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的韓國政策與美中關係初探（下）

三、北韓發射飛彈區域緊張升溫

北韓發展核武已經成為該國國策，已在其憲法序言當中明訂該國為「核武國家」，2006年至今已經進行了五次核子試爆，發射多次中短長程飛彈，國際社會固然深受干擾，惟身富國際和平與安全的聯合國，除了歷次聲色俱厲地祭出經濟制裁之外，對於北韓政權毫無拘束之效。北韓的「親密戰友」中國，也越發覺得北韓不受中國規範，甚至有意將中國拉下水為北韓的核武發展背書，北京與平壤關係已然發生質變，中國大陸最近數年在安理會的投票當中，已不再支持北韓的一意孤行。

北韓最近一次的大動作發生在2月12日，據稱北韓成功地發射一枚「北極星二型」中長程彈道飛彈，由於這種飛彈使用固體燃料推進器，且可將燃料預先置於飛彈內，能加快發射飛彈準備時間和發射速度，提升其機動性，外界對它的偵察也有較高難度，也有更高的隱匿性。外界的揣測，也稱北韓已使用冷發射系統，飛彈先利用壓力彈出升空，在於空中點燃，有較佳的活動力和較低的脆弱性，這是北韓飛彈系統的改善和先進化，外界出現更多的疑慮，怕北韓的飛彈發射將更遠更準、更難追蹤更難擊毀，倘若飛彈彈頭為核武器，則其後果更難設想。北韓媒體毫不保留地指出，「北極星二型」飛彈是地對地的，能攜帶核彈頭，是「具朝鮮特色的新式戰略武器系統」，平壤武器的升級已昭然若揭。

北韓發射新型飛彈，對南韓和日本尤其震撼，南韓與日本同時對平壤發出強烈抗議，雖然飛彈在500公里之外落入日本海，但南韓情報機關確認北韓的導彈，飛行射程可超過2,000公里。安理會立即召開會議，譴責北韓違反聯合國規章和過去反對北韓發射飛彈的協議。川普則在事件發生後，安理會處理前，表示北韓是一個大大的問題，並揚言將會「非常強烈地去處理」，但沒有詳細透露美國將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大陸方面在事件發生後，聲稱中方反對北韓違反聯合國安理會決定進行有關的發射飛彈活動，並呼籲有關各方不應做相互刺激，或可能加劇朝鮮半島緊張局勢的事情，也要求各方保持克制，共同維護朝鮮半島地區的穩定。不過，北韓駐聯合國代表卻在日內瓦裁軍會議上發言，強硬回應說明北韓發射飛彈是「建立自衛能力、保護國家主權和人民免受敵對勢力的直接威脅」。

中國大陸要求各方保持理性其來有自，為的是北韓發射導彈的基地位在北韓西北部，距離中韓邊境丹東僅僅70多公里，距離中國大陸最近距離更只有50多公里。北韓幾次的核試爆與飛彈發射均距離大陸較近，中國大陸顯然已有警覺，一方面深怕北韓綁架中國大陸的安全，拉北京下水，教美國和日韓安理會等投鼠忌器，不敢坐大規模報復。另方面則做出進一步要脅，讓北京不得不做出對北韓的容忍和支持，共同對付美國的壓力。

四、北韓發射飛彈的真正意義

有觀察家認為北韓的作為，在於針對川普，想威嚇川普，給他下馬威，事實上北韓並不必然要做出這樣的行動，因為給川普「下馬威」不見得有效，反而立刻將川普逼成了敵人，使美國、北韓未來的交往更行困難。

北韓從來沒有放棄核武發展的最終目的，不會因為北韓任何領導人的更迭而改變，同樣地也不會因為美國總統換屆而放棄這樣的意圖。況且過去多次的安理會決議下的制裁，北韓都硬是挺了過來，倘若今後北韓的政權持續存在而不崩潰，則北韓不會放棄這項已經到手的核武技術。再則，為了鞏固北韓的內部高壓統治，核武試爆與飛彈的發射，成為激發北韓民眾愛國心、用以同仇敵愾的積極因素，這對孤立於國際社會的北韓政權極為重要。

核武器也是用來逼迫美國和相關國家最後走上談判桌時的有利武器，用來交換對手的讓步，求取自保與議價之用。在北韓領導人的眼中，有核武器及中長程飛彈即擁有一切，反之將毫無討價還價的空間。北韓歷來最在意的，將是與美國簽訂和平條約、建立外交關係，以及獲得經濟援助等，北韓領導人認為這些利益只有在北韓核武發展成熟時才有更大的收益。

飛彈用以作為核武器的載具，北韓的發展迅速，核武器必須有精準的載具，才對敵國有更具信度的威脅，北韓的核武器研發與飛彈試射已非近期之事，安理會的制裁顯然對這一趨勢毫無作為，北韓在美國和南韓大軍壓境之下，為了其國家存亡，免於被南韓「吸收統一」，也順理成章地昭告其民眾和世界，金正恩的出格行為是「勢在必行」。

美國與南韓每年3月都會舉行例行的聯合軍事演習，這項代號為「關鍵決斷」（Key Resolve）和鷂鷹（Foal Eagle）的聯合軍演，原本是為了展現對北韓的嚇阻力。早在今年1月，南韓的「東亞日報」就披露，剛進駐日本山口縣巖國基地的10架美國新一代隱形戰機F-35B（F-35B Lightning II）有可能參加3月的美韓聯合軍演。在此之前，9.3萬噸級的美國航空母艦「卡爾文森號」在2月10日抵達關島基地。北韓曾經警告，美韓舉行的聯合軍演將帶來「災難性後果」，並希望南韓和美國改變這樣的軍演態勢，不過，其結果並不令人意外。美韓軍演的假想敵，是北韓，更且是中國大陸。中國大陸固然是嚴陣以對，北韓則無法輕鬆面對，在此壓力之下，試射飛彈恐係北韓認定的必要反制舉措。

更早之前，川普總統新任的國防部長馬提斯（James Mattis）在2月1日分赴南韓與日本訪問。他上任之後的第一個訪問目的地，即是美國在東北亞兩盟邦，美國國防部說馬提斯東亞形勢為了強調美國對日韓兩國的承諾，並進一步加強三國的安全合作。更重要的信息是，川普已經在嘗試和錯誤當中，必須因應現實環境重新調整他原來對日韓的理解和政策。當然馬提斯的訪韓，有更要緊的關口需突破，美國與南韓將設法加速部署THAAD系統，希望在下次南韓總統選舉前完成，不過這還要看南韓憲法法院如何裁決朴槿惠的罷免案而定。

過去經常是北韓進行核試爆或發射飛彈後，國際社會立即給予無效的譴責或制裁，北韓又變本加厲地提升技術水平，再度挑戰周邊國家的緊張神經，安理會除了照本宣科之外再無良策，而惡性循環因此一再重演，國際核武危機始終難解。

五、結 論

解決北韓核武器極其困難，其中有北韓的不安全感，也有強權政治的因素，無論是何種原因的牽動，倘若一旦失控，均足以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如同前述，北韓發射中長程飛彈是為了完善推動核武器的載具，已成為國際安全最大且最深刻的威脅，影響的重大對朝鮮半島和周邊國家而言且均無差別。

2月17日大陸外長王毅就在德國表示「國際制裁的循環不能再持續下去」，且認為仍然有機會恢復六方會談」，他說「復談還有希望，和平仍有希望」。王毅也指出，美國與北韓在這方面是「最直接的當事方」有必要儘快做出政治決斷，做出進行談判解決紛爭的考量，而「中國作為朝鮮半島的最大鄰國，願意從中斡旋，發揮積極的作用」，來促成六方會談的重新召開。

重啟六方會談應該是解決朝核問題以及試射飛彈的根本作法，王毅的期望或許值得各相關國家考量，不過，川普總統新上任，會不會做這樣的政策選擇，值得期望，但也無法預料。一般認為，中國大陸與美國的磨合期會拉長，才逐漸出現更穩健的交往，我們希望朝核問題是一個可以快速達成雙方共識的議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