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投向中國

二○○四年三月十四日下午五時，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在人民大會堂三樓中央大廳舉行記者招待會。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與中外記者見面並回答記者的提問。中國網進行現場實況報導。

溫家寶總理會見中外記者招待會預計十七時開始。

主席台上從左至右依次擺有郭瑞、姜恩柱、總理、翻譯、孔泉五個桌簽。

人民大會堂三樓中央大廳，也叫金色大廳。一千多平方米的大廳主色調為金色，大廳穹頂上有五盞巨大的金色吊燈。每年「兩會」召開時，總理記者招待會通常安排在這裡舉行。

據介紹，有六百多名中外記者可以憑請柬出席今天的記者招待會。

姜恩柱:女士們、先生們，下午好！我們非常榮幸和高興地邀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同中外記者見面，並回答大家的提問。為了讓更多的記者有機會提問，希望每一位提問的記者只提一個問題。現在先請溫總理講幾句話。

溫家寶:女士們、先生們，下午好！非常高興又同大家見面了。首先，我要感謝廣大群眾，他們對「兩會」非常的關注，對我的政府工作報告非常的關注，甚至對我舉行這次記者招待會也非常關注，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向我提出許多問題、意見和建議，使我非常感動。我還要向關心中國建設事業的國際友人表示感謝！就在前不久，我收到美國堪薩斯州托皮卡市的三十多名中學生給我的來信，他們向我提出了五十四個問題，其中包括有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也有關於我個人的生活和愛好，我喜歡吃什麼食物，會不會武術，甚至穿多大號的鞋，他們確實把目光開始投向中國。我還是想借這機會回答群眾的一個問題，以表示我對大家的敬意。有一位朋友問我，您能不能用一兩句詩來概括一下您今年和今後的工作，我想起兩位偉人的詩，一位是毛澤東主席的「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一位是屈原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謝謝！

歡迎大家提問。

CCTV記者:在去年的這個時候，非典疫情的肆虐讓人們憂心忡忡，作為剛剛上任的新一屆政府的總理，您所承擔的壓力是我們常人都難以體會的，那時候您常說，一個民族在災難中失去的必將在民族進步中得到補償，您如何評價過去的一年？您還說一個民族在災難中形成的凝聚力必將推動民族的團結和進步，您認為今年在發展中面臨的最重要問題是什麼？最困難的問題又是什麼？謝謝您！

溫家寶:過去的一年確實是很不尋常的一年，在黨中央領導下，經過全國人民的努力，抗擊非典取得重大勝利，經濟社會發展取得顯著成就，這些成績來之不易。但是，成績只是表明過去。我還要說，一個聰明的民族是一個善於學習的民族，特別是在困難中學習的民族。因此，重要的不是成績，而是經驗、教訓和啟示。

對於今年的工作，我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要有憂患意識，看到前進中存在的困難和問題。我們工作中最重要的是保持經濟平穩較快發展，最困難的是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最關心的是涉及群眾利益的事情，最根本是改革、創新和奮進，面對困難，我們有信心、有辦法、有希望，一定能經受住新的考驗，絕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美國有線電視網記者:您上次訪問美國期間，布什總統明確表示海峽兩岸任何一方都不應該採取單邊的行動改變台海的現狀，他也明顯表示反對台灣下個星期舉行所謂的「公投」，這個政策跟以往的政策稍有不同，您做了什麼讓美國改變這個政策呢？您拿什麼嚇唬了美國呢？為什麼您認為美國方面或者其他的國家在台灣問題上明確闡述立場對中國是重要的呢？是不是您認為明確闡明立場會影響將於台灣下個 星期舉行的選舉和「公投」的結果呢？

溫家寶: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戰遺留的問題，是中國的內政，最終要靠中國人自己來解決。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大陸和台灣同屬於一個中國，一個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能分割，中國對台灣擁有的主權，在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已經有明確的規定，也為國際社會所公認。台灣當局的某些人假借民主搞旨在搞「台獨」的「公投」，實際上是破壞世界公認的一個中國的原則，也威脅台海地區的穩定。在這種情況下，世界上一切負責任的國家理所當然表明他們自己的態度。在這裡我非常讚賞布什先生在去年十二月九日公開表明的立場，我也讚賞世界各國公開表明的嚴正態度，我沒有用什麼力量嚇唬布什先生，但是我覺得美國和世界各國公開表明一個中國的立場，有利於台海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因此，我希望美國和其他國家都能夠恪守他們對一個中國的諾言，為保持台海地區的穩定，促進中國的和平統一做出應有的貢獻。

新華社記者:在今年的「兩會」上，一些代表委員對我們國家經濟發展過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請問溫總理，您怎麼看這個問題，您將採取什麼宏觀調控措施，來防止經濟的大起大落？另外我們同時還注意到，您對「三農」問題的關注，比如說去年您為農民熊德明討公道的事經新華社報導後，掀起了追討民工工資的高潮，但是全國並沒有很多的人像熊德明那樣有這麼好的運氣。所以我們說如果群眾有了困難得不到解決，就可能選擇上訪和信訪，請問您怎麼看群眾上訪的問題？您在平時的工作中是否接觸過群眾上訪的事？您又是怎麼處理的？

溫家寶:你違反規定，問了兩個問題。但我覺得您第一個問題問得很好。我確實講過目前中國的經濟處在重要的關口，一方面去年經濟發展很快，效益明顯提高，活力有所增強，但是另一方面，中國經濟的許多深層次的矛盾並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在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又出現了一些新的矛盾和問題，主要是投資規模過大，能源、運輸和重要原材料供求關係緊張，糧食連年減產，物價上漲的趨勢比較明顯。這個問題必須妥善解決。這對我們政府是一次新的重大的考驗，我認為這次考驗不輕於去年SARS的考驗。調控得好，就可能保持中國這艘經濟的大船平穩較快的航行。調控得不好，難免還會發生波折。因此，我們要認清這些問題的嚴重性。在市場化程度不斷擴大，對外開放不斷擴大的情況下，宏觀調控的難度也增加了。因此，我們必須要求政府做到適時、適度、有利、有效，妥善解決經濟運行中的突出矛盾和問題，保持經濟的穩定發展。

至於你第二個問題我還是想回答，但我用最簡短的話解答。解決涉及農民利益的問題，從根本上來說，是要靠制度、靠政策、靠法律。

新加坡聯合早報記者:溫總理您好，現在東盟國家近年來和中國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東盟也越來越清楚地看到自己可以從中國龐大市場中受益，但是按照中國現在的發展模式，作為本區域最大的經濟體，我們也看到中國對原料的需求是很龐大的。 長遠而言，請問溫總理，在中國和平崛起之後，中國和本區域國家的關係會發生怎麼樣的轉變？謝謝。

溫家寶:提起東盟國家，我就想起去年在東盟會議上，馬哈蒂爾先生和吳作棟先生形象地把中國比喻為一個友好的大象，他們說中國的崛起不會對他們存在任何的威脅。我想回答這位記者女士的問題，中國有五千年的歷史，有過輝煌的過去，也有過屈辱的往事，中國的崛起是中國多少代人的夢想，中國和平崛起的要義在什麼地方？第一，中國和平崛起就是要充分利用世界和平的大好時機，努力發展和壯大自己，同時又用自己的發展維護世界和平。第二，中國的崛起基點主要放在自己的力量上，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依靠廣闊的國內市場、充足的勞動資源和雄厚的資金儲備，以及改革帶來的機制創新。第三，中國的崛起離不開世界，中國必須堅持開放的政策，在平等互利的原則下，同世界一切友好國家發展經貿往來。第四，中國的崛起需要很長的時間，恐怕要多少代人的努力奮鬥。第五，中國的崛起不會妨礙任何人，也不會威脅任何人，也不會犧牲任何人，中國現在不稱霸，將來強大了，也永遠不會稱霸。

中央人民廣播電台記者:在我國經濟取得舉世公認成績的同時，很多人關心政治體制改革，請問總理，在今年和本屆政府任期內，政治體制改革有哪些具體的目標？能不能告訴我們在您的構想中，符合我國國情和廣大老百姓利益的政治體制應該是怎樣的？謝謝。

溫家寶:去年就在這裡，我曾經把社會主義比作大海，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就是說社會主義只有吸收世界一切先進的文明成果，才能使自己發展。今天我在這裡又想把社會主義比作高山，山不辭石，故能成其高，社會主義只有不斷的調整和完善自己才能進步，我應該向大家說明，我們從一開始搞的改革，就包含著經濟體制改革和政治體制改革的全面改革，而且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成功，經濟體制改革最終也不能成功。我想突出講一下政府的政治體制改革，從我上任的那一天起就確立了三個目標，第一，就是要建立科學民主決策的機制，包括集體決策的機制、專家咨詢的機制、社會公示和公正的制度，責任追究制度，我們政府還要依法行政，建設法制政府，只有依法行政，建設法制政府，才能依法治國，建設法制國家。我們要使政府依法行政，做到合理合法、程序完備、公開公正、便民高效、誠實守信、責權統一。第三，我們要接受各方面的監督，包括人民代表大會的監督、政協的民主監督，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包括社會輿論和人民群眾的監督。

香港無線電視台記者:請問一下總理，香港自從回歸以來，每當我們有經濟困難的時候，中央都大力支持，去年底實行了CEPA和開放自由行，請問總理，最近關於香港政制的爭議，是否影響今後中央繼續支持香港經濟的發展，最近中央是否有新的政策出台支持香港的經濟，您對香港的前景怎麼看？謝謝總理。

溫家寶:去年六月二十九日，我到香港出席CEPA協議簽署儀式以後講了一篇話，有人說「這個《安排》是一份大禮」，我說，依我看，真正的大禮是我帶來了中央新一代領導集體堅定的決心，我們將毫不動搖地堅持「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方針，堅持香港基本法。不久前，我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又重申了中央這一原則。我們高興地看到，去年以來，香港的經濟開始復甦，民生有所改善，整個形勢趨於穩定，中央始終不渝地關心香港同胞，為了支持香港的經濟發展和復甦，我們在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方面、金融和自由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採取了許多措施。最近，我會 見董建華先生，董先生又向我提出進一步幫助香港經濟發展的一些要求，中央政府和有關部門正在認真研究董先生的建議，我在這裡只可以告訴大家一點，就是香港最近要發行兩百億港幣的債券，中央政府對此持積極的態度。我們的原則是，凡是有利於香港繁榮、穩定，有利於內地與香港共同發展的事情，我們都會積極去做，全力支持。談起對香港同胞的希望，我衷心希望廣大香港同胞能夠以香港的長期繁榮、穩定的大局為重，以香港同胞的長遠和根本的利益為重，顧全大局，增進團結，堅定信心，努力奮鬥，香港明天一定會更加美好。這個信念，我想全中國人民和香港同胞都不會動搖。

德國電視一台記者:我想問您一個關於憲法修改的問題。我看到中國群眾對於這次修改憲法表示出了極大的關注。但是在此之前幾個星期和幾個月，我跟很多人的交談裡，也有人表示了這樣一種意見，就是說憲法雖然將一些權利和自由寫入了憲法，但是紙上寫的東西不一定能夠真正落實到現實生活當中去，因為只要中國共產黨作為執政黨，認為自己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的話，這些憲法的條文可能不一定得到很好的實施。雖然憲法條文規定的內容是非常有先進性的，但是在現實生活當中，很多自由和權利得到了一定的限制，比如說媒體的自由、言論的自由等等。您覺得將來中國應該採取什麼措施，讓法律凌駕於共產黨之上，而不是相反。

溫家寶:這次修憲在我們國家的發展中具有重大的意義。憲法修正案剛才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以高票通過，就反映了全國人民的意志。特別是把「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與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一起作為我們國家政治和社會生活中的指導思想，具有重大和深遠的意義。至於記者談到的修改的憲法能不能執行好，我想我們有兩條原則：第一條原則是，黨領導人民制定憲法，黨的領導人和全體黨員要模範遵守憲法。第二條原則是，憲法是我們的根本大法，憲法和法律都帶有根本性和長期性，也就是說它不以領導人的更換而變更，也不因領導人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憲法修正案通過後，我們要認真執行憲法的規定。

台灣聯合報社記者:請問總理，三月二十日台灣要舉行「大選」和進行「公投」，您認為 「公投」對兩岸關係會產生什麼影響？您關注台灣的「大選」嗎？今年「大選」後，對今年兩岸關係的前景您有什麼看法？

溫家寶:關於「公投」的問題，我已經清楚地表明中國政府的立場。現在我想通過聯合報的記者向台灣人民說幾句話。

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無論是大陸還是台灣，同胞的血脈是相連，這條海峽不能把我們的骨肉割斷。明年是《馬關條約》簽署一百一十週年，這使我想起了一八九六年四月十七日，一位台灣詩人，幾乎是用血和淚寫的二十八個字的詩，他的名字叫丘逢甲，他是台灣彰化人，他說「春愁難遣強看山，往事心驚淚欲潸。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灣」。我還想引用一位台灣著名的鄉土文學家叫鍾理和的詩，他說，原鄉人的血，必須流返原鄉，才會停止沸騰。我們之所以提出「和平統一、一國兩制」的方針，就是我們認為這樣的方針符合大陸和台灣人民的現實利益和長遠利益，和平統一的過程就是兩岸發展和繁榮的過程。因此，我們將以最大的努力來維護台海的穩定， 以最大的努力來促進「三通」，推動兩岸經濟、文化的交流和人員的往來，以最大的努力推進在一個中國的原則下，早日恢復兩岸的對話和談判，以最大的努力推進祖國的和平統一。但是，我們堅決反對「台獨」，反對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把台灣從中國分割出去，這是包括台灣人民在內的整個中華兒女共同的願望。

俄羅斯國際文傳電訊社記者:請問現在俄羅斯跟中國在哪些重要的國際問題上持有相同的立場，並由此跟中國在能源方面合作，情況如何，前景怎麼樣？謝謝。

溫家寶:中俄兩國是友好鄰邦。俄羅斯有一句諺語說「上帝讓我們兩國成為鄰居」。我們兩國有四千三百公里的邊界線，確實應該永遠友好、永不再戰，目前中俄兩國關係發展的勢頭良好，我們確立了一個目標，這就是建立戰略性的協作夥伴關係，我們確定了一個機制，就是元首每年定期會晤和總理的定期會晤，我們簽訂了一個條約，就是《中俄睦鄰友好條約》。我們制定了四項措施，第一，增進政治上的相互理解、互信；第二，加強經貿的合作；第三，加強在戰略問題上的磋商；第四，增進社會的交往。中俄兩國的經貿關係發展潛力很大，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們兩國在經貿上有很強的互補性，有著地緣的優勢。雖然中俄石油管道問題出現一些波折，但是我對中俄的能源合作還是抱有信心。我相信，普京總統和俄羅斯人民會加強同中國在石油天然氣勘探與開發、石油管道建設、電力建設等各個方面加強友好合作關係。

人民日報記者:反腐敗一直是人們非常關注的問題，去年以來政府加大了懲罰力度，一批官員受到了懲處，您在政府工作報告當中也講到政府的自身建設和反腐敗工作十分的艱鉅，請問總理，您怎樣看待當前的反腐敗形勢，今年將從哪些方面加強政府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謝謝。

溫家寶:今年是農曆甲申年，提起反腐敗，我就想起六十年前毛澤東主席向全黨推薦過一篇郭沫若的文章，《甲申三百年祭》，他諄諄告誡我們，不要犯驕傲的錯誤，不要犯生活腐化的錯誤，後來他又要求全黨務必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六十年過去了，我們黨許多同志經受住了考驗，但卻也有人沒有經受住考驗，在糖衣炮彈面前倒下。因此我一直認為反腐敗是關係我們黨和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們政府把反腐倡廉作為一項重要任務。我們準備抓三件事情，第一，要建立教育、法制和監督的防禦和反對腐敗的體系；第二，我鄭重向人民代表大會作出的保證，要堅決查處違法違紀案件，堅決處理貪污腐敗分子，堅決糾正各種不正之風；第三，我們把涉及群眾利益的八項工作也作為反對腐敗的一項重要內容。這裡我想講一下，我和我的同事們願意接受人民的監督，因為在我的腦子裡，有著群眾歡樂的笑容，也有著他們憂愁的一些要求，但更多的是對政府的期待，我想我們政府一定要勇往直前、永不動搖、不畏艱險，為人民的利益獻出我們全部的精力和熱血。

印度報業托拉斯記者:我想問您一下，您怎麼評價中印關係在過去一年的發展，中印兩國在解決邊境問題上有什麼積極的成就？

溫家寶:前兩年我同印度國防部長費爾南德斯談了一段話，後來在印度幾乎家喻戶曉，我說中印兩國友好的時間有兩千多年，可以說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兩國的衝突只有兩年的時間，不到百分之零點一，即使這個衝突也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去年，瓦傑帕伊總理對中國進行了一次友好的訪問，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訪問，我和他簽署了《中印關係原則和全面合作的宣言》，從那以後，兩國的關係開始朝著全面合作向前發展，可以告訴大家，解決兩國邊境問題的特使已經會晤了兩次，我相信，我們兩個國家只要堅持和平共處、互相尊重、互諒互讓，就一定能夠解決好歷史遺留的問題，使亞洲這兩個最大的國家能夠長期保持友好合作。這裡我還想順便談一下南亞問題，我們同南亞國家發展的關係，絕不會針對第三國，我們高興地看到印巴最近出現了良好的、友好的態勢，我們希望南亞保持和平和穩定。

香港南華早報記者:我的問題是，目前國有商業銀行改革已經進入實質階段，政府已經連續三次注資國有商業銀行，您會不會擔心這樣會引發潛在的銀行道德風險？您最近在一次會議中說，希望中國銀行和中國建設銀行在三年內轉變成真正的商業銀行，這是否意味著他們的上市時間表會有所改變？謝謝。

溫家寶:這些年，國有商業銀行的經營狀況有所進步，但是存在的問題依然是嚴重的。主要是：第一，不良資產的比重比較高，四家國有商業銀行的不良資產高達百分之二十，接近兩萬億。第二，資本充實率比較低；第三，實現盈利狀況也不夠好。根本的原因在機制，在體制，這次中央決定要對中國銀行和中國建設銀行實行股份制改造，並且注資四百五十億美元，對於我們這個措施，國內外輿論多數評價是好的。但是，也有不少人表示擔心。我想和大家說明的，就是我們這次改革同以往不同，就是我們確定了一個明確的目標，就是要使國有商業銀行走市場化的道路，推進產權制度的改革，推進公司治理結構的改革，真正把國有商業銀行變成現代的商業銀行。第二，我們制定了保全措施和明確的責任。也就是說，實行這項改革，兩個銀行的負責人必須對國家的注資要實行保全，也就是保值增值，同時要擔負起降低不良資產的責任。第三，關鍵在管理和隊伍的建設。同志們，我是善於說老實話，在這兩個方面，我確實也不太放心，但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這次改革對於我們來講，叫作背水一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我們採取這樣有力的措施，確實是一場輸不起的實踐。我們必須下大的決心來保證這次改革的成功。

日本廣播協會記者:我想問一個日中關係的問題。我們都覺得日中關係整體是好的，但是由於歷史問題，還有對對方國的文化和國情缺乏瞭解的原因，日中之間並沒有實現在最高層次上以及部分輿論層次上的真正意義上的友好關係。我曾經聽您講演的時候，瞭解到您小的時候，您的家庭也經歷過日本侵華戰爭的創傷，請問溫總理，您個人如何看待日本？今後日本應該怎樣努力？中國應該怎樣努力？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全面日中友好。

溫家寶:日中關係主流應該還是好的。日中邦交恢復以後，兩國在政治、經濟、民間、文化各方面的交流都有所發展。現在兩國每年的經貿額超過了一千三百億美元，每年的人員來往超過了三百萬，友好的城市超過兩百多個，現在日中兩國關係存在的主要問題，是日本的有些領導人多次參拜供有甲級戰犯亡靈的靖國神社，極大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和亞洲人民的感情。在中國受害的不是一兩個家庭，死亡的就有兩千多萬，所以日本的領導人應當恪守三個政治文件，做到以史為鑒、面向未來，不要再做傷害中國人民感情的事情，也不要影響中日兩國領導人的正常互訪和兩國關係正常發展。我衷心希望日本領導人能夠以中日關係的大局為重，堅守三個文件的精神，推進日中友好合作關係。

美聯社記者:您一直是非常關心中國的普通群眾，前一陣子有一些人寫了一封呼籲信，希望把一九八九年發生的事情宣佈為愛國的行為，您覺得中國政府方面對這些人的關切應該採取什麼樣的立場呢？您會把一九八九年發生的事情宣佈為愛國的活動嗎？

溫家寶:這個問題我回答了多次，但我還願意回答。上個世紀八○年代末、九○年代初，在中國發生了一場嚴重的政治風波，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在這個關係黨和國家命運的嚴重時刻，黨中央緊緊依靠全黨同志和全國人民堅持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不動搖，成功地穩住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大局，捍衛了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事業。十五年過去了，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這是有目共睹的。取得這樣重大的成就，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堅持維護全黨的團結和統一，維護社會政治的穩定。今後二十年是中國發展的一個重要的戰略機遇期，我們必須聚精會神搞建設，一心一意謀發展，不要喪失這個機遇。我想，如果再給我們二十年、五十年的穩定，中國一定會發展得更為強大。因此，團結和穩定確實比什麼都重要，這也是我作為一個總理最為關注的一點。

謝謝大家，言猶未盡，後會有期。

姜恩柱:感謝溫總理，感謝記者朋友們，今天的招待會到此結束。

（出處http://www.china.com.cn/webcast/18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