的提振經濟景氣做到了嗎？ 沒有! 只有更多的關廠，更嚴重的勞資衝突，更多流落街頭、哭訴無門的失業者。李連怎麼去解決這些問題呢？

二、政策連番出錯

最可笑的便是「戒急用忍」，那是清朝咸豐帝在熱河暑宮躲避英法聯軍之禍時，因心情躁鬱，聽從大臣肅順之建議，請來西域番僧升起高壇，大筆一揮寫了「戒急用忍」四個字，然後高掛在御書房壁上，希望咸豐能做到「戒急用忍」。沒想到一戒一忍的結果，咸豐卻因縱慾過度而一命嗚呼，才31歲就丟下大好河山與天同樂去了。李登輝不知道是聽了那位馬屁精的饞言，不懂歷史掌故，竟也來東施效顰一番。不過戒歸戒，忍歸忍，可別戒到忍到「台港斷航」、「競爭力倒退」、「企業大量出走」、「產業空洞化」，連累了島上民眾，就罪大惡極了!

另一個令李連頭痛的問題是財政赤字越滾越大，而他們的錦囊妙計就是「全民釋股」。所謂全民釋股，是經建會參考英國和新加坡的經驗，企圖達到「國營事業民營化，非財團化」目標之構想。這個政策的立意或許是好的，但卻是象牙塔裡作文章，忽略了台灣的政經現實。試想，如果政府以優惠價格出售國營事業股票，財團會不會運用人頭來大肆收購呢？如果每人只配到數百股，有何保存的必要，還不如有好價格就早點出售，所以全民釋股最後的結果仍是「財團化」。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連戰最近竟宣佈三個月內要中油、台電、中華電信三家公司完成全民釋股作業。先不談中油和台電，單看中華電信。自電信三法通過後，土地迄今還在電信總局手中，並未過戶給中華電信公司，而且中華電信也尚未完成資產重估。如果依現在的初步資料，官方的中華電信資產估價只有美國AT&T公司在台所做估價的十分之一，在資產嚴重被低估的情形下，全民釋股與賤賣國有財產何異，連戰急著想推動全民釋股的動機不免令人懷疑。

李連也允諾要台灣的治安好起來，看到一幕幕治平專案的作秀畫面，民眾幾乎要相信政府掃黑、掃白的決心了。可是國內的治安有好轉嗎？ 民眾的安全得到保障了嗎？「劉邦友血案」未破，聽說與執政黨內部分贓不均所造成的殺機有關。「彭婉如姦殺案」也盛傳是在野黨計程車隊與彭女士因政治立場不同發生衝突所致。至於最近發生的「白曉燕被撕票案」，其實就是「周人參案」的延續，在逃嫌犯林春生、陳進興、高天民等人都是周人參電玩集團的餘孽，他們原混跡在三重正義北路天台廣場附近，以經營電動玩具營生。在周案發生，電玩被警方大力掃蕩取締後，財路被切斷，就想憑藉對電子器材之專長，綁架白冰冰狠敲一筆，後來陰錯陽差綁了白曉燕，卻在強暴、凌虐過程中將之殺害。這實在是一件人神共憤的暴行，從中暴露出目前治安問題的若干弊端。第一是台北市調處明明已掌握周人參案的13名涉案政治人物（包含三黨的立委、議員與政府首長）之名單，為何遲遲不肯公佈。第二是在警力已嚴重不足的情形下，李連為何還抽調大量警力護衛他們到林口高爾夫球場打小白球。第三是林春生、陳進興等人都是前科犯纍纍的假釋犯，是那些立委把假釋門檻一再壓低，是那些「秀才」（有作秀長才的人）每次在有殺人暴徒被捕後，就假惺惺地偽裝「大善人」為之關說。第四是國外司法官須任律師多年，累積優良聲譽後才可轉任，為何國內法律系學生才大學畢業就可報考司法官；這些娃娃法官閱歷不夠，膽識也不足，很容易受到社會輿論所左右，對犯罪人作出過度寬容之裁決，看刑法第59條被濫用之情況，就可知情形之嚴重。第五是犯罪年齡層越來越低，學校教育與校園管理卻頻受不合理之干預，還有司法官妄言老師檢查學生書包需要搜索票，校方公佈記過學生名單是犯了「妨害名譽罪」，而教育部長更是一天到晚拚命作秀，搞得校園像一座火藥庫，隨時有爆炸的危機。第六是為何警察的電話竟然會被歹徒竊聽，警察在追捕兇嫌時，槍械使用為何被添加許多無謂的限制。第七是姚高橋署長雖然清廉、正直、勤勉，但每次大小刑案，事必躬親，而警局主管也總得等到姚署長親自下令才敢行動，這是姚的領導風格有問題，還是他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看到上述的問題剖析，就知道國內的治安問題絕非換個警政署長或內政部長就可以解決，真正的關鍵在人心敗壞。「心靈改革」確是對症下藥的一帖良方，但為什麼心靈改革一經由李登輝提出就變成一場鬧劇呢？原因是李登輝自己的心靈最必須改革，連戰的行為處事也普受議論。如果李連不真正負起責任，對他們所造成的社會亂象痛下針砭，台灣民眾的信心危機就無法紓解。信心崩潰的結果是股市連續重挫、趕辦移民人數超比例增加、工商界無心經營事業、勞資爭議連連……。這一連串的問題，如果再加上天災 （賀伯颱風）、畜變（口蹄疫、狂犬病、雞瘟）、人禍（搶劫、強姦、綁票、殺人、亂倫）的衝擊，台灣恐怕就要徹底沉淪了。

三、從「五○四」到「五一八」

民眾強烈要求李登輝認錯、連戰下台，這可是觸犯到李登輝的天威，當然得不到誠意的回應，於是在李連意料之外，讓他們驚心動魄的「五○四」大遊行便出現了!「五○四」大遊行過去整整一個星期後，遊行的主要訴求「李登輝認錯，連戰下台!」，雖然沒有得到層峰具體的回應，李登輝也沒有絲毫想撤換連戰的意思，但李登輝還是做做樣子，將內閣小小地調整了一下，問題是這種局部的調整能平息民眾胸中的怒火嗎？

我們先審視一下李登輝和連戰所提拔上來的新閣員。首先是內政部長由葉金鳳取代林豐正。葉金鳳是國大代表出身，為李登輝的修憲宏圖衝鋒陷陣過。後來被賞識入閣擔任陸委會副主委，結果搞得兩岸關係不進反退，只好下台鞠躬，轉任政務委員，葉金鳳的仕途在短暫受挫後，旋因擔任李連競選總部副總幹事而立下汗馬功勞。李登輝「賞罰分明」的領導風格自然不會使葉坐太久的冷板凳，這次藉民意沸騰順水推舟拉下宋系人馬林豐正，拉拔葉金鳳上去，可看出李登輝慣常利用民粹搞權謀鬥爭的高招。

新任農委會主委是彭作奎。其實邱茂英的下台早在預料之中，表面上邱丟官的原因是對豬只口蹄疫事件處理不當，實際上邱茂英背負著兩項原罪，一是邱茂英乃前農委會主委王友釗的老班底，王友釗在農復會時期是李登輝的頂頭上司。據說當時王友釗對李登輝不假辭色，常找機會刮李鬍子，所以後來李當了總統，就藉著名的「五二○」農運事件逼王友釗下台。邱茂英是王友釗的愛將，李登輝逮著這個好機會，怎會輕易放過。二是邱茂英在擔任台灣省農林廳長任內，頗受宋楚瑜器重，也由宋向中央力薦入閣，後來李宋交惡，邱茂英既然是宋系人馬，當然要隨著林豐正一齊滾蛋。

至於彭作奎則是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國王人馬。彭現任中興大學農學院院長，表面上看來屬於學者型的政壇新人。事實上，彭早年任職農復會時，就是李登輝的老部屬，但當時王友釗正得勢，彭拍王的馬屁還來不及，那裡看得到李登輝。後來的發展是王友釗開高走低，李登輝卻一個勁往上竄升，彭看準風向已變，趕緊投入李登輝愛將余玉賢（前農委會主委）麾下。余玉賢雖罹患癌症，英年早逝，彭卻因轉移得快又成為主流的御用學者，李登輝甚至將規劃兩岸農業交流的重要工作交給他負責。有了這道聖旨，彭招兵買馬，以中興大學為基地，儼然形成農業界的大老，這次他應召入閣，其實早在預料之中。

最讓各界跌破眼鏡的是新任勞委會主委許介圭。記得5月10日上午許尚在郵政政總局主持郵政改制專案會議，當時與會委員正唇槍舌劍，針對郵政總局改制方向而激辯不休，許突然神秘地表示他必須先離席赴行政院面見連戰，引起大伙議論紛紛，隔座還有委員對我表示許將有職位異動。我並沒有猜到許的職位是勞委會主委，原因是許雖出身郵政基層，但一則轉任交通部政次未滿一年，二則許缺乏勞工意涵，尤其對郵政改制方向的看法，與郵務工會意見相左。論起許介圭與李登輝的淵源，大概只有從其弟許介鱗（現總統府國策顧問）牽扯起，許介鱗是李登輝的愛將，也是李進行憲改工程的智囊。在連內閣籌組時，因缺乏客籍人士閣員，才延攬許介圭由郵政總局長轉任交通部政次，沒想到時隔不到一年，許又高昇主委，陞官速度之快除現任農林廳長陳武雄以外，無人得出其右。

李登輝藉民怨借力使力，將國王人馬一個個推進內閣之中，問題是民眾會滿意這樣的安排嗎？首先社運團體指出李登輝毫無坦承犯錯的誠意，他們決定再號召一次更大規模的「五一八」遊行，貫徹「李登輝認錯，連戰下台!」的初衷。而勞工團體因不滿許介圭任勞委會主委，也決定進行串連、與社運團體大結盟，並針對連內閣以國營企業民營化來包裝財團化之陰謀，發動絕地大反攻。

就在李連政權出現崩盤危機時，國民黨政治明星馬英九突然宣佈辭去政務委員，並退出台北市長選舉。這又是一顆超級大炸彈，炸得李連王朝煙硝四起，李登輝無奈，只好求助於他最忌恨的宋楚瑜。5月14日宋楚瑜終於回到國民黨中常會，卻嚴詞批判李登輝路線，而令李登輝躊躇滿志的記者會，也出乎意料未獲得民眾肯定，不但股市重挫，新台幣急貶，而且民間社團還浩浩蕩蕩地辦起更大規模的「五一八」遊行。

四、宋楚瑜會是另一個希望嗎？

宋楚瑜至今仍為國民黨非主流人士極端痛恨，因為在他的精心策劃下，李登輝得以「一桃（行政院長職位）」殺了「三士（俞國華、李煥、郝柏村）」，使李蛻變成政治強人，宋對李的擁立之功可比擬為年羹堯與雍正的關係。基此，李雖然對宋的外省人背景，始終心懷芥蒂，仍一力拉下吳伯雄，讓宋參選首屆民選省長。結果宋不負厚望，以470餘萬票當選，首度展現他在大內以外的群眾魅力。那個時候李宋之間如膠似漆，宋在基層奔走，李則準備參選總統，共同營造出李登輝王朝。

李宋合作的高峰是總統大選，但雙方的裂痕也是在那個時候形成。李登輝算是深具選舉細胞的人，但他畢竟缺乏參加大型選戰的經驗，宋一馬當先扛起輔選重任。這對李而言，本該是件好事，不過李卻不愉快了。因為李發現宋在基層的根基扎得很深，不但外省人支持他，連本省的阿公阿媽也欣賞他。這可大大出乎李的意料之外，李開始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覺，不過當時選戰正酣，李將心中的不快強自按捺下來，但心中已打定主意－－「日後必得剷除宋楚瑜! 」

國發會其實只是用憲改、經濟發展和兩岸關係來包裝「鬥宋」的圖謀，李所使用的檯面上名詞叫「凍省」。當宋發現李竟不顧擁戴之功想誅殺功臣時，曾一度衝動地送上辭呈，但在數日的冷靜思考後，他已完全回歸理性。宋的冷靜與理性，使在「連宋會」和「李宋會」中，李雖出盡奇招，宋卻始終不動如山，以「辭職待命」四個字坐定省長職位。宋知道一旦離開了省府，就等於是無牙老虎，下場就像、郝柏村一樣，任憑李登輝宰割，所以儘管新黨核心對之冷嘲熱諷，宋只是一骨腦地耕耘基層。他瞭解在民主時代，只有踏實地扎根基層，才是保住權勢的最佳憑藉，耍嘴皮的小聰明他不屑為，他在等待一個絕佳的機會做驚天一擊!

機會終於來了，「白曉燕被撕票案」使民眾積壓在內心很久的不滿情緒，一下子沸騰起來，「五○四」遊行中「總統認錯，連戰下台」的訴求，讓李登輝魂飛魄散；而台北市長參選人馬英九的辭官退選，更令李連政權陷於崩解的大危機中。在驚濤駭浪裡，儘管已有民意調查出現希望宋出任閣揆的呼聲，但宋依然不動聲色，他仍然默默地在基層耕耘，這一切的權謀鬥爭對他來說好像渺小而無足輕重。

李登輝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發現身邊那群馬屁精一下子全都噤了聲、啞了口，而一向合作無間的民進黨竟倒轉槍頭，玩起「倒閣」的遊戲來，李登輝王朝似乎日薄西山，氣數已盡。李焦慮了，他開始思念起宋楚瑜來，「還是宋楚瑜有辦法，這批窩囊廢一點用也沒有! 」，李決心請宋回來。

5月12日晚間8點鐘，李宋會面了。這一次李不像過去一樣緊抿著嘴，而是咧開大口，笑著歡迎宋的到來。在近兩個小時的會談後，宋同意重回國民黨中常會，穩住搖搖欲墜的江山，至於「省」還要不要廢，宋沒有明著說，他只講了一句話，「如果我離開省府，就離開政府! 」李緊緊握住宋的手，雖沒有明白回應，但從他的眼神中，宋看出李的恐懼和感激，宋突然發現李真的老了，「畢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 」

5月13日，各媒體都以顯著篇幅報導宋將回中常會的消息，許多記者追著宋跑，想先套出點內幕消息來。宋還是一副莫測高深，氣定神閒的樣子。隔天，宋果真回到中常會，李登輝趨前降階迎接，還破例讓宋以臨時動議方式大批「李登輝路線」。聽著聽著，李的眼角雖禁不住跳動，但仍耐住性子讓宋一吐胸中沉積多時的怨氣。

宋楚瑜回到中常會，使已連黑多日的股市，終於開出紅盤，重新站回八千點，新台幣匯市也止跌回升。最重要的是，民間社運團體所醞釀的「五一八」大遊行之氣勢也似乎弱了。看到這種情景，李登輝連日躁鬱的情緒放寬了，他覺得宋的確是個人才，值得拉攏。而李對次日的「總統面對頭家記者會」更是躊躇滿志，他想順著這股氣勢，再加上劉泰英黨營事業的護盤，股市一定會連續大漲，「李登輝王朝」總算是穩住了！

面對滿坑滿谷的中外記者，李登輝還是一如常態地有問有答，虛實交錯。一個多小時下來，他雖然有些累，卻相當滿意自己的表現，他相信今天的股市一定會開出大紅盤。

出乎李登輝的意料之外，當日股市重挫近200點，新台幣又貶了。民間社運團體也開了「頭家記者會」，宣稱不滿意李登輝的表現，「五一八」遊行照常舉辦。而因雙重國籍被立法委員逼下台的生產力中心總經理石滋宜，竟也搭起「反李順風車」，對他的記者會表現打了不及格的59分，並大批「戒急用忍」政策。李登輝真是氣炸了，他狠狠地將底下人削了一頓，然後悻悻然將自己鎖在房間裡，聽說連晚飯都省掉了。

好幾個大報的民意調查出來了，宋楚瑜的民間聲望上升至九成，還有近三成受訪者希望他能出任閣揆。另一方面，李登輝的民間滿意度卻下跌到四成左右，雖比起連戰仍好得多，但相較一年前總統大選獲勝時的八成滿意度，李登輝的江山已經老態畢露，日薄西山。

宋楚瑜離開中常會後，沒有稍作停留，便坐著直升機趕到南台灣，他還有好多地方要跑，好多事情要做。這一年以來，他最大的頓悟就是瞭解到「務實」，什麼高明的權謀鬥爭，如果少了基層民眾的支持，一切都是空洞無根的。他漸漸地熟悉民眾充滿汗臭的體味，夾雜三字經的對白，純樸無做作的笑容，這一切都與宋從小的生活環境完全不同。不過他已經適應裕如，走出外省人混揉「自負與自卑」的情結。記得重回中常會那天，他在報告中完全擺脫傳統官僚的窠臼，他沒有引述「總理遺教」、「總裁訓示」、「經國先生嘉言」、「李總統指令」，他只是誠實地為地方基層民眾反應出最真摯的心聲。

宋楚瑜的表現果真不同於郝柏村和前朝遺老，也沒有新黨人物的孤臣孽子狀，他有了自己的風格，走出自己的道路。他的呼吸是純粹本土的，他的聲音雖仍有濃厚的外省腔調，但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省籍，質疑他的台灣意識，我想經過這次絕處逢生的鍛煉，宋楚瑜已成了標標準准的「新台灣人」。當公元二千年來臨時，這個新台灣人不論是與「老台灣人李登輝」，或是與「準台灣人連戰」對壘，他的勝利大概是可以被充分預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