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擊人權冰山之花旗號大船

前 言

近月以來國際間最大醜聞之一就是美中情局（CIA）虐囚案。事實上這凶殘無人性之虐囚案早在數年前就風聞宇內，只是看到烽煙，卻找不到火種。如今由美政府公佈，世人才瞭解此事大條矣，要對此案作一評析，一定要從頭說起。

在介紹這令世人發指之惡行前，一定要藉歐巴馬之話來形容此事之嚴重性，他在事情洩底後於2014年11月2日說，「我們越了界」。是年12月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公佈CIA報告後，由於美軍手段慘烈無比，他又說了話，「……美國不是這樣的國家」，……放棄了太多基本原則。

他的這句話後半句是對的，前半句錯了，因為美國就是這樣的國家。

關達那摩監獄：地獄之代名詞

任何超大之刑案要先瞭解於何地發生？因此本文將先介紹此一監獄之由來，簡單一句話，這監獄是為了關蓋達基地恐怖分子設立。早在1980年代末期，以賓拉登為首之徒眾在阿富汗設立游擊據點對抗蘇聯。當1989年蘇軍退出後，蓋達人員就轉而對阿政府及其友軍如美國等發動恐怖攻擊。

為了收容此後抓到之基地分子，華府在古巴東南端之關達那摩海灣（Guantanamo Bay）設立軍人監獄（「關摩」）。自1903年起向古巴租用此作為監獄。美國付租金，對此地有絕對管轄權。此一簽約就種下日後虐囚之前因，因為在此監獄中，美國可方便行事，不受任何監督。

2001年911發生後，華府認定此事為蓋達基地分子所為，乃在阿富汗發動對蓋達之攻擊。此後就因雙方鬥爭日烈，逮捕之基地分子增多，而擴大此監獄之編制，並將其正式定名為「關達那摩拘留營」，由於被關者無戰俘身份，所以美方在監獄所行所為並不受戰俘營規定節制。也就是說，美國不須遵守國際法，可為所欲為。這之中就有許多不為人知之殘忍虐俘行為。

這些監獄看管軍士用慘無人道手段對待囚犯，曾多次遭披露，然而直到2013年4月30日出版之雜誌《石板》（Slate）刊登一篇真相記實，才坐實此非人待遇事項的確發生過。這一篇由囚犯蘇拉西所寫之回憶錄2012年由CIA解密。世人方知此事之嚴重。

作者蘇拉西被囚11年，被酷刑、性侵以致屈打成招。這本回憶錄中透露監獄中被關人士約有160人。這些醜事當然傳到監獄外，因為有些獄卒還得意將虐囚相片傳送，以彰顯本身之強勢。這一風暴也吹到歐巴馬耳中，他在2007年競選時就聲言要廢除「關摩」監獄，然而直至今日此監獄仍存在。

歐巴馬2009年1月22日簽署行政命令關閉「關摩」，他宣稱，「我的責任就在於解決此問題」。然而時至今日，因共和黨群起反對，「關摩」仍在，如今共和黨控制兩院，歐巴馬更不可能以一紙命令就關閉此獄。

「關摩」囚犯大略可分成三類，第一類屬尚未定罪者，應將其釋放，因他們並無與蓋達基地有任何關連之證據。第二類則較不宜釋放，第三類則不得釋放，針對歐巴馬之柔性放話，共和黨大老金裡奇（Newt Gringrich）認為這種說法太幼稚了。

刑求報問世

2014年12月9日，美參院情報委員會公佈了小布希政府時代，對關在「關摩」犯人之「加強審訊手法」調查報告，報告一出，世人方始有所本的看到當年CIA是如何對待囚犯。

報告長達6,200頁，註釋就有35,000個。工本費高達5,000萬美金，編印時間長達五年。回頭看看「關摩」所費更是驚人。「關摩」計劃總共花費美金1.5億。每年開銷高達80萬美金。「關摩」總開銷1.5億，加上報告書之編印5,000萬，一共2億美元。美國納稅人看到他的血汗錢是如此浪費掉，怕不流淚三天才怪。

歐巴馬未能關閉此監獄，只能廢除「加強審訊手法」酷刑。共和黨部分議員反對公佈，認為此舉是「不負責」，然而在素以自由派聞名之委員會主席范士丹堅持下終於公佈於世人面前。

這份報告是否客觀、真實，很難下定論，此報告雖由參院情報委員會發出，然而也參考了CIA之意見，換句話說，這並非委員單獨發表，在與CIA協商內容時，必定雙方妥協，不是有多少事實就講多少真話，因此讀過報告之仁人志士也只好各自心證了。

報告列出一些酷刑手法，然而卻未能有效得到因施用酷刑而逼使囚犯自白的口供，對反恐行動不是十分有幫助。

再一個問題是，似此這般違法實行酷刑者，實應嚴辦懲戒，事實上他們都沒事。因當年之司法部長霍爾德早在2012年就宣佈不會起訴任何官員及軍士。

現任CIA局長更高調說，「不同意報告中某些記述」。儘管此報告白紙黑字道盡殘忍之事，然而在中情局長有所異議後，真相究竟在何方？況且這次公佈之報告僅有525頁，而全書長達6,200頁，真相在何處，只有上帝知道了。

現任CIA局長布列南（John Brenan）2012年12月11日在CIA召開記者會，公開承認，監獄人員曾對犯人作「生壓」的動作來逼供。他仍認為這些手段在911後有效嚇阻了一些恐怖行動，不過他也拿不出證據來。

雖然這類逼供行動不合法律規範，然而布列南表示他不會懲罰這些執行者，還讚賞他們為國辛勞。說他們在反恐工作上立功不少，也「作過不少正確的工作」。並且說這些逼供很有效，因而得到許多情報，例如找到了賓拉登藏身之處。他還抨擊參院調查委會之態度可議。認為他們不瞭解反恐戰之危機均藏在看不見之處，唯有逼供才可有效打擊恐怖行動。

布列南的這席話引起美國自由派媒體反彈，認為布列南是在美化酷刑。若如此，則酷刑將會繼續下去。則美國人權當然會因此而更形下降，是以CIA對違犯規者一定要有懲罰，否則美國人以後不要談人權大道理了。

CIA海外黑獄

隨著「關摩」醜事揭開後，緊接著又揭開了「海外黑獄」這檔子事。美國在911後，藉著反恐大旗，在海外設立多所秘密監獄，關押並審訊嫌犯，一律定名為恐怖分子。事實上，美國在海外一共設立至少八所黑獄，這些引為最高機密之監獄所在，從未為外人得知，雖然目前為人所知有八所，然而據人權組織調查報告卻有數十所之多，究竟何者所言為實，只有讓時間來說明了。

這些黑獄目前分佈於亞、非、歐三洲，另外還有以輪船改建而成之「浮動監獄」，令人歎為觀止。一個素以人權為建國、立國基礎之世界領袖卻作了這種慘絕人寰之醜事。

黑獄是否存在，一直為美方否認，人們也無十足證據，一直到此次參院公佈，世人方知傳言都是真的。根據媒體報導，這些海外黑獄多與開發中國家訂立密約，利益加上施壓，各國在招架不住下簽了這些密約，想不到今天是美國洩了密，毀了約。讓當時與美簽密約者備受各該國民眾責難。

黑獄虐囚實證

現在可以先看看這些已經揭開面紗的海外監獄究在那？還有一問就是誰與美國簽下此約。首先要提的是，地處歐洲之東歐諸國，他們都是經濟衰弱、國力不振之前蘇聯附庸國。在美方銀彈加政治壓力下與CIA合作，落得一個萬世醜名，非常不值。假如他日這些國家也有虐待犯人事，不知山姆大叔如何評價？

除了「關摩」外，CIA用何種手段取得其它數座海外監獄。據目前已公開資料，這些案例均有相似背景，也有同樣被美方佔據為黑獄之手法。有些不能找到全部細節，只好先就其建立海外黑獄之目的及方式以就教於方家。

第一個問題是為何不在美國境內設立此類監獄，而設在他國境內？原因很簡單，首先是避開國際紅十字會及人權組織之監視，其二是得到合作國家之絕對合作，不打折扣地聽從CIA指使，而百分之百應美方要求而完成硬體建設。各地主國並提供絕密地點以絕密方式提供美方詢問囚犯之所需。

據此原則，這些監獄多興建於開發中國家，如泰國；前東歐國家，國力衰弱無力反對美國需索，如波蘭等。在所有這些國家中，以泰國黑獄最早興建，美泰間自二戰後就有關係緊密之軍事合作，泰國簽下此約，不足為奇。

除「關摩」外，另一座是2002年興建之泰國監獄，地處泰國東北部省烏隆一個軍事基地內。另有一說是在當地「美國之音」基地內。在此後一年中，重犯不斷增加，場地不夠，又時日已久，外界已有流言。CIA不得不以金蟬脫殼之計，另覓場地，以求保密，並策安全。

最後決定移往波蘭，兩次行動，每次均由CIA幹員送給對方國安全單位1,500萬美元。錢是交給對方人員或是交給對方政府，就莫測高深了。待2014年12月9日美方公佈詳情後，波蘭方面大為憤怒，聲稱美方應保密，而今卻由美官方洩密，已經違反國與國之間誠信原則。這對波蘭等國是第二度傷害。

另外CIA在羅馬尼亞及阿富汗等國設置了黑獄，這些黑獄都有代號。例如，泰、波黑獄代號為「石英」（Quertz），阿富汗黑獄代號為「鹽坑」（Salt Pit）。其中又以在阿富汗之黑獄最為重要，因為最為重要犯人多關在此處。

這些監獄有些僅被使用年餘即再換新場所，例如在波蘭之黑獄僅用不到一年就搬家了。於是就近在中東及東歐尋覓下一個目標，因此一些國家如摩洛哥、羅馬尼亞、立陶宛等也先後設立了黑獄。

結 語

美國黑獄醜事展現在世人面前，美國的政治人物應該慚愧反省才是，然而事情之發展並非如是，例如小布希及當時之副總統錢尼等新保守主義派分子卻認為這種行為是必要的。當時厲行反恐行動時是正當的。在此種氣氛下，日後美國CIA等情治單位少不了仍會找出百般理由執行違反人權與人道之惡行。這也許正應了一句俗話：「只問結果，不計過程」。美國在如此一片譴責聲中，仍僅發表了全部調查報告之十分之一。在CIA與參院妥協下成文之報告，仍僅可示於世人十分之一之真相，那十分之九的內容恐怕更會令人震驚。

美國一貫以人權立國，也以此自豪，平時對他國人權指三道四，多所抨擊。尤其在早年對國府抨擊最厲，近年則對北京有諸多異見。華府為推行美式民主，在占中行動這兩個月中暴露山姆大叔透過「民主基金會」及「民主研究所」等單位，近來以每年約70餘萬美元援助香港民主人士。這些行為都在「人權」、「民主」等大口號下行其干涉他國內政之藉口。然而今天參院報告正式告訴世人，美國之「人權」及「人道」精神或已式微。

不過從另一角度看，美國將仍然自命「人權立國」，對他國有一套標準，對本身則總有千般理由來解脫一己侵犯人權之行為，這就是雙重標準，內外有別！

對美國而言，已造成大傷害。其立國基石鬆動，身為世界超強大國亦應恪守原則，先尊敬別國，才能得到他國之尊敬。航行人權怒海上之花旗號大船，終於撞上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