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李登輝的「武士道」

編者按：王美琇女士的「外子」是辜寬敏，辜寬敏的父親是「潑盡淡水河的水，也洗不盡民賊之羞」的「辜狗」辜顯榮；李登輝的父親李金龍是日據時代的「刑事補」，也是台人俗稱的「三腳仔」。我們並不認為漢奸也有「遺傳」，但是，在成長過程中的認同和教育未能自我反省和批判，則影響深遠。戰後，日本學者西野英禮在《殖民地傷痕》一文中就指出，「企圖使台灣人忘掉民族性的白癡化教育的弊害，不知自此之後還要使台灣民眾的痛苦再挨幾十年？」這些「白癡化」的李登輝、辜寬敏等還要以「去中國化」來「白癡化」台灣的下一代，他們又能把台灣帶向何處？我們轉載此文，哀矜毋喜，也向台灣社會呼籲，要警惕在「白癡化」的領導下，台灣是沒有前途的，並且是危險的。

李登輝前總統的一句話「中華民國就是台灣，是自欺欺人」，近日又成為媒體焦點。從二○○○年政黨輪替至今，一位已經退位的前總統，在台灣的政壇上依舊發揮無比的影響力，這種現象恐怕舉世罕見。而且李登輝超強的戰鬥力與實踐力，讓他充滿創造議題的動能，也因此，所有的媒體對他的一舉一動始終都不敢掉以輕心。觀察李先生動見觀瞻的能量，讓我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李先生身上這種超強意志力與實踐力的特質，是從哪裡來的？

直到上個月，無意間在書店買到了李登輝先生所著作的《武士道解題》一書。在李先生的書裡，我印證了外子辜寬敏所講，他們在青少年時代所受的日式人格教育與文史哲學訓練，是如何貫穿影響了他們往後的一生；也印證了李先生身上迥異常人的特質的淵源由來。

在政治混沌、是非倒置、價值錯亂的此刻台灣，遇見李登輝所撰寫的書《武士道解題》，宛如走了蜿蜒漆黑的萬里路後，突然發現遠方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光，讓人重新看到無窮的希望與生命的力量。這是我今年讀到最好的一本書，彷彿再一次地接受厚實的人格教育的洗禮，內心萬分感激。

在《武士道解題》一書裡，李登輝先生人格特質的養成有跡可循。李登輝從年少時就喜歡思考「生命是什麼？」與「死亡是什麼？」之類的人生哲學問題。從中學到高教期間，他大量閱讀哲學書籍，包括湯瑪仕．卡萊爾的《衣服哲學》、康德的《純粹批判理論》、《實踐批判理論》、《判斷力批判》等，以及歌德、尼采、馬克思、鈴木大拙、西田幾多郎、昌田百三等人的著作。這些人的思想理念為李先生的人格特質奠定了深厚的基礎。當然，影響他一生最為深遠的人，應該是《武士道》一書的原作者新渡戶稻造。

李先生在書中寫道：「對於總統任內十二年的奮鬥，我自詡確實能一貫始終地朝理想奮鬥前進，內心最大的支柱，就是早年日本教育打下的『大和魂』精神，也就是『武士道』精神。」李先生也在另處表白：「在我擔任總統的十二年期間，一直感覺『新渡戶精神』就是我政治哲學的根本，是支持我大力改革最重要的精神後盾。」新渡戶稻造的為人與《武士道》一書，對於李登輝的影響之深，可見一斑。

新渡戶稻造曾在一九○一年間，被台灣總督府聘為民生部殖產課長，負責台灣制糖百年大計。後來台灣總督府成立臨時糖業局，敦請新渡戶擔任第一任局長。不出幾年，台灣的砂糖產量增加三倍，不只供應日本國內需要，後來更躍居世界第二位。台灣糖業能夠如此蓬勃發展，最大功勞者就是新渡戶稻造先生。新渡戶稻造的著作《武士道》，於一九○○年在美國出版，發行後立刻在世界各地引起熱烈討論。當時《武士道》一書是以英文寫成，新渡戶的用意是為了讓西方世界能夠瞭解日本和日本人。八年後，才在日本國內有日譯本發行，後來，在日本也造成風靡，歷久不衰。

其實，李登輝兩年前以日文寫成這本《武士道解題》一書，主要是想寫給日本人看。因為他深切感恩早年的日式教育和武士道精神，深深影響了他的一生。看到現今日本青年人對於未來的彷徨與國家責任的漠視，促使他寫成此書，提倡日本人要重視其傳統精神的根源「武士道」。可是，放在現今的台灣時空讀來，我依然深受震撼。我覺得李先生此書裡的智慧與詮釋，不僅適用於日本人，也適用於台灣人；不僅讓中年人如我受益匪淺，我想年輕人或老年人讀來，也會有暮鼓晨鐘之效。

五十年來，在國民黨式的醬缸文化與黨化教育政策下，青少年的人格養成訓練完全被漠視。以我個人而言，從年少到青年時期，我從來沒有自學校教育得到任何心靈成長的養分，所有的教養與思想訓練，完全是個人從各種課外讀物裡吸收成長的。現今社會與政治圈裡是非價值錯亂、說謊寡廉鮮恥的種種現象，反映的正是我們國民教育的徹底失敗。李登輝先生曾倡導的「心靈改革」，個人覺得如果沒有從國民教育徹底改造，我們整體國民的素質不可能提升，社會要向上提升，恐怕是緣木求魚。

李登輝認為所謂的「日本精神」，就是「重義」、「誠信」以及率先垂范、實踐躬行的「大和魂」精髓，其實也就是「武士道」的根本所在。李先生也於後半本書精闢詮釋《武士道》原著的十七章節，這些章節，深入論述包括：義、勇、仁、禮、誠、名譽、忠、克己等等的人格養成與修為。換句話說，作為一個武士，必須接受如此嚴格自我訓練與自我要求的氣節養成過程。李先生同時認為，實踐躬行是非常重要的。他引用卡萊爾的話說：「唯有靠著確實的體驗，思索才能找到旋轉主軸，思索才會體系化；沒有進行實踐的思索，就沒有意義。」

李先生深刻的智慧與哲思，也在字裡行間流露：「在日常生活之中讓自己負起義務，如此一來，通往未來的道路就會自動敞開。人生有何意義？道理很簡單，無非就是親自實踐躬行，真理就在裡面。」「一個人如果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就不可能達成任務。唯有徹底追求死的意義與價值，才能開創光輝燦爛的生，抵達生命的最高境界。」

讀這本書的過程中，我時而閉目沉思、來回細讀又合書長歎。讀完兩遍後，感覺頭腦清醒、渾身舒暢，頗有打通任督二脈之感。書中的一句話，至今依然印象深刻：「挑起距離你最近的擔子與義務吧！」現在，離我最近的義務就是－－向你強力推薦李先生撰寫的《武士道解題》！相信我，讀了此書，你就會瞭解什麼叫做「精神洗禮」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