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綠學者之所謂轉型正義的迷失

潘朝陽
(台灣師大地理系教授)


陳水扁貪腐敗德以及無能,使主張台灣獨立的民進黨政權危在旦夕。 七月十五日,十五名親綠學者發表了所謂「民主政治和台灣認同的道德危機--我們對總統、執政黨及台灣公民的呼籲」的聲明,這篇聲明 , 高舉遁德的旗織,要求貪瀆枉法的棟水扁主動下台。一時間引起了台灣各界重視。

這批學者自許「親綠」,媒體和大眾也稱呼他們是「親綠學者」。其實所謂 「親」,是親近之意,如此講,就意味著自己是客觀中性的,只是較傾向較肯定 「綠色」而已,似乎他們是一群在台灣藍綠政爭之上超然、靈活、自由、理性的知識分子。

但是這群所謂「親綠學者」, 根本上就是道地支援擁護台獨的知識菁英,理應正名為「綠色學者」或「台獨學者」,或許他們不是鐵板一塊地均質,但卻是從核心性綠色學者到外圍性綠色學者;是從認知上和意識形態上,作為台獨運動的鐵衛軍或附庸兵團。

台獨奪取台灣政權的第一階段是李登輝在國民黨的黨、政兩部門中的內部異化,達到了相當的成功;第二階段是民進黨陳水扁政權取代國民黨在台灣執政。在這兩個奪權鬥爭過程中,這些綠色學者,不是充分盡了他們之吹鼓手、幫閒客以及文膽仔的貢獻的嗎?

然則他們這批人如此莊重而煞有介事地發表了這篇聲明,公開地譴責陳水扁,且請求陳氏主動請辭。綠色學者認為由於陳水扁在道德、法治和執政上的腐爛,導致民進黨腐爛;由於民進黨對陳水扁的腐爛卻 一直保持沈默,這是民主的倒退、是公民社會的挫敗;為了民主政治和公民社會的重新出發,陳水扁應該下台;同時,更重要的是當一個領導者喪失了前進的能量,就已經不可能繼續發揚台灣本土社會主體 性,為了正義轉型,不適宜的陳水扁實不應戀棧,應主動請辭。

後來,綠色學者又再一次舉行記者會呼籲陳氏下台,且強調民主價值的維護, 強調台灣的正義轉型。

此之後,施明德發動「百萬人倒扁運動」,陳水扁為其自己及其親屬、佞侍的貪腐敗德枉法抹脂塗粉時,也是一再胡謅所謂正義轉型。然則,綠色學者以 及陳氏強調的正義轉型是什麼意義呢?

其實就是說台獨政權尚未建立前的中華民國政府是貪污腐敗、專制獨裁的政權 , 基於民主法治的正義,所以必須將政體轉型。推翻了腐敗專制且代表中國文化的國民黨,而由清廉民主且代表台灣本土的民進黨執政,就是正義轉型。

因為陳水扁及其週遭的人之貪腐敗德,綠色學發現民進黨政權有被拖下水的危機。而事實上,民進黨政權就是台獨政權的呱呱落地初次成長,若因貪腐敗德而崩盤,國民黨重新取回政權,則他們以為的正義轉型就遭遇重大挫敗了。

綠色學者以維護民主法治和公民社會的價值來反對貪腐敗德之美名, 來要求陳水扁下台,其實是給台獨政權的民進黨打防疫針,基於他們一心一志地「保衛台灣本土的主體性」,真切言之,民主法治也者,是次要價值,真正核心價值是反中國、去中國的「台獨正義」。換言之,綠色學者,就是台獨學者 ,他們的永恆內在最高的信念在台灣獨立,而他們日口聲聲的「民主」,只是假借自美國的偽自由主義的資本主義式民主政治之餘唾罷了。

被西方資本主義帝國主義洗臘的中國知識份子,從五四以來,就以全盤西化論的知識買辦意識形態,廉售其半調子自由和半調子民主之理念,同時基於全盤西化觀,全然侮蔑歪曲否定中國文化,所有人類社會一切的好,歸於西方;所有人類社會一切的壞,則歸於中國,所謂「將線裝書丟到毛廁裏」以及所謂「中 國文化是老太婆纏小腳的裹腳布,毫無靈性,又臭又長」之說,正是這類文化思想買辦階級的代表性語言,他們動輒宣稱自己是自由主義者,追求民主自由人權,以中研院及台大為大本營散佈在台灣學界各角落,扛著反中國文化、去中國文化的旗織,將蔣氏國民黨政權等同中國,等同中國文化,也等同貪污腐 敗,必欲盡除之而後快。

因此,數十年在台灣的台獨分裂運動,正是包裝以偽自由主義的全盤西化論者的從文化思想到政治的奪權建政運動罷了,它的理論之「初乳」是五四時代早產兒「德先生 」。 幾十年過去了,此種膚淺幼稚且傲慢的五四型「德先生」,依然在綠色學者身上纏繞浸滲;依然表現在如龍應台、李家同等人的言語之中。

因此,撥開綠色學者反扁的表層包裝,釐清其真正的居心,反貪腐以及標榜民主自由和公民意識的背後,其實隱藏著自五四以來,全盤西化論買辦階級永不改變的鐵律,那就是貪腐以及編戶齊民的專制是中 國文化的傳統。

綠色學者混同民主主義和民族主義的鬥爭為一體。 黨外時代,台灣人民反對蔣氏國民黨專政,原本是民主政治的實踐和試煉,透過反專制反威權而向國民黨要求法治與清廉,同時要求還政於民。這本是民主民權的演進,自孫中山革命之後,已經正式在中國土壤中播種生根發芽, 且此精神和原則與中國原始儒家民本思想,並無衝突而實可相成得其雙合約之美,換言 之,台灣的民主法治政治的追求與實現,本來是可以與中國傳統文化之中的道德理想主義相會通相融合的,畢竟台灣本來就是漢文化積蘊四百年的中國人的土地。一個現代民主化的社會,原本就是民主法治制度是它的形式原則,而文化傳統精粹是它的內容原則,兩者須相得益彰方可圓滿,台灣雖小,卻是以其傳統精粹整合西來民主最佳的華人地區;若能透過數十年的相對穩定,而將民主思想從淺薄的外鑠型「德 先生」經過與內在深層的中國文化中的道德理想主義 互相格義,必能在台灣創造轉化出深厚內在的中國人社會的民主政體性及公民社會型生活方式,而可以成為全體華人的標竿典範。然而非常不幸,綠色學者是 根深柢固地反中國、反中國文化的全盤西化論者,他 們在民主主義的酒瓶中,灌進了反中華民族的台灣民族主義之藥物,而讓原本單純崇高的黨外之民主訴求,扭曲異變為台獨訴求。

台獨運動從李登輝篡奪中華民國國政開始,到陳水扁主控的民進黨執政,已經有二十年之久,證明黑金和貪腐以及反民主、反法治的墮落和敗壞,尤甚於昔 時,綠色學者如果自認為自己是擁有清明道德意識的話,應該承認「台灣民族 」也是非常貪腐下流,也是非常不民主法治的。二十年不夠長嗎?台灣民族既然不是中華民族,則在情勢和道理上言,陳水扁的貪和民進黨的爛,就不能歸咎於中華民族和國民黨,而應該歸咎於台獨政權。何以綠色學者的聲明很顯然還想以無賴的方式歸罪於已經不在其位的「中國人外來政 權」,還認為這些敗德違法,乃是必須加速「台灣本土化 」之證明?這樣隱晦地曲護台獨而將陳水扁和民進黨的反清廉、反法治、反民權的一切黑暗和墮落,「與爛國民黨 」 甚至「爛中國文化 」連上因果線索,綠色學者何其偽善!何其小人!

綠色學者是典型的乘潮主義者,陳水扁亂政敗德枉法的醜聞已聲響於天下了, 綠色學者才披著正義者、道德家的外衣,道貌岸然地講些仁義道德的高調,標舉正義轉型以及道德危機的旗織吶喊, 其實要轉型的是你們自己;充滿道德危機的也是你們自己;你們這群自命清高的綠色學者,其實你們的本質與陳水扁和民進黨是一樣的, 在清算鬥爭陳水扁而給民進黨布上防火牆的時候,請也莫忘了懺悔你們自己 的罪過,因為陳水扁固然是民進黨台獨政權養大的,卻也是你們餵食的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