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來當事人首次打破沈默

李登輝加入、脫離中共的真實內幕

魏東昇


二○○四年初,本刊記者在北京和天津市分別訪問了吳克泰先生和徐懋德先生,他們向記者披露了一段鮮為人知的往事——五十年前李登輝在台加入和脫離中共的真實內幕。

李登輝加入中共的介紹人吳克泰:一九四六年九月李登輝加入中共

吳克泰先生今年七十九歲,頭髮雖已花白,但神采奕奕,器宇軒昂。二○○四年一月十二日,吳克泰先生在北京的家中,接受了本刊記者的專訪。

李登輝向吳克泰炫耀從日本帶回的日文版《資本論》

吳克泰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他生於台灣省宜蘭縣。他的經歷充滿傳奇,影響最大的事件應該算是介紹李登輝加入中國共產黨。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投降後不久,吳克泰考取了上海震旦大學經濟系,在學校時接受進步思想後加入中國共產黨。一九四六年三月,回到家鄉台北。不久,便回台灣大學復學。吳克泰來到台大法學院學習,並很快和台灣創立不久的中共地下黨組織接上了頭。當時的李登輝剛剛從日本回來不久,在台灣大學的農學院就讀。作為過去認識的朋友,他們很快就談到了一起,李登輝還把自己從日本帶回來的日文版《資本論》拿出來向吳克泰炫耀,並表示放暑假後回家要好好通讀。

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就比較熟悉,以後便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直至最後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有一次李登輝把他父親當過刑事警察、同曾文惠的父親是同事、關係非常要好等這些家事隱私都說給吳克泰聽。還有一次,李登輝一高興,把曾文惠的父親曾允諾他等曾家兩個姐妹長大後,由他任選一個為妻的事情也告訴了吳克泰,李登輝還猶豫地說,只是他還沒有決定要娶哪一個。

他們在一起也經常討論時事問題,吳克泰說雖然李登輝是自己的學長,但他沒有架子,在探討有關中國國內的問題時,吳克泰的一些觀點,李登輝都能理解並且接受。吳克泰說,當時李登輝給他留下的印象比較厚道,肯用功讀書,做事認真。看到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吳克泰便萌發了發展他加入中共組織的念頭。當吳克泰把自己的想法給他的上級張志忠匯報後,張志忠表示同意。於是,一九四六年九月的一天,吳克泰同李登輝認真地談起了想發展他加入中國共產黨地下組織的動機,李登輝表示願意加入。根據要求,他還寫了一份自傳。自傳上交張志忠沒多久,很快就批准李登輝入黨,並規定吳克泰同李登輝單線聯繫。此後,他們基本上每星期都在李登輝家裡見一次面,談談當前形勢,交流一下思想,算是過組織生活。李登輝的黨費每月都是由吳克泰轉交組織,中共的一些綱領性文件和宣傳刊物都是由吳克泰轉交給他。

李登輝曾參加抗議美軍暴行的大遊行

吳克泰回憶說,李登輝入黨後,組織上沒有交給他什麼具體的任務。不久,北京發生了美軍強姦沈崇案件,全國很多大學舉行了示威遊行,抗議美軍的暴行。當然台灣也不例外。一九四七年一月九日,台灣爆發了中學以上的學校基本上全部參加的歷史上規模最大的抗議遊行,吳克泰是這次遊行的組織、領導者之一。當時他還兼任《人民導報》、《自由報》、《中外日報》的記者。遊行之前,儘管有國民黨竭力阻撓,威脅恐嚇,但當天仍有一萬多人在新公園開大會並走向大街。當時國民黨當局三令五申不許學生參加,形勢比較緊張。

為了保存力量,中共地下黨員是可以不參加這次活動的,但當台大學生遊行隊伍走到新公園附近的時侯,吳克泰一下發現了李登輝,因為李的一米八幾的高個子比較顯眼,吳克泰說這事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這次遊行共印發了三萬份傳單,傳單的文稿是由外省的幾個同學起草的,當時李登輝看後評價說寫得不夠好,不夠入情入理。吳克泰就對個別不滿意的字句進行了修改,有一句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吳怕台灣的民眾看不懂,想改一下,被一個外省籍的同學周自強阻止,說這句話是中國的成語,很重要,不要改。為了讓台北市民都能夠看懂,吳克泰還把文稿譯成日文,印在背面。當時國民黨從大陸派去兩個師大肆鎮壓,全島血雨腥風。為了避免損失,最後,遊行在大家「要求和平,反對內戰,美軍滾回去」的高呼聲中結束。

李登輝退出中共時承諾保守秘密

據吳克泰介紹,李登輝還參加了「二二八」運動。在這之後,黨的活動暫時停止。此時,遭到通緝的吳克泰來到了上海,這期間就沒再跟李登輝聯繫。八月下旬,地下黨省工委根據工作需要,任命吳克泰為台北市工委委員、學生委員會書記。過了沒多久,省工委書記找到剛剛回到台北的吳克泰說李登輝要求退黨,讓他去瞭解一下情況,爭取把李登輝留住。吳在曾文惠家找到李登輝,也算是恢復了他們過去的單線聯繫。吳克泰問他為什麼要退黨,李登輝回答說黨內不純。如何不純?他說因為有人有野心。當時吳克泰分析,自己離開台灣期間,學生在一起活動,也許有些人比較自高自大,而李登輝也比較高傲,可能他們產生了矛盾。吳克泰看勸不下來,就說既然這樣也不能夠勉強。他回去後馬上報告了當時地下黨領導省工委書記蔡孝乾,蔡孝乾也只好同意了。退黨時,李登輝還主動表示會保守黨的秘密,同時也要求組織為他的這段歷史保守秘密,算是定的君子協定吧。之後吳克泰就與李登輝只剩下私人之誼的朋友關係。

李登輝要求退黨後,地下黨還有一個周邊組織叫新民主同志會,是一個進步組織,他還參加他們的活動。這時使李登輝尷尬為難的事情發生了,同志會的幾個人一起要求集體入黨,而李登輝卻剛剛退出,他也不能夠反對和申明,因為有君子協定,要保守秘密,所以他只好隨大家再次辦了入黨手續。這期間,吳克泰離開台北到農村山區去了,之後由徐懋德來領導新民主同志會,後來徐跟李登輝就他第二次退黨事宜談過兩次,同樣未果。因為地下黨有嚴格的組織紀律。這些事情吳克泰還是後來在大陸「文革」時期聽人說起的。

後來李登輝在國民黨的發展出人意料,吳克泰說,國民黨要用李登輝,也清楚他的這段經歷,所以李登輝曾經被國民黨連續審查過七天,即使被放出後很長一段時間,還要定期向有關部門匯報,並仍被懷疑,住宅被監視,外出遭跟蹤。直到最後蔣經國跟李登輝面談說,你的有關材料已經被燒了,以後沒有這回事了,好好做事吧。之後,李登輝的問題才暫時平息下來。這些事情是吳克泰從八十年代剛從台灣來到北京的黃順興那聽說的。

吳克泰跟李登輝雖然政見不同,但並沒有影響彼此交往。一九九七年吳克泰回台灣,李登輝就想見他,因故未果。二○○二年三月吳克泰再次回台灣時,李登輝就在外雙溪私宅會見了他。

目前的台海局勢李登輝難辭其咎

在談到當前台灣局勢時,吳克泰表示:對於目前的兩岸關係,我非常憂慮。大家看到了台灣海峽波濤洶湧,大有一觸即發之勢,我們都捏一把汗。這都是陳水扁造成的,李登輝也難辭其咎。他們為了撈取選票,非要通過公投煽動悲情情緒,大搞民粹,蒙騙民眾,卻把台灣人民的死活置之不顧,這也實在太可惡了。

吳克泰說,無論他們怎麼解釋,台灣搞公投都是指向「台獨」,指向戰爭的。現在連美國、日本都看清了,台灣的「宣達團」在臨行前吃了閉門羹,這在國際關係中極為罕見,他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吳克泰強調說,政治家的睿智在於對形勢做正確判斷。識時務者為俊傑,忽視形勢不識時務地蠻幹下去,必將碰得頭破血流,遺臭萬年。希特勒、東條英機都是前車之鑒。

吳克泰深情地表示,作為土生土長而被迫離開家鄉多年的台灣人,我仍對家鄉抱有深厚的感情,雖在垂暮之年,仍抱病回省探親掃墓四次,與老家族人親朋好友常通話問候。最後一次返台去看李登輝也是出於這種感情。我衷心希望台灣海峽保持和平,兩岸關係改善,盡快實現「三通」,造福與兩岸人民。我實在不忍心看到由於陳水扁們的蠻幹而使家鄉父老兄弟生靈塗炭。

最後,吳克泰呼籲說,陳水扁們該清醒清醒了,現在是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化干戈為玉帛的時候了。

李登輝脫離中共的經辦人徐懋德:一九四八年夏李登輝害怕危險退出中共

徐懋德已屆八十三歲高齡,當對往事娓娓道來時,記憶的清晰程度勝似年輕人。

李登輝稱不願受紀律約束而退黨

作為中共地下工作者,徐懋德在台灣時主要任務是做當地的青年工作。根據他的回憶,與李登輝的正式接觸是在一九四八年的夏天,這之前對李登輝一切他並不怎麼瞭解,因為當時的中共地下黨組織的成員都是單線聯繫,並且有嚴格的組織紀律,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就不問,所以對於李登輝以前的事情徐懋德知之甚少。只是在李登輝要求退出共產黨組織時,受組織委託,他與李登輝有過兩次接觸。

一九四八年夏季的一天,中共台灣學工委書記楊廷椅告訴徐懋德說李登輝要求退黨,理由是作為黨員不自由,不願意繼續留在黨內。他要徐懋德去和李登輝談談,談話的主要目的是看李登輝為什麼要求退黨,看看他有什麼問題不清楚的,能夠留下來那是最好的了。當時李登輝的年齡是二十五歲,身份是台灣大學的助教。

徐懋德當時的化名為「老李」。談話是在台北川端町李登輝的家裡進行的,李的房子是日式的「學寮」(日文意指「宿舍」),房子有兩、三間,不是很大,房中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其中有很多是日文版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為了爭取打通李的思想,徐懋德首先給他談了全國解放的形勢、理論和實踐的關係。當問到李登輝要求退黨的原因時,李回答說,首先他相信馬克思主義學說,相信社會主義,但是,對過中共的組織生活他不合適,不願意受黨的紀律的約束,可是作為一個黨員因為有紀律又不得不服從。李登輝對共產黨的黨章、綱領有些地方有不同意見,他也不贊成共產黨的土改政策,他還說應該實事求是地表達自己想法,所以要求退黨。這是李登輝表面的理由。

徐懋德認為李登輝害怕危險而退黨

這之前徐懋德已經和楊廷椅在一起分析過他的想法,台灣距離大陸那麼遠,在台灣比較嚴峻的形勢下,作為地下黨毫無疑問存在一定危險性,也許是他害怕了,所以才決定退縮。李登輝說的退黨的理由徐懋德認為是不充分的,因為在他當初加入中共的時候對共產黨的方針政策都是認同和贊同的。對於李登輝所說的信仰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話,據分析在當時他的態度應該是真實的,因李登輝在日本京都的大學就讀時期就受日本的馬克思主義者河上肇書籍的影響,經常熱心閱讀《資本論》及河上肇《社會主義》等著作,開始接受馬克思主義的熏陶,這樣回台後他能夠積極加入中共就屬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只是他不怎麼瞭解全國的解放戰爭的形勢,因為他看的都是日文書籍、日本學者的東西,對中國的毛澤東思想瞭解得很不夠。但他現在至少還是中國革命的同情者,為了能夠爭取挽留住李登輝,留下緩衝的餘地,第一次談話結束時,徐懋德勸他加強學習,繼續留在黨內。李表示再考慮考慮,由此他們約定十天後再談一次,再做最後決定。

退黨時李表示仍相信馬克思主義學說

十天後,他們如約見面。這次談話仍然是在李登輝的宿舍進行。談話剛剛開始,李登輝就表示自己經過考慮還是堅持原來的主張,要求退出中共,但他再次表示相信馬克思主義學說,今後願意以一個學者的身份繼續研究馬克思主義、研究台灣的農業問題,因為他是在台灣大學就讀農學院農業經濟系的。對於他的這個決定因為事先中共黨組織在研究時就曾經有所預見,所以徐懋德當時就告訴李登輝說:既然這樣,組織上同意他的做法,加入中共不是誰想參加都可以參加的,要經過組織考驗和審查通過,現在你想退出組織,你有退黨的自由,但是你必須對過去知道的一些事情保密,涉及到組織上的一切事情都不能夠跟外人講,你退了黨,但你還是一個信仰馬克思的進步青年、愛國的知識份子,大家以後仍然還是朋友。李登輝表示接受徐懋德的意見。

李退黨後有無破壞中共組織現難以確定

當記者問及李登輝退出中共後,有沒有出賣組織的行為時,徐老從書房拿出了厚厚的上下兩冊的書籍——當年台灣安全局機密文件《歷年辦理匪案彙編》。

這本書的上冊一百八十六頁記載了所謂「匪台灣省工委會台大法學院葉城松等叛亂案」。在文件中記述,這個案子共有葉城松等五個人被判死刑;「案情摘要」中這樣說:「葉城松於三六年十月間,由奸匪李登輝介紹參加匪幫,受楊匪廷椅領導,擔任台大法學院書記。」李敖就曾以此認為「可見李登輝逍遙法外,一定是事出有因了」。徐老說,這只是李敖的看法,至於事實如何,現在真的難以確定。作為曾經的同路人,雖然沒有發現他對我黨有破壞活動,現在也不能夠說一定沒有。

一九八八年蔣經國去世後,李登輝由副總統直接升任為總統。當時台灣保密局的特務頭子谷正文為李登輝辯護說,此李登輝非彼李登輝,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參加中共的李登輝已經逃到大陸去了。在這之後,關於李登輝年輕時加入中國共產黨的這段歷史公案,海內外曾經有多種版本的傳聞。一九九○年在台灣「總統」選舉前的這段時間,對李登輝曾經加入中共的事情又繼續熱炒起來。此時,由於政見分歧,谷正文再次跳出來,這一次他卻公開承認李登輝加入共產黨的事實,並且拿出《歷年辦理匪案彙編》的記載來作證。當時郝伯村、林洋港的競選總部也專門公佈了在台灣的李登輝參加中共組織後叛變的消息。

李在背離民族利益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採訪結束時,記者問徐懋德對李登輝的評價如何?徐懋德回答,對李登輝後來的一系列行徑的確沒有想到。李登輝於一九八八年繼任台灣領導人。當初上任的時候在記者招待會還曾經說過一些對祖國統一有益的話,還舉著「一個中國」的旗幟,聲稱要致力於兩岸的統一。沒想到李登輝一步步滑向「台獨」。他先是提出「兩個政府」,繼而拋出「對等政治實體」、「階段性兩個中國」。一九九四年李登輝與日本作家司馬遼太郎對談時道出了其「台獨」心跡,暗喻要帶領台灣人走出中國,建立「台灣人的國家」。

這話,使人感覺他實際上已經不是一個中國人了。一九九五年,李登輝在康乃爾大學的演講,公開發表鼓吹分裂祖國的言論。一九九九年,李登輝公開拋出「兩國論」,宣稱兩岸是「特殊國與國關係」。真沒想到他會在背離民族利益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無疑是令廣大炎黃子孫非常遺憾和痛心的事。

徐懋德最後強調說,任何分裂祖國的陰謀都是不能得逞的。不論是李登輝的「兩國論」還是陳水扁的「防衛性公投」,都推翻不了台灣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事實,更不能阻遏海內外中華兒女反對分裂維護統一的信心,中國政府和人民有能力最終完成祖國的統一大業。(香港《紫荊》雜誌)

(轉載人民網2004年02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