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中產階級

當前美國經濟面出現兩個難題，均是有關人們生活的重大問題。其一就是街友（Street Person）問題，其二則是為何中產階級快速消失。

就街友而言，這是一個反映社會不健康的問題，當前美國街友之多，按人口比例，必是已開發工業國之第一名，按照美國之現狀而言，既或有街友，也不應是如此嚴重的，街友在美國不僅是經濟問題，更是頭號社會大問題，也顯示出美國之「大社會政策」已然破產，當年在詹森總統推動之大社會（Great Socity）政策已然完成時代任務。

至於中產階級，毫無疑問的是一個社會上的定海神針。當前漸漸消失，不再具有穩定社會之力量了，而暴露出社會之不良，這就是一個社會大問題。中產階級素為社會所需要，美國也不例外，所以今日美國當前大問題之一就是如何維護中產階級，使其有力來扶助社會，發揮其維護社會穩定之最重要功能。

街友已出現在花旗大地，人數日有增加，洛城及紐約等大都市更是當地必見之街景，成為這些大都市之地標。或許有人好奇，美國今日究竟有多少街友，很難有一權威數字，因為街友人數每日均有增減，且各有關公私單位，也各有測知之標準，很難拿出一個百分百正確之數字，然而就一般情形以觀，全美大約有街友80、90萬，僅加州就可能約有20、30萬。洛城就至少有8、9萬。街友已成為各大都市煩惱之來源。

街友的來源有三：其一收入低，其二無工作，其三租金高。因此一位低收入者因為付不出房租，又不能在三個月內補繳所欠租金，有可能被房東叫警察以非法之名，將欠房租者關在門外。儘管當年歐巴馬當總統時，曾發動一個補助方案「開門運動」（Open Door），然而未見何成效。

有些人在三個月之後付不出租金，則會被趕出大門，成為一個街友，是以低收入者，或無收入者則淪為街友也是無奈。這種淪入欠錢陷阱中，就不幸地成為一位街友。

「全美房仲協會」於2020年年中指出，人們要拿出50萬美元購屋是愈來愈困難了，這是因為房價逐年上升，然而收入卻未見增加之故。房屋漲價之聲不斷，令人膽顫心驚。亞斯平研究所（Aspen）指出，租房客的日子也不好過，事實是人們買不起房子，也租不起房子，之所以如此，原因很多。

整體而言，非裔的問題比較嚴重，如白人約有74%的人擁房，非裔則降為44%，這是因為非裔不易借到錢。這就顯現非裔在住屋問題上是居於弱勢的。如白人擁有之低價約為20萬美元，而非裔的住屋價值就只有3萬美元上下，這是一個很大的鴻溝。從房屋就可看出非裔的生活是屬於清苦的，而這也是低下收入者之寫照。

在利率持續上升之際，房東每月付出之房貸跟著上漲，唯一解救一己困境的辦法就是增加租金，然而如此一來，房客就面臨問題。美國今日已有多州訂頒不利房客之法令，其中最嚴酷之法條就是三個月欠房租，則會被法院強制遷出。是以這一來自房東之行為，就會令致一家或一個人一夕之間變為街友，這就是今日社會之常態。這之中受難之家庭，有些就是屬於中產階級。

按照往日經驗，中產收入者多半為社會經濟之主要支柱，當今日富者不斷增加財富，低收入者面臨破產或無屋可居時，中產階級生活也不好過，這是因為低收入者無錢無靠，需領社會救濟金及至「食物銀行」去領食物，他們也就無能擔起拯救社會之責任。

40年前的美國經濟結構堅實，其原因在於有中產階級為之力撐所致，而今中產階級在高收入及低收入間再無能力去撐這一社會階層了。一般人都認為中產階級是社會中之基石，然而因為當前美國是資本主義理念當政，儘量保護高收入者，又要中產階級出力出錢來支撐這一大廈，結果是中產階級的日子大不如前，而由此衍生出社會問題。

一般來說，中產階級者之年收在6-12萬美元之間。就族群而言，其分際即在年收入，如亞裔之年收入平均約為11萬美元（多受大學教育），白人居次（多受兩年制大學，社區大學，多受兩年或幾年大學），其年收入約為7萬美元，西裔為6萬美元左右，非裔則為4萬美元上下。時至今日，年青世代將面對極大之經濟壓力。

這一代正讀大學之年輕人，面臨極其昂貴之學費，甚至加大、伊大、密大、紐大等知名州立大學之學費已增高甚多，這些青年學子多靠學貸，問題是當前之學貸必須還錢（外加利息），這一有形壓力也許會在一位大學畢業生進入社會後仍有還錢之壓力。

在此疫情漸去，人們逐漸返回日常生活之時，有些年輕人未能決定是繼續就學，或是就業。依常情以度之，假如已到升學年齡，或係高中畢業，或已讀過「社區大學」，均應立即辦理就學，以完成學業，然而事實上卻並非如此。也就是說，年輕人放棄了升學之路，而走向就業之途。

當今之情況是，這批以就業為先的年輕人之所以將就業作為第一選擇是有所本的。如家庭環境使然，就業是必須，以解決全家經濟問題，這是被動式的休學。然而也有不少是年輕人自己的決定，他們多因無力再入學，因為學貸在他日後的生活上是一大陰影，終生負債之陰影是個壓力，這也就是在考量不同因素而作的一個「妥協」。

事實是每個人在其人生際遇中均有三個「H」要面對，就是三個坎，其一是「住」（House），其二是健康（Health），其三是「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有些人在爭取住與健康後，就無力爭取高教，他的人生就盤旋於低收入群中，終生可能就是如此，為生活而生活。也就此經驗到「不平生活」的體制，成為低收入者社群，而不期然地也就成為「美式階級」之一員，更不幸地就是被動地成為「世代性低收入階級」，他們也就不期然地成為低收入社群一員，要再翻身不易。社會學家威克森（Isabel Wilkerson）在其大作《階級：美國不滿意現況之主因》，對當今美國人在「階級」框架下之生活嚴重不滿，然而也無力有所改變。《時代》在2020年8月10日週刊上用三頁推介，說明為何美國有「階級」觀念，令人肅然。

美國今日面臨兩面難題，其一是最大的困境通膨，物價飛漲，小商人破產。付租金者因無租金可付而一夜成為「街友」。其二是國債如氣球，直線上升，不知所以，政府機構關閉，足證領導無方，然而小民是無奈，美國人欠債，美國政府也欠債，以致債務危機出現。2023年人們春季就有預感，這政府有可能在2023年會出現關門。而社會也有出現經濟成長停滯，是美國長期不利之現象。

美國在近代史上也有多年經濟暢旺，人民稱之謂「溫和時代」。然而自川普登基至今日拜登時代之七年當中，都因為政情不穩、民心分散、國債壓境，成為最動盪之時代。展望未來，也未有光明前景，美國群眾面臨考驗，如何才能校正大致方向，拋卻鬥爭分歧，合作圖強。2024年選舉即將來到，人們應有分寸，理念作一番衷心之努力，揮別這七年之動盪及紛擾。

美國政治人物奢談自由與民主，以此麻醉人民，認為只要民主及自由，即可成為一個最富有之國家，這種不成熟想法正是今日花旗大地最通行之理念，在如此行為中，美國僅剩口號治國，其結果是不健康的。

再有一個美國人對金錢迷戀之特點，對當代美國人而言，「利」字就是人生追求之終點，然而又想維持基督精神以拯救世界，於是理想就需要現實配合，在此一信念之下，人們不得不找一條可行之路。

美國人對「利」的看法隨時更迭而有所改變，約在40、50年前，人們即追尋一個又能合乎「道義」，也可適合「福音教派」所倡之「基本教義市場派」的經商指針，然而這一種經商方式太過理想。

為了彌補這一過於理想而忽略現實之「道義」經商法則，人們覺得商人就應該將純淨之道德方式入世到現實社會，這兩者應共同維護，文化與商業應該合一的。

在過去這一段長時日中，一些新的觀念也出現在商人頭腦中，如生態或環境等問題也出現了。不過現實的美國商人不會忽略他們作為一個美國生意人之方針及原則。一個最適合的例子就是每一個經理人必定先要忠於股東或老闆，這個想法就是當今商人必有之心態，對於今日之貧富不均，所引致之社會問題當然視而不見。

這就是今日美國社會問題甚難解決之問題。

人們以謀利為終極目標，則必定是一個資本主義者，然而世人多認為美國是一個自由、民主的國家，都忘卻美國人身體內流淌著資本主義的血液。資本主義的好處美國都有，資本主義的壞處，美國一樣也沒少。人們相信資本主義，最終也自然地成為一個資本主義者，這就是「今日美國」之真實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