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摯友陳映真

曾慶瑞
(中國傳媒大學教授)


「一顆偉大心臟停止了跳動!」

今天中午大約一點半,我們的摯友陳映真的夫人陳麗娜打來電話,哭訴陳映真病危,正在緊急搶救。我們立即前往朝陽醫院。無奈,車到工體南路東段西口,嚴重堵車。我立即下車,大步快走,直奔醫院,讓行路不快的遐秋坐車隨後趕到。

我到醫院B樓13層呼吸疾病重症監護病區陳映真病房時,14:20。麗娜抽泣不止,俯身告訴映真:「永善,曾大哥來看你來了!」我連忙俯身下去,輕聲呼喚:「映真!映真!」

映真雙眼已被蒙住,顏面上沒有任何反應。我讓麗娜坐下後,麗娜不停抽泣,我右手扶住麗娜右肩背,不停地安慰她,左手托住映真的左手手心。麗娜左手放在映真左手背上。忽然,我感覺到,映真的左手手指即輕微地動了一下。

這時,14:25。再看大監測儀表,心電顯示。心動屎黃色的30。下面一個數據是70,左上角還掛著一個?(問號)。只是。一條橫線時斷時續,略有起伏曲線。

這時,我明顯的感覺是,映真左手心的體溫,在慢慢低涼下來。這時,一直在搶救的醫生和護士,四、五位一起動手,再一次做心電圖檢查。我看到一旁出來的小紙上,已經是一條條的直線了。再看監測儀表,那30已經由20,10,變成綠色的0。下面那個數據,也由70變成了30。那0的左邊。有兩處漢字現顯示,「無搏動」和「心動停止」。

期間,顯示的時間是「2016.11.22.14:39.」我明白,就是這個時間,映真和我們告別了!

他,一個台灣人民的兒子,也是中國人民的兒子,傑出的愛國主義者,當代台灣文學界反對「文學台獨」的偉大旗手和英勇鬥士,中國當代文學史上的傑出思想家、理論家、文學家,台灣文壇上的當代魯迅,中國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陳映真,就這樣離開我們了!傷別離,我兩眼熱淚盈眶,俯首默哀,為他送行。

我1937年9月6日出生,映真1937年11月6日出生,我大他兩個月,他一直以我為兄長。24年來,我們兩家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今天,正是天意,我代表了映真在海峽兩岸的所有親朋好友,托著他的左手手心整整19分鐘,為他送行了!

映真兄弟,你一路走好了!我們懷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