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場不是「秀場」 「祖權」高於「主權」

東海南海波譎雲詭 台灣「立委」登島宣示

6月8日，中國海洋局發佈《南海及其周邊海洋國際合作框架計劃》，統計數據表明，近20年來，在南海海面，有80來艘中國漁船和近2,000來名中國漁民被抓扣，近十人死亡，數百人受傷。

無論是東海還是南海，三大價值使周邊國家垂涎欲滴：能源價值、戰略通道價值，以及數不清的海洋生物資源價值。

近年來，南海局勢紊亂，沿海小國幾乎全都介入搶奪南海島礁主權之紛爭。其中被稱之為「帶頭大哥」的越南已把侵佔的29個島礁和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海域劃為「專屬經濟區」，在國內立法後標注了清晰的「國界線」，等於基本上控制了南沙西部海域，2009年，越南拋出了將南海問題「國際化、公開化、政治化、非敏感化」的一籃子戰略對策；而菲律賓不僅把侵佔中國海疆線以內60多萬平方公里的海域和十個礁島劃為海上「專屬經濟區」，還擬將中國南海改名為「西菲律賓海」，今年來，阿基諾當局公然要吞併黃巖島，並挑起事端。中國目前實際控制的島礁僅有九個，其中大陸八個，台灣一個（太平島）。

差不多就在大陸方面就黃巖島事件發威前後，南沙太平島開始「不太平」：

3月22日及26日，越南武裝巡邏艇曾兩度接近南沙太平島，台灣「海巡署」艦艇驅離時，遭對方鳴槍挑釁，太平島守軍立刻進入緊急狀態準備開火還擊。

距離台灣約1,600公里的太平島，是南沙群島中最大、台灣最早駐守的島嶼，更是唯一擁有淡水的熱帶珊瑚礁島。平時可作為漁業基地，提供航行船隻的各項服務；戰時則可作為機艦活動基地和中繼站，戰略價值極為重要。越南對太平島覬覦已久，越南要想長期佔領南沙，要想在南海有所作為，必占太平島，且太平島地形平坦，易攻難守；目前海巡署兵力只有一百人左右；越南經過近期裝備的升級，已有能力嚴重威脅台灣在太平島的防備。

於是，台灣方面也開始動作。

4月底，三名台灣立法院的國民黨立委視察南沙的太平島以宣示主權，5月上旬，台灣「立法院外交及國防委員會」組團考察東沙群島宣示主權。

台灣外交部的觀點很清楚：1）無論就歷史、地理及國際法而言，南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東沙群島及其週遭水域都屬於中華民國的固有領土及水域，主權屬於中華民國，不容置疑。中華民國對該四群島及其水域享有一切應有權益，任何國家無論以任何理由或方式予以主張或佔據，中華民國政府一概不予承認；2）相鄰南海各島礁的國家，應依據國際法原則與精神，避免採取任何影響南海地區安定和平的片面措施，並自我節制，透過協商對話，和平解決爭端；3）中華民國願意積極「參與」相關對話，解決紛爭，共同促進區域的和平穩定與發展。願秉持「主權在我、擱置爭議、和平互惠、共同開發」的基本原則，與其它國家共同開發南海資源。

台灣學者認為：1）國務院台辦發言人范麗青在新聞發佈會上說，中國對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海峽兩岸都有責任加以維護，「這是個好主意」；2）兩岸務必警惕南海周邊小國「對南海主權問題的態度透過慢慢蠶食方式，最終使國際上對於是台灣和大陸所主張之南海主權領域在國際政治現實的利益中消失殆盡」；3）兩岸務必警惕「不讓『中華民國政府』在1947年主張的『U型線』的南海主權和中國大陸所主張的『九段線』變成國際政治現實利益的歷史犧牲品」；4）兩岸政府應該就南海問題方面可以坐下來討論，同時，大陸不應該繼續阻止台灣參加南海的相關會議，畢竟南海最大的島是太平島，如果台灣參加這些會議，對於越南這些國家會產生一定的威懾作用。不讓台灣參加，中國大陸就是一個人要面對菲律賓，要面對越南，可能還面對美國、面對日本，「這不見得是一個好事」。

兩岸共護南海再次被提到議事日程，這正是南海周邊一些國家最害怕的事情。據台灣國安局長蔡得勝透露，包括菲律賓、印度尼西亞與越南等周邊國家官員在公開或私下，都一再要求台灣不要跟大陸聯手。

香格里拉美國亮劍 重返亞洲美國第一

毋庸諱言，在上述所有事件的背後操盤的就是美國。大國交往，互信是說說而已，互疑才是本質，桌上握手，桌下踢腳，不奇怪。大國關係，不是悲劇就是鬧劇，只有特殊的利益攸關者才會當正劇欣賞。在全球市場經濟的條件下，大國之間利益之爭早已超過了意識型態之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話不中聽，但，這是大國關係的本質，美國不插手，才值得大驚小怪。

在不久前結束的「第十一屆亞洲安全會議」期間，美國防部長帕內塔表達了三個關鍵的觀點：1）美國將展示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決心，以應對「中國日益激進的姿態」。同時，帕內塔對美中關係表示樂觀；2）美國將來要把60%的海軍放在太平洋，把40%的海軍部署在大西洋。帕內塔表示，亞太地區對美國的未來至關重要，在太平洋部署更多的艦船以及擴大美國的軍事夥伴關係網絡，將是美國為增強自身在亞太地區存在而採取的「堅定而審慎的」努力的一部分；3）美國國防部長帕內塔肯定近年兩岸努力改善關係，並將持續支持台灣海峽的和平與穩定，並「高度關注」台灣在南海議題上是否會和中國大陸合作。聯想到美國在台協會（AIT）曾對台灣在太平島部署毒刺DNS等防空導彈所「表達」的「溫和的關切」，這在外交上就是「不贊成」，美國態度可見：兩岸和解「我肯定」，兩岸合作「我關切」，兩岸齟齬「我放心」。

應該說，這其中沒有什麼玄機，也沒有什麼陰謀。美國對中國的「防範和利用」的策略完全是「陽謀」，2007年2月，美國CSIS公佈的給未來美國新政府的《美日聯盟》的戰略報告就告示天下，亞洲的穩定、繁榮和安全是美國利益的最大的推動力，美國需要亞洲出現「有助於自由發展均勢」的前景。據此，美國認為需要「撥正亞洲的方向」。所謂「撥正亞洲方向」，說白了，即，要創造一種環境，該地區領導人必須按照同美國的政治和經濟目標保持一致的「方向」來界定本國成功與否。

自從那時以來，無論是美國領導人演講、國防部報告、國會文件還是智庫報告，只要涉及亞太地區問題，主題就是一個：亞太地區的發展必須同美國的政治和經濟目標保持一致，兩岸關係、東海與南海的問題，概莫能外。

疆場畢竟不是秀場　祖權理應高於主權

這就涉及到本文第三個問題，兩岸該如何應對目前的東海和南海的局面。

西方有種論調：北京對該區域的擁有主權的理由脆弱，因為它根據的是歷史宣稱，而不是國際法。澳大利亞國防研究所教授泰耶爾說法就很具代表性，泰耶爾說：「中國必須明確解釋這九段線的意思，這九條虛線該如何連接，以及他們的聲稱在國際法裡如何解釋，而不是聲稱歷史權利。」

把歷史權利和國際法對立，否認歷史權利，只強調認同國際法，說輕點，是無知；說透徹點，就是釜底抽薪：用迄今只有350多年的威斯特伐利亞體系來取代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以及對周邊領海島嶼的歷史性的合法擁有。

泰耶爾的說法固然不值得一駁，但，他的論點卻是一帖清醒劑，提醒兩岸在領海島嶼問題上更不能割斷歷史的傳承性，如果兩岸不能堅持歷史的傳承性和延續性，這無疑就是為西方國家「各個擊破」提供了依據。據此，對台灣陸委會主委賴幸媛所表示的南海諸島或釣魚島是中華民國固有的領土，「我們擁有主權」，以及副主委劉德勳所說的「我們不用選邊站，因為這是我們的固有疆域，從（民國）35年頒布憲法之後，政府立場就非常清楚，這是『中華民國』的固有疆域，站在主權維護立場上，沒有邊可以選，就是『中華民國』這一邊」等，大陸應該予以積極慎重的解讀。一個硬幣兩個面，徹底否認中華民國的另一面就有可能要承擔「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的風險，一旦喪失歷史傳承的法理基礎，就有可能為覬覦這些島嶼的國家提供了無理取鬧的口實。美國之所以尚沒有對九段線說三道四，一個理由就是它不得不顧忌到「中華民國」的存在。

在認同和堅持歷史傳承性的前提下，筆者以為，就目前兩岸關係和周邊領海島嶼形勢而言，兩岸有上、中、下三策可選。

第一、上策，兩岸通力合作，共同守衛海疆安全。坦率地說，日本、越南以及菲律賓之所以敢如此明搶暗奪中國領海島嶼，一個原因就是兩岸目前的分離狀態，「兄弟鬩牆，外御其侮」，兩岸不統一，就是阿基諾之類流氓政客的「戰略機遇期」，我南海諸島，「引無數蒼蠅競折腰」。隨著兩岸和解，眼看「戰略機遇期」日益萎縮，阿基諾狗急跳牆，黃巖島事件越演越烈。因此，兩岸當局若能攜手合作，建立某種形式的軍事合作機制，共同守衛海疆每一寸領土每一個島礁，以兩岸目前之實力和軍力而言，這對周邊覬覦我領海島嶼的大小國家來說，無疑具有極大的震懾力，說句不客氣的話，哪個敢輕舉妄動，哪個就必遭滅頂之災！又何勞台灣「立委」風塵僕僕去海島「宣示主權」呢？但，鑒於兩岸問題的複雜性、島內政情的複雜性，尤其是在美國的「密切關注」下，台灣當局只能表示：「『中華民國』不與大陸處理『主權』爭議，目前政府立場就是擱置『主權』爭議，不會談論到『主權』問題」。此話聽來辛酸，「祖宗的權利」和「主權」本來就是一脈相承，兩岸若能跳出所謂的「主權」制約，合力守衛「祖宗的權利」，這才能避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不堪局面，兩岸「肉食者」當三思之。

第二、中策，兩岸精誠團結，聲援互為犄角之勢。中國副外長傅瑩6月2日在新加坡《聯合早報》發表的題為《關於東亞的合作安全》文章值得一讀，文章中三句話至關重要：1）合作的安全應該使一國的安全在與他國的互利合作中實現和增進。2）大小國家都要相互尊重，大國不能輕視和欺負小國，小國也不能肆意侵犯和挑釁大國。3）處理安全問題首先要有大局觀念。要樹立長遠的國家利益觀。第一句話是總綱；第二句話是對越南等國家的警示；第三句話可以說既是對越南、菲律賓的勸誡，以筆者之見，似乎也是對兩岸的期望。

如果兩岸眼下做不到「通力合作」的話，那麼，按傅副外長之見，至少要有「大局觀念」，要有「長遠的國家利益觀」。基於兩岸目前正處於60年來最佳時期，和平與發展已成為兩岸共識，因此，雖然兩岸官方來往尚有困難，但，面對同樣的「守衛領土完整和國家主權」的這一主題，兩岸完全可以做到「精誠團結，互為犄角之勢」以抵抗外力覬覦中華領土的野心，第一、心照不宣、相互默契，不用說什麼話，大家彼此知道該怎麼做；第二、互相聲援，兩岸用一個聲音說話，共同宣示中國的主權，宣示中國在東海與南海的歷史依據和法理依據，須知，「主權」是需要宣示和使用的，「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第三、應該考慮讓台灣也參加與南海有關的會議，共同打造兩岸抗擊周邊小國野心的合力；第四、發動民間力量，不但要「保釣」，同時要捍衛南海諸島，如兩岸企業共同探測、開發東海、南海油氣資源，共同發展海上旅遊項目，保護兩岸漁民在這些島礁的合法漁業，兩岸漁政船定期巡視。兩岸當局須明白，在目前的形勢下，共同維護南海權益，既需要擔當和氣魄，更需要默契和技巧。不能因為兩岸交往的政治難題而置祖宗產業而不顧，兩岸中國人維護中國海洋權益是中國人自己的事，中國人的命運要掌握在中國人自己的手裡，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兩岸精誠團結同樣會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第三、下策，「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既然是下策，就不值得展開了，但有一句話不得不說，若如此，兩岸當局不但上有愧於列祖列宗，更有何面目下對子孫後代！疆場不是秀場，祖權理應高於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