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日關係，馬英九要當誰的接班人？

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於七月十日至十三日訪問日本，此行引起各方矚目。在出訪前接受日本共同社專訪時，馬主席表示此行目的是為瞭解日本政情，並讓日本政壇瞭解自己，顯然是要與日本政壇建立友好關係。但至今日本對台關係中，政壇有兩股勢力拉扯，簡單來說就是親台派與親中派，馬接觸的人是誰，想與誰建立關係，關係著未來的「馬總統」想將台灣定位在哪裡。

目前日本政壇中，主張過去侵略戰爭正當性、以親美反中與修改和平憲法擴軍為己任的保守派勢力，對馬英九是相當感冒的，原因是馬求學時代的保釣背景，對兩岸關係的偏統論述，以及從政以來針對日本的一些發言，這在他們來說是「親中反日」，嚴重危及日本利益。不過這批人同時也是長期對台友好的勢力，因此從蔣介石到現在的陳水扁政府，都與該勢力維持相當友好的關係。李登輝與保守派建立的關係，在他卸任總統組台聯後更密切，不管是資金與人員上的交流早已是公開的秘密，而年輕的陳水扁雖然沒有李登輝戰前的日本背景，但在意識形態與對日態度依舊繼承了李登輝路線，延續了李的親日外交，陳水扁曾發言支持日本要成為擴張武力的「普通國家」，唯一比李登輝不媚日的一點，就只差沒說「釣魚台是日本領土」罷了。

儘管日本官方立場不支持台獨，但以小泉純一郎為首的當權保守右派與民間右翼勢力，檯面下對台獨的支持可說是不遺餘力，像征深綠的台聯黨主席蘇進強參拜國神社就是一例，日本與台獨勢力的連動，背後包藏著怎麼樣的禍心值得警戒。而馬英九儘管在參拜靖國神社立場上與嚴厲批判日本軍國主義的高金素梅站在同一陣線，這次出訪卻把日本保守右派的代表人物都見齊全了，這也是以往未曾有過之事，也像征著日本保守派在這次馬英九日本行中，掌握了相當的優勢。

馬英九此行會見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石原是極右日本保守派的代表人物，過去兩位市長的首次見面曾鬧出一些不愉快，但隨後關係出現急轉彎。「馬市長」因為參與石原舉辦的「亞洲主要都市網」會議，曾在會議中與中國大陸當局起衝突，當時馬捍衛台灣主權的表現也贏得泛綠勢力不少讚許，甚至還讓陳水扁總統跳出來支持。馬英九是否因嘗到了政治上「吸引泛綠支持」的甜頭而與石原接近不得而知，但石原確實因此與馬關係密切起來，馬今年三月曾接受日本保守派媒體《產經新聞》訪問時，就自己的對日觀感透露：「不贊同日本將發動二次大戰視為正義的戰爭。」但隨後又表示：「我在日本仍有許多友人，石原就是其中一個。」石原向來主張釣魚台列嶼是日本領土，曾宣稱「南京大屠殺是國民黨軍干的」以否認日軍罪行，支持日本過去的侵略殖民行為，還多次發表歧視性的「女性無用論」，又動輒怒告媒體愛炒作自己的言論。

石原曾在龍應台贈書時拒絕不收，擺出極為無禮的反應，這樣一個極端份子，「馬主席」當然不可與之為友，即使是「馬市長」也應該要有最基本的人道堅持，不該為了實質作用有限的「城市外交」而自以為「識大體」地儼然與石原為伍，至於未來的「馬總統」跟東京都知事間當然沒什麼外交關係好談，跟外相麻生太郎拉關係都還比較有用一點。馬英九這次見石原居然刻意選擇在自己的生日當天，結果出現與石原同歡吃蛋糕的場面，這傳遞著什麼樣的訊息呢？一個未來有機會當中華民國總統的人，需要刻意拉攏日本右派到這種地步嗎？

馬英九此行也見了自民黨的保守右派代表人物，包括曾失言稱「日本為神之國」的前首相森喜朗，繼承小泉參拜靖國與親美路線的內閣官房長官安倍晉三，違反日本官方立場稱台灣為「國」，並稱讚日本殖民統治台灣成就的外相麻生太郎，究竟談了些什麼，媒體並未報導詳盡，但至少沒有「相見不歡」就是了。但在日本被認為是穩健派，主張對中國友好的自民黨人中，馬只見了前官房長官福田康夫而已，馬英九是否只想與當權的日本右派拉關係，而忽略了政壇有其他更有良知的日本人呢？從馬所接觸的人來看，確實欠缺考慮。日本最大在野黨民主黨的巨頭一個也沒見，卻只見了幾個在野右傾人士，這之中還包括曾登上釣魚台，鼓吹日本要發展核武的眾議員西村真悟（此人因共謀詐欺被民主黨開除黨籍，並吊銷律師執照），這些作法是否意味著在馬的眼中，只有保守右派才代表日本呢？

當然，馬此行將實質關係最為密切的鄰國日本，放在馬當選主席後出訪國家的第五站，似乎表現出沒有非常重視日本的意思，也在訪日時強調靖國神社參拜的不可行，但既然如此，為何所見之人儘是保守派，難道馬此行就只是一場裝模作樣，意圖兩面討好的「輸誠之旅」嗎？未來的「馬總統」究竟期待這些「日本友人」給予什麼樣的幫助呢？

自從去年連宋訪問大陸以來，藍營與大陸的互動十分密切，大陸也陸續提出一些對台有利的政策，引起台灣內部民意的變化，綠營的必殺絕招「扣紅帽子」不再那麼有威力。馬英九當選黨主席時，強調自己要延續並支持連戰前主席對中國友好的路線，這些當然是目前馬的「日本友人」所不樂見。這些日本友人「一路走來、始終如一」，數十年來都希望利用台灣來牽制中國大陸，這些圖謀馬主席不可能不知，更不該忽略。近來中日關係低迷，國民黨與中國關係卻良好，馬主席應該多接觸日本的親中派人士，以尋求彼此的共識，畢竟小泉今年九月卸任，未來日本誰掌權都還很難說的準，就算保守派贏面較大，也不該這樣孤注一擲吧？過去台灣對外關係中，「押錯寶」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未來的「馬總統」應該要有這樣的體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過去國民黨主席李登輝的「日本友人」儘是石原慎太郎、中嶋嶺雄、司馬遼太郎、小林善紀之輩，李是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就不令人意外。馬主席是否也有倣傚前人，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可能呢？如果馬的「日本友人」未來仍是維持與李同樣水準，那麼情況就很不樂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