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走向非洲

孫 若 怡
(稻江科技暨管理學院教授兼副校長)


懷抱著要實現「中國夢」的習近平,在正式接任中國國家主席後的首次出國訪問中,大踏步地走向了非洲。這個昔日曾被視為極度貧困落後的地區,如今則被公認是繼亞洲後極具發展潛力的大陸,其改變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更非昔日阿蒙;我們真應該睜開雙眼好好看個明白。

一顆耀眼的鑽石

根據2010年的估計,非洲人口103,000萬左右,約佔全球總人口的15%;面積則是世界第二大洲。非洲的礦產豐富且種類多樣,金剛石、黃金、鉻鐵礦、磷酸鹽等的儲量和產量,都位居世界前茅。原生動植物資源也極為珍貴;植物至少有40,000種以上,森林面積占非洲總面積的21%,目前更是大型野生動物的最後家園。在地球資源日漸稀少之際,非洲自然成為大國戰略佈局的重點。

不可諱言,非洲在當今世界中仍然是一個貧富差距最大的地區;不時間歇性交替發生的戰亂,也加深了人們對當地動盪不安的印象。但是,他近十餘年來尤其是金融危機之後,與新興經濟國家間迅速開展的聯繫與合作,無論就深度或廣度上,都使自己猶然已成為一顆耀眼的鑽石。

2011年,非洲與新興國家的貿易額已達到6,734億美元,占非洲對外貿易總量的20%。自2003年到2011年,外國對非洲直接投資的項目,由339個上升到857個,其中新興國家也由99個上升到538個,遠超過發達國家的319個;中國、印度與巴西,是新興經濟體的主要代表國家。自2000年到2010年,世界上10個經濟增長最快的經濟體中,有6個在非洲。

富達新興市場股票團隊投資總監何曼(Alex Homan)指出,新興市場不僅因有龐大人口、強勁消費動力、豐富資源優勢,更是全球經濟持穩與景氣復甦的最大受惠者;為此新興市場股債已成為國際熱錢聚焦所在。而敏感度極高的富達投資團隊卻發現,佈局的標的除新興亞洲、拉丁美洲外,已漸次移轉至新興非洲。自2012到2021年,在平均全球每人消費成長率預期逾60%的情形下,主要著眼於新興市場約有125%高成長的帶動成長;其中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區的成長率更是高達逾126%。同期間,他以迦納、奈及利亞和肯亞為例,其人口年復合成長率是21%-26%,預期平均每人消費成長高達94.8%-166.5%。2030年,奈及利亞已被視為將成為全球的經濟大國,因此,尤其看好該國與肯亞的發展潛力。另外,若以面積占非洲4%、人口5%的南非為例,更創造了非洲20%以上的地區生產總值;他是G20中唯一的非洲國家,也是金磚國家中唯一的非洲國家。

自15世紀大航海時代以降,非洲逐漸淪為歐洲各國交相競逐的場域,19世紀更先後被英、法、德等國鯨吞蠶食瓜分豆剝,成為其海外殖民地。二次大戰結束後;非洲各國雖然紛紛獨立,但英、法等國的影響力並未稍減,就以法國為例,法國與非洲國家的軍事合作始終存在,最多的時候有20餘國,駐軍高達3萬餘人。2005年,法國資助象牙海岸的叛亂;今年4月,更公然介入西非馬利共和國的政爭。冷戰結束後,尤其當前蘇聯瓦解之後,美國不但成為軍事上獨強的國家,也同時把軍事部署與戰略考量,轉向了非洲。911事件後,美國以「反恐」、襲剿「伊斯蘭主義者」、打擊「流氓國家」為名,自北非、西非、中非及東非各地,不斷加大、加深對非洲的影響。無論發生於北非突尼西亞、埃及與利比亞的所謂「茉莉花革命」,抑或是盧安達、烏干達、茅利塔尼亞、尼日Niger )、塞內加爾與蘇丹的內戰與分裂,都看得到美國的身影。美國負責非洲的助理國務卿卡森( Johnnie Carson )雖然聲稱:「美國確保的是民主的價值、民選的政府,對抗的是獨裁的領袖。」總統歐巴馬也曾表示:「非洲不需要強人,需要的是制度。」但這些文明語言卻無法掩飾美國想要掌控非洲的企圖。

2007年,美國成立非洲司令部( US African Command ,簡稱Africom );此後,乃與非洲國家進行一系列的軍事演習、軍事合作,並以執行「醫療救助、緊急疏散、後勤支援」為藉口,建立了嚴密完整的情報網路。此外,美國更在烏干達、吉布提、剛果與南蘇丹等地,建立了弧形的戰略部署。除在吉布提設有軍事基地、配置尖端精密的無人飛機外,更為烏干達提供軍隊的訓練事宜。截至2013年,美國已經在非洲35個國家派駐有軍隊。美國的這些戰略部署,固然主要在確保其石油與原料供應線,但無疑地也已經成為非洲最強大的武裝打擊力量。佩格(John Pilger)認為,「這是西方資本主義餘孽,經由偽裝而要控制非洲的具體證明。」

中非合作的模式

作為同屬第三世界國家,中國與非洲具有高度的革命情感與兄弟般的情誼。長期以來,加強與非洲國家的團結與合作,一直是中國執行其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的一個重要基石。

20世紀60到80年代,中國先後派遣了醫療隊、農業專家、養殖業者、援建隊伍,幫助非洲國家改進醫療環境、提升農耕技術、修建鐵公路、修建水電站。據估計,中國人在20多個非洲國家,打了4,000多口水井,使這片乾旱的大陸,幻化出片片綠洲;而四通八達的「中國路」,更成為連接非洲各大城市的交通網路。90年代以降,隨著中國本身經濟力的擴展,中國技術也從插秧授粉,走向3G產品製造、資源探勘與綠能的開發。2006年,在中非合作論壇框架下,中國除已為非洲國家援建了100多所學校、30所醫院、30個抗瘧中心和20個農業技術示範中心外,也從技術轉讓的形式走向人才培養,幫助非洲提高自身的建設能力。2000至2012年上半年,中國總共為非洲培訓四萬名各類人才;同時,還推出「非洲人力資源開發基金」、「高校20+20合作計劃」以及「中非聯合研究交流計劃」等中非合作項目。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說,在非洲看來,中國不僅提供資金和商品,也是技術和創新的來源。

自2000年中非合作論壇誕生後,雙方貿易額由106億美元飆升至2012年的近2,000億美元,12年的時間增長了20倍。中非貿易對非洲經濟增長貢獻率超過20%;免債、免關稅、中非發展基金、非洲中小企業發展專項貸款都確切落實,目前在5個非洲國家中有6個經貿合作區。2011年,中國赴非旅遊100萬人次,非洲來華旅遊近50萬人次,中非每週有近50個直航航班。

由於投資領域不斷擴大,近年來「中國資源掠奪論」和「新殖民論」的說法,在西方媒體中卻被不斷提及。

3月25日,坦桑尼亞總統基奎特在首都達累斯薩拉姆,會見了中國副外長翟雋,指出70年代中國幫助坦桑尼亞修建的坦贊鐵路,曾為非洲大陸的經濟發展做出巨大貢獻。坦贊鐵路是坦中傳統友誼的象徵,中國是坦國真誠的朋友,坦桑尼亞和非洲也將是中國永遠值得信賴的夥伴。 剛果(布)外交與合作部長巴西勒‧伊奎貝也說,中國實行雙贏和不干涉內政的政策,對非洲國家建立起互相尊重的友好關係。

有一種說法:美國重返亞太的戰略,加上美日在釣魚島、美越在南海問題上所採取的的同盟,都促使中國不得不擴展能源管道縱深,西北邊強化俄羅斯「准同盟」,西南便是拓展鞏固印度洋及非洲。這種見解就戰略與戰術的因應上,迭有卓識;不過長期以來,中國在與非洲交往時,就從未採取殖民母國對待殖民地的方式:派官、徵兵與徵稅。誠如剛果共和國政府發言人比安弗尼‧奧基米3月22日發所說,「中國始終平等待人,尊重我們的主權和國際地位,尊重我們的人民。」時至今日,中國也從未在非洲動過一兵一卒。

2009年,美國學者黛博拉(D.Brautigam)出版《龍的禮物:中國在非洲的真實故事》一書,揭示了中國對非援助與西方援助的本質性區。《援助的死亡》一書的贊比亞女學者丹比薩.莫,更提出了另一個觀點:中國能夠改變非洲。

的確,要實現中國夢,必須弘揚中國濟弱扶傾的道德精神。邁越過西方剝削凌夷的霸道作風,中國固然是非洲的機會,非洲也是中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