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要在東北亞拱火？

今（2024）年4月8-14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訪美，獲拜登政府國賓級至高禮遇。白宮會談後雙方發表聯合聲明，在台海、南海等議題上大肆攻擊中國。拜登在會後的共同記者會上得意洋洋地宣佈，「這是我們的聯盟自建立以來最重大的一次升級」。

冷戰結束後美日同盟之所以能夠繼續維繫和強化，共同應對所謂中國威脅是主要誘因，這是對中國安全的危害和對地區秩序的破壞，具體表現在兩國共同介入台海局勢等實踐中。

一、美國把日本當槍使

美日同盟形成於冷戰時期，目的是共同對付蘇聯。隨著蘇聯解體，同盟的戰略基礎不復存在，被外部挑戰長期壓抑的內部矛盾開始集中爆發。一方面，「日本經濟威脅論」在美國大行其道，一部分美國民眾甚至認為日本對美國的「經濟威脅」已經超過了冷戰對手蘇聯的「軍事威脅」。一方面，延宕多時的駐日美軍議題在日本國內急劇發酵，日本社會反美思潮空前高漲。1995年的一份民調顯示，38%的日本人不信任美國的安保承諾，66.4%的日本人甚至認為20年後日本「最重要的夥伴」是北京。

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美日同盟，美國克林頓政府於1995年2月發佈了《東亞安全戰略報告》，明確指出「沒有比美日關係更重要的雙邊關係了，美日同盟的存續對於美國的太平洋安全政策和全球安全目標都至關重要。美國與日本的安全聯盟是美國在亞洲安全政策的關鍵。」1996年4月，克林頓出訪日本，美日發表聯合聲明，重申同盟的重大戰略價值，強調美日同盟是進入21世紀以後維護亞太地區繁榮與穩定的基石。然而，在美國看來，要讓冷戰後搖搖欲墜的美日同盟關係真正穩定下來進而鞏固壯大，就必須找到新的安全威脅作為同盟的戰略基礎，從而將日益表現出「離心」傾向的日本重新拉回到美國的同盟框架下，同時要使日本重新意識到美國為其提供的安全保障承諾的重要，以此確保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前沿軍事存在。日益崛起的中國遂取代已經解體的蘇聯，成為美日同盟新的目標。

1997年，美日召開安全保障會議，制定新版《美日防衛合作指針》，將《美日安保條約》中的防衛區域從「日本及遠東」更改為所謂的「周邊事態」，為美日聯手介入釣魚島問題甚至台海局勢埋下了伏筆。2001年「9‧11」事件後，美國的戰略重心轉向中東，於是希望日本能夠在美日同盟中承擔更多責任，幫助美國制衡中國。為了「回報」日本，美國開始轉變長期以來在釣魚島問題上的模糊立場。2014年4月，時任美國總統歐巴馬訪日，宣佈《美日安保條約》第5條共同防衛條款適用於所有日本管轄下的地區，「包括尖閣諸島」。

2015年4月，美日兩國正式發佈時隔18年再次修訂的《美日防衛合作指針》，標誌著美日同盟邁入了一個新的時代，拓展了合作領域，擴充了合作範圍，實現了從「傳統安全合作」到「全方位安全合作」，從「地區合作」到「全球合作」的重大跨越。其中還專門增加了涉及釣魚島的內容，明顯針對中國。不僅如此，修訂後的指針進一步擴大日本自衛隊的許可權，顯然美國希望在亞太地區賦予日本更大權力。

2017年川普上台後，美日在汽車關稅和軍費分擔等問題上再起摩擦，兩國的安全防務合作沒有因此中斷，反而呈現增強趨勢。2017年8月，在華盛頓舉行的美日「2+2」會談（外長、防長會談）結束後發表聯合聲明，重申雙方將會致力推進和落實2015年修訂的《美日防衛合作指針》，同時美國強調將會繼續保護日本的安全，包括但不限於使用美國的核力量。為了應對所謂日益嚴峻的地區安全形勢，美日還決定加強在情報蒐集、警戒監視、偵查、軍事演習以及研發等方面的合作。除了加強美日兩國之間的安全防務合作，川普政府還鼓勵日本在同盟中承擔更多責任和義務。為此美國開始支持日本增強軍備，一方面大力支持日本政府修改戰後和平憲法，為日本的重新武裝創造條件；另方面擴大對日軍售。

二、美日同盟升級劍指中國

拜登上台後，著手修復和強化與日本等傳統盟友的關係。為此美國拉攏日本加入「印太經濟框架」，在駐日美軍議題上對日示好，並深化兩國在軍事裝備、網路安全等新興領域的合作。尤其在軍備領域，拜登政府大力支持日本建設自己的防衛力量並進一步加強對日軍售。

今年4月拜登與岸田發表的美日聯合聲明中，雙方共同慶賀美日戰略合作新時代的到來。在安全與防務領域，美國表示歡迎日本從根本上增強其防衛能力而採取的措施，包括根據《日本國家安全戰略》計畫在2027財年將國防能力和補充計畫的預算增至GDP的2%，以及計畫設立日本自衛隊聯合作戰司令部，以加強對日本自衛隊的指揮和控制。雙方宣佈有意通過雙邊方式升級各自的指揮和控制框架，以實現行動和能力的無縫整合，並在和平時期和突發事件期間加強美日軍隊之間的互操作性。

美國並歡迎日本修訂《國防裝備和技術轉讓三項原則》及其實施準則，該準則旨在通過聯合開發和生產加強美日軍備合作，增強美日同盟在印太地區的威懾力。為此美日將召開一次由美國國防部和日本防衛省聯合主導的防務產業合作、採購和保障論壇，以確定美國和日本防務產業合作的優先領域，其中包括共同開發和生產導彈及共同維護美前沿部署的艦機。美日還承諾成立工作組，探索對未來戰鬥機飛行員的訓練，其中包括人工智慧和先進模擬器，同時共同開發和生產通用噴氣式教練機等尖端裝備，確保下一代戰鬥機的戰力等。

另外美國積極將該同盟與其亞太地區盟邦對接，開展「美日＋」多邊合作。據美日聯合聲明，美國、日本和澳洲之間將就網路防空架構開展合作，應對所謂日益嚴重的空中和導彈威脅。澳英美三邊安全夥伴關係（AUKUS）成員正在考慮與日本就「AUKUS第二支柱」的先進能力專案進行合作，這些專案涵蓋海底電纜、量子技術、人工智慧、網路安全、超高音速武器、電子戰、國防革新、情報共用等多個領域。聲明宣佈從2025年開始定期舉行美日英三邊演習。

美日峰會閉幕的第二天，史上首次美日菲峰會在白宮舉行。根據三方聯合聲明，美國和日本將繼續支持菲律賓海岸警衛隊的能力建設，先後提供菲方17艘海岸警衛隊船隻。在接下來的一年裡，美國海岸警衛隊計畫在印太地區舉行一次海上三邊演習。三方還打算強化海軍聯合訓練和演習，包括計畫於2025年在日本周邊進行海上訓練活動，以協調美國和日本對菲律賓防務現代化優先事項的支持。

美日聯合聲明雖然號稱「特別強調」與中國進行坦率溝通的重要性，並表達了在有共同利益的領域儘可能與中國進行合作的意圖，但更多的篇幅在公然干涉中國內政，如重申維護台灣海峽的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性，並鼓勵通過和平方式解決海峽兩岸問題。

三、美日同盟在台海興風作浪

美日聯手介入台海局勢，據大陸學者的跟蹤研究至少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美日台三方安全對話近年來愈發頻繁深化，平台機制更加多樣。早在2020年和2021年的12月，三方就聯合舉辦了兩次「印太安全對話」會議，蔡英文均親自出席。參會人員除了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及美國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羅伯特‧奧布萊恩等前任官員外，還有部分現任議員、官員。2021年7月，三方又聯合舉辦了第一屆「日台美議員戰略對話」線上視頻會議，同樣彙集了安倍晉三和美國前駐日大使威廉‧哈格蒂等重量級前任官員，日本自民黨眾議員古屋圭司甚至還代讀了該會幹事長兼時任日本防衛大臣岸信夫的致詞。

其次，近年來美日同盟正在為應對「台海有事」進行聯合實戰準備。2021年12月，美軍與日本自衛隊針對台海突發事態制定了《日美新聯合作戰計畫草案》。根據該草案，在台海發生緊急情況的初始階段，雙方將在日本西南的鹿兒島縣至沖繩縣的西南諸島建立臨時攻擊基地，美國海軍陸戰隊將部署於此；日本自衛隊則在彈藥和燃料供應等方面提供後勤支持，陸上自衛隊也將在石垣島部署地對艦導彈部隊。2021年12月和2022年2月，美軍和日本自衛隊舉行聯合軍事演習，按照美軍提出的「遠征前沿基地」作戰概念重點演練海上游擊「跳島」戰術。2023年1月美日「2+2」會談後發表的《聯合聲明》中，雙方確定共同使用包括沖繩縣嘉手納彈藥庫在內的日本西南諸島設施並擴大聯合演訓，美方在2025年底前將沖繩海軍陸戰隊整編為負責離島防衛的瀕海作戰團。隨著日本自衛隊實戰化應對能力的提升，美日安保體制應對「台灣有事」的作戰分工隨之調整，日本自衛隊將從配合轉向協同美軍作戰，從強調防禦轉向攻防兼備。

再次，除了繼續完善針對台海方向的前沿部署，美日同盟還在為戰時中國的軍事反制做準備，利用西太平洋區域島嶼眾多的特點，進一步實施並演練在各個島嶼上的分散部署和臨時基地建設。為此，日本航空自衛隊正在採購的105架F-35戰機中，42架具備垂直起降能力的F-35B戰機，為「出雲」級準航母戰機配套升級，靈活部署於西太平洋各個島嶼，以提升在遭受解放軍遠程火力打擊時的生存能力。目前，美軍和日本自衛隊已經鎖定約40個島嶼作為臨時基地的候選地，包括釣魚島附近的奄美大島、宮古島和石垣島等。駐紮在沖繩的美空軍也已階段性撤出老舊的F-15C/D戰機，更換先進的F-22A戰機。同時，日本防衛省還積極推進離台海周邊較遠的鹿兒島縣馬毛島的自衛隊基地建設供美軍航母艦載機起降；美軍則聯合日本共同出資加強第二島鏈的關島、天寧島海軍陸戰隊基地建設和機場擴建。此舉既可滿足美海軍陸戰隊的梯次分散部署，一旦美軍航母與日本「出雲級」準航母遭遇攻擊，美日軍機還可後撤分散部署至馬毛島等縱深離島甚至第二島鏈以保存戰鬥力。由於駐日美軍與日本自衛隊在指揮通信控制等方面實現了高度一體化，分散化的前沿部署不僅利於其提升戰鬥生存能力，也不會影響其通過強大的資訊化作戰系統形成打擊合力的能力。

四、小 結

綜上所述，美日同盟本就是冷戰產物，不符合當今時代發展的潮流。無論美日聯合聲明對美日全球夥伴關係的表述如何天花亂墜，美日同盟升級本質上只會加劇陣營對抗，推高衝突風險，威脅地區和平穩定。未來，美日聯手武力干預台海等亞太熱點問題的可能性大增，這一點值得中國等地區國家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