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喪失鬥志的一役

1950年6月25日，韓戰爆發。同年10月2日，麥克阿瑟正式下令美軍越過「（北緯）38度線」。北京當局多次警告美軍不可越過38度線北上，但美方對於前述警告置若罔聞。10月7日，美軍地面部隊正式越過38度線，向北推進。

10月19日夜，志願軍開始跨越鴨綠江。志願軍是當時世界上最優良的輕步兵。他們初期戰役幾乎完全沒有大口徑炮兵支援，利用暗夜和地形儘可能抵近美軍陣地，然後以大量的手榴彈造成敵軍短時間震撼，隨即發起衝鋒。那時大部分美軍地面部隊（主要的例外是美海軍陸戰隊）接受的訓練是針對歐洲戰場的蘇聯。所以美軍非常不適應志願軍的輕步兵戰術，於是時常敗退。敗退的美軍和美國記者捏造了所謂「人海戰術」。

後來美軍調整戰術，並加大利用空中優勢。儘管如此，到了1951年6月10日，第五次戰役結束時，以美國為首的所謂「聯合國軍」已被志願軍從鴨綠江邊驅逐回到38度線附近。

「聯合國軍」被迫轉入戰略守勢後，交戰雙方於1951年7月10日在開城正式啟動停戰談判。但是美方只是爭取時間，增強「聯合國軍」力量。1952年10月8日，美方片面宣佈停戰談判無限期休會。

此時，雙方對峙線中段的戰略要地是金化地區的五聖山。在五聖山南方一公里多距離有一座海拔597.9公尺的無名高地是最重要的前沿陣地。597.9北面的山坳裡有一個無人村落，上甘嶺，此地並無戰鬥。真正發生激戰的山嶺卻是無名的，後來以村落命名戰役，將此戰稱為上甘嶺戰役。

「聯合國軍」已在志願軍15軍第45師負責的579.9高地（守軍一個連加一個排，美方稱為「三角山」）與537.7高地（上甘嶺陣地東偏北約1.5公里，守軍一個連，美方稱此陣地為「狙擊手嶺」，其南面最前沿陣地距離美軍陣地僅200公尺。）南面集結了美陸軍第七師、南韓第二師、九師等部隊。 「聯合國軍」企圖攻取579.9和537.7兩個高地，造成有利態勢，以壓迫北京和平壤接受美方的談判條件。

10月14日04:00時，美軍使用了300門火炮、27輛坦克和40架次飛機對597.9和537.7高地進行極為猛烈的轟擊，一小時內單位面積落彈數量超過第二次世界大戰最高紀錄。「聯合國軍」05:00開始進攻，每個高地一個營。

在轟擊期間，高地上的志願軍無線電天線一伸出坑道就被炮彈破片切斷，13根備用天線全部耗盡。有線電話電線也被炸斷多處，以至於不能和營指揮所聯繫。營電話班副班長牛保才離開坑道去修復線路，但備用電話線不夠用，仍有一段缺口。牛保才咬住一端，用手捏住另一端，在他陣亡之前保持三分鐘通話順暢，讓後方知道情況並下達戰鬥命令。

志願軍起初的戰術是美軍炮火延伸射程後，各陣地守軍全部進入戰鬥位子。如此一旦美軍遭到守軍反擊，就會呼叫炮火再度覆蓋志願軍陣地。幾次下來，守軍傷亡很大，除了597.9高地的9號陣地之外，其他陣地都在午前失守。9號陣地的指揮員每次只派出三或五人進入陣地，其他人員隱藏在坑道待命。陣地傷亡一人，就補一人，一直堅持到日落仍未被攻占。

此後，志願軍在夜間組織反攻，「聯合國軍」在天亮後依靠炮火狂轟進攻，雙方如此日夜交替，控制全部或部分的地表陣地。

在10月19日的反攻，45師以兩個連加一個排僅花20分鐘就奪回南韓軍四個連防守的537.7高地。但是要奪回由美軍防守的597.9高地就困難多了。這一天志願軍出現了好幾位與敵同歸於盡的戰鬥英雄，其中最常聽到的就是黃繼光。黃繼光不是戰鬥兵種而是通信員，他所在的單位在反攻時打到只剩三個通信員，但當前美軍還有兩個小型地堡和一個主堡。為了炸掉美軍兩個小型地堡，三個通信員一人陣亡、一人重傷，只剩黃繼光能戰，但在抵達主堡之前中彈負傷。他爬行抵近主堡並投出爆炸裝置，炸垮一個射口，餘下一個射口美軍繼續射擊。黃繼光已沒有武器，短暫休息後奮力以自己身體堵住射口，創造機會讓其他志願軍趕上來消滅主堡內部殘存的美軍。當天至少還有賴發均、歐陽代炎、龍世昌等人與敵同歸於盡。

45師雖然總是奪回地表陣地而且造成敵軍很多傷亡，但本身損失也很大，上級遂決定停止地表陣地爭奪戰，從10月21日轉入坑道戰。志願軍從1951年中期已經在對峙線全線開始建設坑道。理想的主坑道可以深達30公尺以上，內部具備蓄水、儲糧、儲存武器和彈藥、急救醫療、居住、指揮等設施。主坑道有多個射口、通氣口，還有多個巧妙設置的出口在反斜面距離山脊線一段路，而且有防禦陣地。

志願軍基本上白天隱藏在坑道內，主要是待機和反擊部隊裡應外合消滅敵軍，但也會在有利時機離開坑道偷襲據守地表陣地的敵軍。「聯合國軍」曾經企圖在北側反斜面破壞坑道，但他們在反斜面的活動幾乎全部暴露在志願軍縱深部署的山炮等火力殺傷之下。然而機槍、小口徑的山炮火力不會損傷坑道。

但是此時的坑道還沒達到理想，於是補給成為巨大的難題。「聯合國軍」在夜間以短間歇持續炮轟封鎖兩個高地。運輸隊員只能趁著火力間歇趕緊前進一小段路然後找掩蔽熬過下一輪炮轟。戰役期間運輸隊員的傷亡率甚至超過作戰部隊。運水的容器稍有損傷，水時常就會漏光。後來志願軍改為運輸蘿蔔，但蘿蔔吃多了會上火。15軍於是在國內採購15噸蘋果，但極難送進坑道。當時宣佈只要送一籮筐蘋果進坑道就可獲得二等功，但始终沒人獲得。除了飲食嚴重短缺，其他還有醫藥缺乏、傷患幾乎不可能後送等極端嚴酷的考驗。

10月30日，志願軍15軍和12軍的反攻開始了。15軍調集了133門大口徑火炮、30門120mm迫擊炮進行四小時的炮火準備。這個規模的炮火準備是志願軍史無前例的。然後炮火延伸射程似乎即將發起步兵進攻，防守的南韓軍（美七師早已撤出戰鬥，換南韓替死）遂離開掩蔽部進入地表陣地，此時志願軍炮火又回到地表陣地大量殺傷南韓軍。到11月5日，美第九軍軍長下令中斷對於597.9高地的進攻。此後，志願軍鞏固這個高地，未再受到可觀的挑戰。537.7高地的爭奪戰一直打到11月25日，志願軍穩占此地。

美軍43天內對前述兩個高地附近的志願軍發射190萬發炮彈、5,000多枚炸彈，但是沒能擊敗志願軍。美軍此時自己統計傷亡約9,000人、南韓軍傷亡約10,000人；美方估計志願軍傷亡也是大約10,000人。傷亡總數方面，美軍吃虧，而且美軍傷亡率超過此前傷亡率最高的硫磺島之戰，大大震驚了美國政、軍界。美軍終於喪失鬥志，上甘嶺戰役在11月25日結束，勝利歸於志願軍。

此後，美軍在整個戰場沒有實施營級以上的攻擊。板門店的停戰談判也得到比較合理的結果。再往後，美軍入侵越南時，北京警告不得越過北緯17度線，美軍（包括軍機）就從未越過17度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