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倍執意對抗中國談兩岸關係的變與不變

中國大陸全國人大、政協兩會落幕，美國總統川普和中國大陸最高領導人習近平進行首次美中元首非正式會晤，國民黨改選主席，台灣綠色恐怖歪風狂吹……，向來，兩岸關係變的只是口號、過場的事件、對拆的招式；不變的是美、日從旁暗助的民進黨拒絕九二共識，伺機圖謀獨立建國，而北京堅持一中原則，全力封阻台獨。但是原本不變的兩岸現狀正在崩裂，原本和平交流的關係已被破壞，甚至和統開始讓位給武統，而這一切都從台灣政黨對美日的扈從本質說起。

從二戰結束，美國一手主導中日和約開始就不打算把台灣交還給中國；同時，為扶持被美軍占領的日本，成為她在亞洲國家的美式民主試驗地，美軍著手制定日本和平憲法，抑制日本軍國主義，連帶將日本傳統「菊花與劍」中的日本天皇信仰和武士道從日本人的精神生活中抽離。日軍在二戰時期的神風特攻隊自殺攻擊、太平洋島嶼戰爭中日軍軍眷集體跳崖，以及在亞洲戰場出現過三次所謂的「玉碎戰（日軍遭敵軍全部殲滅－－亡靈無法回歸靖國神社）」；戰後，三島由紀夫的切腹事件，都投射出日本武士道信仰的強烈和血腥。這些被和平憲法鎮壓的軍魂，如今又蠢蠢欲動，和平憲法正被安倍政府逐步架空，日軍重新擴張軍力，全力朝向「正常化國家」推進。

原因無它，因為美國幾乎已無力遏制中國走出第一島鏈，無力支應美軍全球部署的龐大軍費，日本必須站出來。

安倍推動日本軍國主義復活?

原本在歐巴馬總統時期「猶抱琵琶」半遮住修改和平憲法意圖的自民黨，安倍上台後全力衝刺。安倍一連串修法，「安全三箭」改變日本自衛隊的束縛，「安全保障相關法」進一步解禁集體自衛權。同時，安倍內閣會議決定，允許在不違反憲法和《教育基本法》的形式下，將《教育敕語》作為教材使用。《教育敕語》是1890年由明治天皇頒佈，主旨在訓誡臣民為天皇效命，是以天皇為中心的國家觀，在二戰時期是日本教育和軍國主義信仰的根本理念。過去，日本國會一直以「損害基本人權、令日本國際信譽受質疑」為由，排除《教育敕語》；但安倍此舉，顯然隱約在召喚軍國主義幽靈。

去年年底，日本政府將無主的277個島嶼全部登記為國有，並對包括釣魚島在內的207個無人島進行命名登記；自今年4月起，實施《有人離島保護相關特別措施法》，將對這些離島修建、修繕港灣以及漁港、道路、機場等基礎設施，設置防止非法入境等相關設施，使其發揮海洋邊界前沿的作用。今年3月底，自民黨在內部安全保障調查會中，甚至提出日本應該放棄專守防衛原則，建立具有打擊敵人導彈基地的攻擊能力；這是自二戰後日本首次提出這樣的軍事戰略轉變的主張。

近年來，中日圍繞釣魚台列嶼鄰近海、空域的實質控制權之爭越演越烈，雙方從海警船的對峙、衝突到去年中國大陸海、空軍多次穿越宮古海峽，前出第一島鏈；各自加大海、空軍出航或反制的飛機和船艦規模，不時在釣魚台海、空域附近出現大規模對峙的緊張局面。根據日本防衛省的統計，自2016年4月到12月，自衛隊飛機共883次緊急升空攔截外國飛機，其中針對中國軍機就占72.9%，次數激增。

隨著中國大陸殲-20戰機的服役和俄羅斯蘇凱-35戰機的交付，日本最新《防衛白皮書》顯示除購買美國F-35戰機外，還將投入400億美元研發第五代戰機。而當中國大陸首艘國產航母即將下水時，日本第八艘蒼龍級潛艦和第二艘出雲級直升機航母也相繼服役，而中方則加緊建造新型055型驅逐艦和075型兩棲攻擊艦；而日方也傳要發展新導彈甚至核武以反制，雙方軍力競賽已然白熱化。今年恰逢七七抗戰80週年，中日媒體甚至誇大評論認為雙方距開戰僅一步之遙。

中日不僅在釣魚台海域的海空域繼續緊張對峙，各自全力加速海、空軍軍力競賽和部署，幾乎使中日進入全面性戰略敵對的危險邊際。日本去年已經被中國懷疑是菲律賓南海仲裁案的幕後影舞者，今年又計畫派遣出雲號直升機航母到南海巡航。同時，為對抗中國近來頻繁的奪島軍演，日本以陸上自衛隊西部方面隊普通科聯隊（簡稱西普聯）為中心，參照美國海軍陸戰隊模式，組建水陸機動團。2014年，自衛隊以「西普聯」為基礎，組建並擴充教育隊，實質組建兩棲作戰部隊。今年3月底，正式成立水陸機動教育隊，預定明年日本的海軍陸戰隊就能正式成軍。

日本扈從美國付出代價

實際上，自從日相安倍上台以來，中日不論在外交、安全乃至經濟領域都呈現針鋒相對。中國對安倍的價值觀外交與附和美國的態度頗不欣賞，而安倍則認為中國的「一帶一路」、亞投行和人民幣的國際化挑戰了日本主導的亞洲開發銀行，也威脅了傳統日本在亞洲雁行結構和發展亞洲日元區的地位。雖然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5週年，但紀念活動僅聊備一格，中日媒體更關切的是彼此對抗升溫，一旦日本在釣魚台適用《有人離島保護相關特別措施法》，中日衝突會爆發。

可感嘆的是，中日原本有機會開啟歷史大和解的新頁，但在201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40週年時，民主黨政府的一切努力化為烏有。2009年日本民主黨執政以來，鳩山由紀夫、菅直人等採取融入亞洲的「新外交政策」，使得中日關係大幅改善。然而，中國GDP在2010年反超日本，2012年超出40%以上，日元和人民幣實現互換。日本媒體將中日強弱對比的變化形容為「世紀大逆轉」，日本輿論出現對中國嫉妒、警惕和恐懼的言論，右翼勢力迅速抬頭。

2012年中日雙方原本希望在邦交正常化45週年紀念時，組織史學家透過合寫史書的方式，讓日本政府明確為侵略行為正式道歉而化解日本侵華戰爭的歷史仇恨；先是野田內閣在處理沖繩島美軍駐普天間基地遷移的環境評估問題上，引發沖繩民眾抗爭，野田被批評不顧沖繩強烈民怨而向美國屈服；又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東京都知事的石原慎太郎提出要購買釣魚台的建議之後，日本媒體吹起一陣右翼狂風，在國會選舉的壓力下，逼迫當時的日相野田佳彥不顧中方的一再規勸和警告，在與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會見的第二天對釣魚島實施「國有化」，導致兩國關係驟然對立，紀念活動被推遲。隨著民主黨敗選下台，中日合寫二戰史書的計畫，就此胎死腹中。

然而，即使在2012年後中日關係因釣魚島爭端陷入低谷，政府間往來大幅縮減，但民間交流卻持續升溫。2014年春節期間，日本使館頒發的中國人赴日旅遊簽證同比增加10倍，2015年春節，中國赴日旅遊者數量是2014年的2.5倍。去年因日圓升值刺激中國遊客，日本國家旅遊局公布的最新數字顯示，僅7月，中國赴日遊客數量達到731,400人，創下單月之最。

台灣扈從美日、處境堪憂

在美國總統川普和蔡英文通話，並且質疑一中原則時，日本也同步把駐台機構交流協會改名為日本台灣交流協會，日本總務副大臣赤間二郎3月底以來台參加「多彩日本」活動為日本觀光宣傳為名，突破日本官員來台層級。幾乎同一時間，中國大陸媒體在日本機場發現，有台灣民眾在護照上貼著「台灣國」貼紙卻能順利入境日本，訊息在大陸網路散佈後，挑起大陸網民反日和反台情緒。

從日中關係變化可以明顯看出，日本政黨不論哪一黨執政，對中國政策基本上是扈從於美國，在面對中國崛起時，平白喪失了分享經濟發展紅利的機會；更因和中國、南韓始終無法化解侵略戰爭的歷史遺留問題，讓日本無法像德國般走出二戰陰影；更因扈隨美國圍堵中國政策，錯誤的毀棄和平憲法，失去成為正常國家最合適方式。

正因為扈從，日本至今不但違逆沖繩民意，繼續維持美軍基地，而且還反向擴大基地規模。美國在日本駐軍，過去是為防止前蘇聯入侵，然而，在前蘇聯解體後，日本本來有很好的時機，擺脫繼續做為美軍基地附屬地位；但卻繼續反向以中國為假想敵，不但修改美日安保協議，成為亞洲「小北約」的核心。如今，不但駐日美軍沒有減少，還在增大。隨著中日釣魚台控制權的爭奪、北韓導彈和核武的威脅，日本不但沒有因此獲得安全的保障，反而可能成為被攻擊目標。

同樣的景況也在南韓出現。想要推動和北韓和解的南韓總統幾乎都以悲劇收場。2000年，金大中越過美國和北韓金正日搞「陽光外交」，結果，2001年金大中政府及家人都涉入醜聞，被踢爆以金援北韓換取兩韓峰會。2002年4月兩個兒子因涉賄入獄，金大中在2003年黯然卸任。如今原本立場親中的朴槿惠也鋃鐺入獄，任內倉促決定部署薩德飛彈，至今留下耐人尋味的諸多疑點。

台灣情況和日本、南韓是十分相似，在處理對中國大陸問題時，無不以華盛頓馬首是瞻。當美國柯林頓總統在1990年代後要仿傚蘇聯解體，和平演變中國，當時的台灣就成為傳遞西方民主思想的最佳跳板，於是有了李登輝就任初期的兩岸大和解、有了「辜汪會談」。但當中國大陸拒絕接受西式改革時，美國調整策略，認定中國即將崩潰，於是台灣又走向追求雙重承認，兩岸關係在李登輝後期就走向衝撞。再從陳水扁自白台灣總統就是美國軍政府的代理來看，就不難理解其總統任內對中衝撞政策。儘管小布希總統從守護天使變臉指責陳水扁，但基本上，台灣的大陸政策基本上仍是由華府劃線。

多方博弈、兩岸關係可能先落關鍵子

在歐巴馬總統提倡全球大和解政策下，希望走出自己道路的馬英九，在蘇起美中台建立「等邊三角」關係的原則下，努力推動和中國大陸新的和解政策。但當馬政府一再推遲對美國軍購，擴大推動ECFA兩岸經貿合作機制下，原國安會秘書長蘇起竟以「開放美牛」爭議處置不當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被請辭」；甚至最終上演「太陽花抗爭」，終結了ECFA機制。再度印證了，台灣的大陸政策，無法繞開華府的「指手畫腳」。

如今，蔡英文政府的兩岸政策，更充滿對美日的扈從色彩；結果，成為和日本一樣，是亞洲地區唯二沒有因中國經濟的崛起，而分享到發展紅利的例外；而且台灣的處境更加不堪。因為日本扈從美國，而台灣則是扈從於美日，日本還有能力自保，但兩岸軍力對比已明顯失衡。對於台灣，美日相同的是反統一、抵抗大陸；不同的是美國希望台灣能託管給美國，而日本則不忘這個曾經擁有的寶島重回桃太郞之手；美、日都期望拖對方下水和中國衝突而坐收漁利，但都不願出手的結果是，台灣反而成為最佳的棋子。

所以，兩岸關係中至今不變的是台灣對美日的扈從，變的是隨著中國國力的上升和美國相對獨占性的宰制力下降，台灣的扈從政策面臨的反作用力將日益增加；大陸對台政策不變的是希望以和平方式促進統一，但變的形勢是武力的選擇正在形塑它的正當性。然而，就在外界並不看好習川會成果時，川普在11日（美國時間）晚間和習近平再度熱線通話後，立場戲劇性的大轉彎。川普12日（美國時間）在白宮和北約秘書長史托騰柏格的聯合記者會中，高度推崇習近平夫婦，誇讚習近平非常聰明，通權達變；更直接改變先前指責中國大陸是操縱匯率的「總冠軍」、藉貨幣操縱獲取不公平貿易優勢的說法；表示不會認定中國是匯率操縱國。川普透露和習近平通話後，他真的認為中國大陸將會努力嘗試協助美國解決北韓問題，而且已經開始了。

現在，川普帶頭急轉彎，各方盤算、博弈的結果，最後可能是美日中還沒開打時，兩岸先落下了決定性的關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