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一箭雙鵰,對釣魚島態度將更加強硬

趙國材
(政治大學外交系兼任教授)


安倍射出的三支箭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回鍋日相以來,外交政策繼續右傾,加強日美安保、主張修改《日本憲法》第九條、提出「擴軍論」,將自衛隊改為「國防軍」的政見,引發日本國內反戰人士的質疑與反對、加入其他11國已協商許久的《跨太平洋夥伴協議》(TPP)談判,惟這項決定受到農業保護團體強力反彈。安倍曾允諾維持進口稻米、小麥和奶製品等的高關稅。日本若決定簽署最終版夥伴協議,安倍恐將因無法信守承諾而面臨極大壓力。

安倍政府還拋出一項加速400個離島島嶼國有化政策,以管理及防衛維護島嶼周邊的專屬經濟海域權益,更到釣魚島附近的宮古島與石垣島宣示主權,強勢作風讓日人對重振國家榮景有新的期待。

安倍並射出挽救經濟的三支箭:寬鬆貨幣、刺激財政與促進成長。在「三箭經濟」宣傳的效應下,自民黨獲得選民共鳴;由日本股市上漲獲利的終究是少數,大多數民眾仍對日本經濟缺乏信心,人民薪資所得連續12個月下滑。但最大的考驗,乃在於安倍是否有勇氣真的推動日本經濟結構改革,讓日本更有競爭力?

安倍經濟學主張開放市場競爭,牽涉許多結構性的改革,勢必遭到既得利益者反彈;加上日圓貶值只有一部分人受益,進口成本高、物價上漲會破壞國民的生活;支持恢復核能發電,重啟核反應爐,減少日本對進口昂貴能源的仰賴,以加速經濟發展,也難逃民意批判。

中日東海油氣田爭議多年

中日對東海油氣田共同開發計畫爭議多年未決。日中兩國開發油氣田爭議在2005年白熱化,當時中國預定開採「中日中間線」附近兩座油氣田「春曉」和「斷橋」(日稱「白樺」和「楠」)。中日雙方情勢緊繃,當時中國甚至派出包括杭州級驅逐艦等五艘軍艦巡航施壓。後來雙方協商,2006年6月,由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和日相福田康夫在日達成共同開發東海油田。惟此後日中因邊界問題遲遲未達協議,導致東海協議簽署也隨之停滯。2009年,日本又反對中國單獨開發「天外天(日方稱「堅」)」油井。2010年,當時日相鳩山由紀夫在中國施壓下接受中方要求將「共同開發」降為「出資」;同年9月,釣魚島撞船事件,中日關係惡化。2012年9月,日本宣佈釣魚島國有化,兩國停止所有官方交流。

絕不允中國片面開發東海油氣田

中國在東海「中日中間線」附近有建設新的油氣田跡象,日本政府通過外交渠道向中國表達嚴重關注,惟沒得到中方答覆。今年7月初,「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中海油)在東海日本宣稱的「中日中間線」春曉油田附近,建立開發新油氣田的設備。中海油是中國最大海上油氣生產商,正計畫向中國政府申請開發東海海域七座油氣田,開發項目中有「黃巖二期」和「平北」二座油氣田位處「中日中間線」附近,引起日方關切。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強硬宣稱:日本「將提出嚴正交涉」,絕不允許中國片面在東海海域從事油氣田開發。但亦無法排除中國意圖藉此開採東海油氣田的動作,向日本施壓談釣魚島問題的可能性。日本經濟產業省已下令日本石油天然氣金屬礦物資源機構兩艘地質調查船待命,一旦發現中國在「中日中間線」附近開採油氣田,則立即出動,加以反制。

不允中國以實力改變釣魚島現狀

日本內閣會議通過2013年《防衛白皮書》,對中國公務船在釣魚島周邊海域頻繁入侵日本領海表示強烈擔憂,以過去從未使用過的措辭闡述了目前東海的嚴峻局勢。對中國加大海洋活動力度,白皮書指出:「圍繞在利害關係上存在對立的問題,有關國家根據與現行國際法所界定的秩序背道而馳的獨自主張,試圖憑藉實力改變現狀,這類被視為高壓性手段的應對措施,對我國所在的本地區乃至國際社會來說,都是需要嚴重關切的問題。」日相安倍晉三發表講話,不允許中國以實力改變釣魚島現狀,決心根據法律維護自由開放的海洋秩序。

中國對日本2013年《防務白皮書》做出強烈回應,指其「枉顧事實,變本加厲渲染中國軍事威脅,對中國的國防和軍隊建設妄加評論,對中方維護國家主權的正當行為無端指責,蓄意挑撥中國與周邊國家關係。」

中、港、韓民眾對日本印象差

日本2013年《防務白皮書》闡述「中國威脅論」,把中國在釣魚島周邊的海洋巡弋維權活動說成是「導致不測事態的危險行動」,並「要求中國遵守國際規則」。香港抗議者手持中國國旗,撕毀紙制的日本海軍旗。民調顯示中國、香港和韓國民眾對日本印象差。日本認為這是歷史問題以及當前中、日間釣魚島、日韓獨島領土爭議影響的結果。

安倍登宮古島及石垣島挑釁

在日中關係緊張之際,安倍晉三為強化釣魚島警備,計畫加強自衛隊海軍陸戰隊功能,任命曾負責釣魚島海域總指揮的海上保安總監佐籐雄二出任海上保安廳新長官,這也是首位職業海保官出任海保廳長官職務。

1965年,沖繩行政權由美國歸還日本之前,當時的日相佐籐榮作曾訪視石垣島,時隔48年後,日相安倍晉三也到石垣島造勢,讓釣魚島之爭再掀波瀾。

安倍視察宮古島及石垣島,這兩個島距離釣魚島僅160公里。日本海上保安廳石垣海上保安部,是日本負責釣魚島海域警戒的一線單位,安倍到釣魚島最前線的石垣島視察,聽取海上保安廳對釣魚島海上警備情況的匯報,並搭乘海上巡邏船出海,前往宮古島,視察航空自衛隊負責監控東海釣魚島附近海空的電子部隊。

安倍認為,中國大陸公務船頻頻接近釣魚島海域,挑釁日本領土、領海、領空、主權,使得日本領海警備環境日趨嚴峻,因此,海上監控與警備更形重要。安倍高度肯定海上保安本部巡邏船人員努力守護領海,強調自民黨一定會守護人民的性命、財產、國家的領土、領海、領空。之後,安倍在石垣市街頭演說,指稱:「釣魚島是日本固有領土,日本一步也不會退讓。」

日參議院改選牽動釣魚島變數

7月21日舉行第23屆日本參議院改選是牽動釣魚島變數的關鍵。日本參議院共有242席,每三年改選半數,議員任期六年,這次選舉改選參議院半數121席,共有433名候選人參選,其中選舉區271人,比例代表選區162人。選戰的焦點仍在經濟政策,自民黨強調,安倍政府執政七個月以來,日本經濟已有起色,為求政治安定,一定要消除參議院朝小野大「扭曲國會」(參眾兩院朝野各據一方)的現象。此次改選212席,其中自民黨應改選34席,投票結果自民黨獲得壓倒性勝利,大幅增加為64席;與自民黨聯合執政的公明黨應改選9席,獲得10席,加上非改選部分席次,已超過130席,取得過半。民主黨改選44席,結果慘敗,當選議席不到改選議席的一半20席,為該黨成立以來獲得最少議席的一場選舉。其他各黨的表現分別是日本維新會7席、大眾黨8席、共產黨7席。

日本參議院選舉結果顯示,安倍晉三內閣的經濟政策受到大多數選民的支持與期待,日本經濟已逐漸復甦,就業、工資、消費、投資情況都逐漸好轉;選民希望看到能「做決定」的穩定政府、安定的政治,以及在此環境下推動經濟政策。聯合執政的自民、公明兩黨在參議院的總席次遠超過半數,同時取得參眾兩院多數。如此一來,不但終結過去六年來朝野陣營在參眾兩院各據一方,「扭曲國會」的政治僵局,解除選前在野黨席次多於執政黨的「扭曲國會」現象,也使日本出現2006年小泉純一郎卸任以來第一個穩定政府。

今後自民黨、公明黨聯盟在眾參兩院都掌握絕對多數的情況下,也可全面掌控參議院所有17個委員會委員長的人事;安倍內閣獲得授權繼續推動重振經濟的計畫將必更加順暢,但也有擔心國會失去抗衡的力量,自民黨一黨獨大,再度走上一黨獨裁,長期執政的老路,未必是國民之福,為防止自民黨成為「脫韁野馬」,有必要整合一股能與自民黨抗衡的勢力,當作煞車系統。

煽動民意向中國示威

安倍巡視釣魚島附近列島之舉,雖是為7月21日日本參議院選舉造勢,為自民黨候選人拉票,但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意圖是,擬藉領土問題煽動民意,以加強島嶼防衛的強硬姿態,試圖拉抬自民黨的選情,向日本國民表達堅守領土,絕不妥協的政治意志,同時也有向中國示威的意思,實謂一箭雙鵰。日本一直大肆渲染中國的威脅,安倍選擇到離釣魚島很近的石垣島和宮古島視察,也是為突顯「中國威脅」的主張,但卻再次挑釁中國,無助於解決釣魚島問題。

中國敦促日本停止一切挑釁言行

針對安倍晉三視察具爭議性釣魚島列嶼附近的石垣島,企圖渲染「中國威脅」,宣稱「釣魚島是日本固有領土,日本一步也不會退讓。」中國除強調將繼續採取必要措施維護釣魚島主權,也要求日本停止挑釁。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重申中國對釣魚島「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也表示將繼續採取必要措施,維護釣魚島的領土主權。中國敦促日本正視歷史和現實,停止一切損害中國領土主權的挑釁言行,為通過對話,妥善解決釣魚島問題作出努力。

安倍就是要製造緊張

安倍晉三赴石垣島,《解放軍報》發表一篇由羅朝文署名的文章,勸安倍「勿玩挑動地區局勢緊張的危險動作,否則終將吞下自釀的苦果」。羅朝文說,在中日釣魚島爭端不斷、形勢敏感而複雜的情況下,安倍此時前往石垣島「是極其危險和不負責任的」。因為近數十年來,幾乎沒有日本首相到這樣偏僻島嶼視察。指安倍發表的一系列強硬言論,「是企圖通過這一舉動,進一步渲染中國威脅,表現出與中國對抗的姿態,鞏固國內右翼的支持,為即將到來的參議院選舉拉票加分」,這種做法危害地區情勢穩定,也將給日本「向右轉」以鼓動。筆名「鐘聲」(中國之聲)的作者在《人民日報》評論欄稱:「安倍的目的就是要製造緊張,挑撥事端,進而為日本發展軍力。」

對釣魚島安倍可能更加強硬

中日之間的釣魚島問題仍十分棘手,中日領土主權糾紛,正從每天雙方艦船東海釣魚島海域對峙擴大至東海海洋資源利益爭奪。中日都承認,對峙可能隨時有擦槍走火的危機,而雙方外交至今仍然沒有顯示任何紓緩危機的能力。釣魚島情勢將如何演變?仍是一個變數,而日本參議院改選是牽動釣魚島變數的關鍵。

選後安倍既然取得壓倒性大勝,完全執政,勢必會更加「右傾」與「強國化」發展,強化日本民族主義,積極增強日本軍力,對釣魚島態度可能會更加強硬,相信美國亦樂於旁觀兩虎相搏鬥。

安倍政府修改《和平憲法》的動向、參拜靖國神社等敏感議題,不僅在日本引起討論,也將引發中國和南韓等曾遭日本殖民、侵略的鄰國緊張和反彈。中國關切的議題包括修憲將自衛隊改為國防軍,以及對釣魚島等主權爭端抱持強硬等態度是否進一步強化等,甚至警告倘若安倍在修憲問題上「一意孤行」,將喪失民意基礎,危及政權穩定。

日本當務之急是認真思考如何改變產業結構,而非透過花錢提升軍力展現日本的存在,像日本這樣到處都是核電廠的國家根本無法戰爭,因此,全球華人及海峽兩岸人民皆應正視歷史事實,共同維護釣魚島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