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隆尼亞與歐洲價值

三國演義稱：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近日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亞自治區的公投獨立運動，正是分離主義的最佳寫照，投票當天還造成了數百人受傷的慘劇，舉世注目。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沒有一個歐美國家支持加泰隆尼亞獨立，而以往這些國家卻是積極支持科索沃的獨立，這是否代表著西方國家的兩套標準與價值崩解？

歐洲的獨立運動此起彼伏

其實，歐洲的分離運動確實十分頻繁，除了卡泰隆尼亞地區之外，當前的西班牙還有巴斯克地區，此外英國的蘇格蘭也還在醞釀，還有法國的科西嘉島、德國的巴伐利亞邦、義大利北部地區、比利時的兩大邦瓦隆與弗萊蒙等等。1990年代南斯拉夫的分裂，乃由克羅埃西亞與斯洛文尼亞的獨立所引起，其中還包括科索沃地區，並引發內戰，造成極大傷亡。歐洲的獨立運動此起彼伏，不時就會引起關注。

上述的這些分離活動，其實就是歐美國家的人權價值與國家利益的鬥爭。依照聯合國憲章，世界各民族都有獨立的權力。但在實際上，多半情況都是事與願違，除非母國同意，若獨立活動傷害某些國家的利益，就會受到很大的阻力，已往的南斯拉夫與目前加泰隆尼亞是最佳實例。

相對的，十多年前南歐小國科索沃的獨立，卻受到歐美國家積極的支持。這主要是因為可以鼓舞俄羅斯的分離運動，削弱俄國及其盟友南斯拉夫的勢力。

2010年7月，聯合國國際法院發表諮詢意見，以10比4票認為，科索沃於2008年從塞爾維亞獨立並未違反國際法。歐盟將向科索沃派遣1,800名文職人員，負責協助當地處理警察、司法和海關事務，以幫助科索沃當局從聯合國手中逐漸接管權力。

當時俄羅斯及塞爾維亞就指出，科索沃獨立有違聯合國安理會1244號決議，尤其俄方強調該協議未允許組織特種部隊進入科索沃，亦未允許對科索沃提供任何形式的武器供應。此外中、俄與西班牙等國，至今都未承認科索沃，科索沃也因中俄兩國的反對，而未能進入聯合國。科索沃獨立後，造成美國、歐盟以及俄羅斯、塞爾維亞這兩個陣營的對立。

歐盟有兩套人權標準

尤其，歐盟長期以來都自稱是價值共同體，其主張的基本價值觀是尊重人的尊嚴，以及自由民主與平等法治的人權價值，以及各成員國的領土完整，而歐盟的主要目標，就是捍衛這些價值觀，以促進歐盟公民的和平與幸福，這就是歐盟官方所楬櫫有關歐盟價值觀的內容。

但是，當前馬德里政府派警察鎮壓卡泰隆尼亞公投民眾，造成數百名人受傷，而歐盟卻視若無睹，毫無反應，也拒絕調停，只稱這是西班牙的內部事務，這是對其所主張的人權價值何等的諷刺？這對歐盟來說，是否以一套價值來對待歐盟成員國，但以另一套價值來對待非歐盟國家？

若加泰隆尼亞獨立成功，將會鼓舞西班牙的巴斯克地區的獨立，以及歐盟內部一些分離勢力的發展，進而危害歐盟的完整與發展，歐盟與西班牙當然要加以阻止。況且，加泰隆尼亞是西班牙最富裕的地區，2016年的GDP有2,236億歐元，佔全國19%，但人口只佔16%，出口比率卻佔25%。

若讓加泰隆尼亞獨立，西班牙政府每年將喪失160億歐元的稅收，這等於西班牙全年稅收的13%。如此高的稅收比重，馬德里中央政府當然不會同意。

雖然西班牙與加泰隆尼亞地區有一些差別，如語言與文字，其實問題不大。更重要的是在命運共同體方面，如在歷史上西班牙對加泰隆尼亞的欺壓，因而才形成了百餘年來加泰隆尼亞的分離意識。

10月10日加泰隆尼亞主席普伊格蒙特在議會宣佈，加泰隆尼亞準備獨立但暫緩實施，讓支持者錯愕。西班牙憲法法院宣判此次公投違法，總理拉霍伊隨即稱，希望普伊格蒙特把話講清楚，到底加泰隆尼亞是否獨立，若是，西班牙政府將依照憲法第155條，收回加泰隆尼亞的自治權。而加泰隆尼亞政府的立場則是，暫緩獨立，進行談判。

加泰隆尼亞的企業出走

在此過程當中，加泰隆尼亞地區已有800家企業將總部移出，其中還包括西班牙第五大銀行薩瓦德爾銀行。濱海的巴塞隆納是加泰隆尼亞首府，終年遊人如織，撐起觀光業半邊天。但是旅行業公會表示，本月迄今營業額已下跌15%。如果局勢持續不穩定，加泰隆尼亞觀光業第四季的營收可能銳減18億歐元（約644億台幣）。歐盟雖表態獨立公投違反西班牙憲法，但這是西班牙「內部事務」，推測歐盟不太可能介入。

這與當前兩岸的情況相似，北京要台灣先表明立場，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行動，而民進黨則主張無前提的談判，形成當前的僵局。

目前最新的情況是，西班牙政府19日宣佈將於21日啟動施行憲法第155條的程序，中止加泰隆尼亞自治權。西班牙現行憲法制定於1978年，佛朗哥元帥過世後。該條文授權中央政府，在出現違法或嚴重危害西班牙的利益時，得接管全國七個自治區，但40年來從未動用過。而加泰隆尼亞自治政府主席普伊格蒙特表示，一旦中央接管，就會啟動正式宣佈獨立的程序，雙方的對立一觸即發。

但是拉霍伊政府接管自治區，還需送參院表決。執政的民眾黨在參院享有多數席次，拉霍伊仍邀請在野第一大黨社會黨黨魁協商，討論施行時要採取哪些措施。因為憲法條文雖賦予政府接管權力，卻沒有說明具體行動和沒收自治權的做法。

如果加泰隆尼亞真的獨立了，馬上要承接公務員的薪資，而這群人是否願意在法律上挑戰西班牙政府？此外，加泰隆尼亞沒有自衛武力。依照現行的自治章程，加泰隆尼亞只有自治警隊，而這支警隊的薪水是由西班牙政府支付。如果真的獨立，西班牙派出軍隊鎮壓，加泰隆尼亞任何反擊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