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的社會 破碎的民主

曾幾何時，世界霸主美國不再享有冷戰結束時的萬世豪情，反而對中、俄等國國力日昇而有所警惕，對國際局勢投以萬分的注意。然而真正令美國當前茫茫的則是國內的四處狼煙。

這是因為當今美國人不再似古早時和衷共濟，努力國事，美國在過去努力以為的「融合政策」並未全然成功。相反的族群間掀起了一波波的對抗。人與人之間缺乏互信，黨與黨更已進入赤膊戰，美國今日已進入社會分歧，民主破碎的時期，這也是對美國最大的挑戰。

主因在於人與人之間已無互信可言。在古早時期，夫妻多看同一個電視節目，時至今日則情況大變，各自擁有中意之電視節目，看CNN者（民主黨自由派）與看FOX者（共和黨保守派）是頂頭相拚，不以為牾。這就形成黨派之爭。是以社會分歧就自家庭開始。這一切的一切肇始於2020年大選年。 也可以說這一年就是美國社會分歧元年，因這一年是民主、共和兩黨相爭之大選年，而川普就是始作俑者。這是因為川普是一個高度個人主義者，他的以自己為中心的特性切斷了與民主黨理性往還。主動地挑起了今日之兩黨互鬥，這才是當今美國超大號的問題。

政黨之間在以往互留空間，以作為相互因應國事。如今雙方間只有對抗。國會同僚不再和氣地約談政事，只會相互指責、污辱。對抗、爭鬥已是國會中習見之場面。

2020年大選時，雙方互潑髒水，致命性地敵對，絕不留給對方一寸空間。同僚間只剩鬥爭，造成互傷，社會也因而失去章法，形成一個「分歧社會」，對社會重大問題均各有意見，雙方拒不妥協，無心聽取對方之意見，這使得社會更為分歧。

在這樣子的一個情況下，人們不可避免地極力尋求「哥們」以為助力，而產生「加盟入夥」。使得自己不再孤單，而有人相挺。而這些友人均是與自己生活在「同溫層」的自家人。分歧社會就此成型。

2020年是美國社會分歧元年，這一年多個民調如皮優（PEW）等顯出約有60%的選民認為美國已是一個分裂的大地。人們深感不安，有些人也因而得了失眠等文明病，變成易怒、嫉妒等，他們多在問「美國真會有內戰嗎？」

根據美國CNN記者弗雷德瑞克（Yaffa Frederick）在2022年所做之特別報導中，人們為避免遇到鄰居是敵黨的，寧可趕快搬家，正所謂「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人們也會關心下一代的友人家庭背景，當然最好不是敵黨的下一代，這種在往日不可能發生的現象，今日卻時有所聞，可見這時代真跟以前不一樣。

這種不正常的歧視已成為「新常態」，而這種對待他黨人的方式就是一種「黨際鬥爭」。人們正構築小圈圈，將自己圍在小圈中，而成為「孤立之族群」。他們生怕變成孤家寡人，沒有「哥們」的「落單者」。

媒體有時也會藉機為兩黨的「黨爭加料」，黨爭遂日以繼夜運行各地。再加上網路等電子傳播，例如CNN、FOX，甚至Facebook等均有責任，當然政府要負起社會動亂最大的責任。

美國主要政黨雖僅有兩個，然而黨中有派，這也是避不了的現象。例如共和黨以川普為主，然而還有麗茲．切尼（Liz Cheney，父為前副總統Dick Cheney）這一派。如今兩人水火不容。民主黨也是如此，例如拜登為建制派，而華倫（Elizabeth Warren）參議員則為自由左派，由此可見，美國大黨數目不變，然而黨內派系可數也數不完。

自從2020年大選年後，兩黨先後均發動輿論，批罵對方。走入「致命敵對」的關係。兩黨同樣選上中國作為第一號敵人。要將此政策化成力量，必須輿論與民意支持，這正是川普與拜登的拿手戲。民粹就從這一年成為共和、民主兩黨不變之核心要點，適時地運用民粹攪亂了本是平穩的政治藍圖。

拜登的法寶就是高唱民主、自由口號，他在多次正式演說中痛斥川普，不給川普情面，因此兩黨在2022年已結下解不開的樑子，雙方之黨爭加相互人身攻擊。因為2022年期中選舉，兩人全力火併，美國的分歧與分裂顯著呈現。

拜登自命是在維護「自由」與「民主」，然而他卻忘了美國的「信條」不只僅有自由與民主，尚有「美國價值」這一條。如今拜登僅念念有詞的「自由與民主」，都未實踐美價值而將「自由、民主」作為「國家利益」。「自由」「民主」在拜登僅為口頭語，與川普「MAGA」均為口號，事實上，這些口號各有目的，如今拜登指點「MAGA」不對，忘了自己高唱「自由」「民主」之真正目的是什麼。

識者稱此時之美國是「分歧的社會」是有所本的。因為各州事務最不統一，與聯邦政府時有矛盾。因此可以說今日美國會之所以如此分裂，當政者應負最大責任。

如芝加哥大學名教授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近日為文批評烏克蘭，他的客觀立場卻引起該校學生抗議，要求學校解聘，這就是民粹主義之顯現。這是因為拜登多次在正式講演中痛責俄羅斯，這種無學術研究，僅係政治口號文宣將俄國痛加抨擊，以致美國青年完全忘了美國是一個「言論自由的國家」。

俄烏開戰後，美國即以烏為代理人，從事一場「代理人戰爭」，華府下令美資企業退出俄國，這種作法就是以政治手法破壞「全球主義」。由此證明，美國為求戰爭勝利就會破壞世界貿易通則。而在如此一個經常以雙標治國的體制下，美國政策也就出現自相矛盾。人們就會感到壓力，於是就產生了自以為是之「抗議文化」。久而久之，人們不滿之處日有增加而發生不平之言的抗議，社會分歧就此呈現。

這一連串政府與人民間的矛盾浪潮起於川普時期，他在2019年7月4日美國國慶時，打破傳統，倡言要發展軍事，此一突發之驚人之語引來社會不安，因為提高軍事預算，就是備戰，美國人甫經伊拉克、阿富汗兩場勞民傷財之長期戰爭後，對戰爭了無興趣。川普則配合軍事發展誇張地製作了不少的美國標語，例如「美國再偉大」等口號，由此也挑起了民主黨的反擊，「文化之爭」由而開始。歐巴馬之「新進步主義」退縮，川普之「新軍武主義」登台，自此民不得安。

肇致族群歧視之主要成事者就是「白人至上主義者」。這之中以「三K黨」為主。他們有歷史，有淵源，遠在百餘年前就是一個名聲狼籍之分歧主義者。其成員多為農工低層或中下層，基本不滿現實，生活承受龐大壓力以致。這些現象就像萬花筒般生成不同之形象，也就是美國人現實生活寫真之一，值得觀察。族群歧視就是美國社會永恆存在的一股黑暗力量。

這是一樁有關白人種族歧視者奪走亞裔生命之實例。1975年越戰結束後，一些越裔難民來到美國多個角落謀生。其中有一支來到德州南部一漁港，由於越裔漁民未遵守當地規定捕魚，雙方起了衝突，最終以槍擊越裔漁民收場。這在歷史上僅有一小段陳述。然而卻代表極為複雜之實情，重點在種族歧視者隨時隨地都有。一有事端，亞裔必是受難者。

三K黨於1979年虐殺越裔漁民之事為作家約翰遜（Kirk Wallace Johnson）撰寫成《漁夫與巨龍》（The Fishermen & The Dragon，此處Dragon喻三K黨為恐怖之代稱）。此書於2022年出版，可以瞭解三K黨之性質。

人們在互鬥之時，不顧及整體社會之發展，全意批判對手，視為死敵，憂心國事者難免不會想到這是不是又要打內戰了。自2020年大選後，美國已顯露出一個社會分裂的國家。

雖然美國今日已是世界霸主，號令四方，軍力飄揚，自1945年二戰結束後端坐寶座，無國能及，可說是1776年建國以來最盛之時，然而就國內政情以觀，則問題重重，全然不像一個領袖群倫之大國，自川普及至今日之拜登似已放棄國內之治理，全神放在反中抗中政策上。事實上這個強國已發生社會分歧，民主破碎之現象。這個現象來自川普、拜登兩人的死鬥。

川普於2017年登基後，即對民主黨採取不合作主義，是凡前任歐巴馬之政策幾乎一概去之。並且違背傳統，對歐巴馬諸多不敬。兩黨之間已無同僚之情。拜登上台，就以污辱川普為其國內第一要事，尖酸惡評川普之用詞太過刻薄，雙方關係已成水火。

更令人憂心的是臨近2022年期中選舉之時，拜登利用在朝優勢，不但用字狠毒，更動用政府機器對川普壓制。是以雙方已不可能言和，剩下來的就僅剩死命的惡鬥。這一現象可從拜登攻擊川普語句中看得出來。

他倆在相互對罵時之語句帶刺，都忘記傳統信念及「美國價值」，只看到美國利益，也就是說兩人今日腦中治國之道已無靈魂，只有現實，雙方已無法溝通，自然形成了極端爭鬥之現象，黨爭已升級到「極致黨爭」。

事實上雙方均因互鬥而受傷受創，網路更扮演了一個攪亂的工具，在系統化規則的運作下，坊間出現了不少的網路專家（像台灣的1450），藉機灑鹽，社會更形混亂。人人都感到在「替天行道」，其實是在謀利爭權，美國分裂已是事實，只是幅度大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