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論」的聖經故事

李登輝又製造了麻煩

「麻煩的製造者」李登輝又製造了一個震動兩岸和國際社會的大麻煩。7月9日﹐李登輝接受「德國之聲」錄影訪問﹐據九日中央社報導﹐李登輝說：

我國並在1991年的修憲﹐增修條文第十條（現在為第十一條）將憲法的地域效力限縮在台灣﹐並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大陸統治權的合法性：增修條文第一﹑四條明定立法院與國民大會民意機關成員僅從台灣人民中選出﹐1992年的憲改更進一步於增修條文第二條規定總統﹑副總統由台灣人民直接選舉﹐使所建構出來的國家機關只代表台灣人民﹐國家權力統治的正當性也只來自台灣人民的授權﹐與中國大陸人民完全無關。1991年修憲以來﹐已將兩岸關係定位在國家與國家﹐至少是特殊的國與國的關係﹐而非一合法政府﹑一叛亂團體﹐或一中央政府﹑一地方政府的「一個中國」的內部關係。（7月20日向扶輪社講話又重覆此段內容。）

接著12日﹐主管大陸事務的陸委會主委蘇起發表談話﹐除了重複李登輝的「國與國關係」外﹐完全置兩岸主權從一九四九年以來的繼承與被繼承的關係於不顧，而將「特殊的國與國關係」詮釋為「兩岸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兩岸間存在的民族情感與文化因素﹐這是一般國家所沒有的﹐所以對等而正常化後的兩岸關係﹐一定可以比一般國家間的關係更為密切」。經過蘇起一詮釋﹐連「特殊」的轉圜餘地也沒有了﹐李登輝的講話遂成為中華民國政府的中國主權分割的宣告﹐也是赤裸裸的台獨宣言﹐也就觸及了中共一向所宣稱的「不排除使用武力」的條件。

李登輝的「兩國論」正式向中共的「不排除使用武力」下戰書﹐江澤民接不接這份戰書﹐這是對江澤民的考驗。李登輝不但向江澤民挑戰﹐並且﹐向普遍接受「一個中國」原則的國際社會挑戰。這正是李登輝一向宣稱「向不可能挑戰」﹑「打破虛假的國際體制」的實踐。這究竟是李登輝的「無知近乎勇」﹐還是日本武士道的「玉碎」精神的體現呢？

蘇起「推王八下苦井」

首先﹐我們要指出來﹐李登輝所援引的法理根據（憲法增修條文第十一條）是錯誤的詮釋﹐其原文為：

「自由地區與大陸地區間人民權利義務關係及其他事務之處理﹐得以法律為特別之規定。」

中華民國憲法增修條文﹐雖然把有效統治區域限定為「自由地區」的台澎金馬﹐但中華民國之領土主權仍為「固有之疆域」﹐亦從未承認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大陸的統治權的合法性。其實增修條文是將兩岸定位為「一國兩區」﹐而非「國對國」。如果增修條文第十一條是「國對國」﹐又何勞一些馬屁精國代風聞「兩國論」即主張將「兩國論」入憲？只有李登輝對第十一條的「一國兩區」獨具只眼的看成了「兩國論」！李登輝不但是「麻煩製造者」﹐而且是說謊者！更何況增修條文的法源和正當性都來自原憲法本文（第二十七條第一項第三款及一百七十四條第一項）﹐沒有原憲法就沒有增修條文﹐就沒有根據增修條文所產生的總統和政府﹐及今天台灣地區國家權力的正當性。割斷了原憲法﹐法源何在？這也是當年「修憲」與「制憲」之爭的辯論﹐但結果是修憲而非制憲。蘇起的詮釋究竟是「逢君之惡」﹐還是「推王八下苦井」﹐坐實李登輝為「麻煩的製造者」﹐故意拿李登輝的赤腳去踢鐵板呢？

李登輝的「兩國論」是為了台灣安全和務實外交嗎？

「兩國論」拋出後﹐台灣股市即大跌一千多點﹐只有李登輝說「要賣就賣嘛」﹐這是台灣人民的獲得了安全感的反映嗎？並且﹐軍方還要頻頻出面澄清馬祖﹑澎湖一切照常並未進入戰備﹐只有李登輝說「大家要有信心」。大家都沒有信心﹐這也是維護台灣的安全嗎？

不但台灣人民對「兩國論」沒信心﹐連美國總統柯林頓也沒有信心﹐所以才在18日晚以熱線打電話給江澤民﹐重申美國政府「一個中國」政策的承諾﹐美國在台灣問題上的政策沒有改變﹐美中兩國關係十分重要﹐不能受到破壞﹐希望北京能和平處理台灣問題。

李登輝宣告「兩國論」的「務實外交」成果又何在？除了美國兩次重申柯林頓的「新三不」外﹐日﹑德﹑法﹑俄﹑英諸國紛紛表態「一個中國」政策﹐7月24日台灣的近鄰東盟十國也都表態支持「一個中國」。甚至英國還聲明﹐承認「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省」﹐李登輝廢省也白廢了。難道有了「兩國論」﹐美﹑日﹑英﹑法﹑俄諸國就會和李登輝建交﹐台灣就可以參加聯合國？人們不禁要問：「是不是李登輝的頭殼歹去？」

雖然﹐李登輝接見美國在台協會代表張戴佑時﹐又是一臉茫然無辜﹐裝出「童子操刀」的樣子。但我們從來不敢低估李登輝的權謀。經過這麼些時日的觀察﹐李登輝斯時拋出「兩國論」的目的應可概括為以下四點：

「兩國論」 的政治權謀

（一）阻擋汪道涵訪台。汪道涵已決定10月訪台﹐李登輝雖用盡各種策略阻擋均未能成功﹐且美國壓力要求有實質性的協議﹐或曰「中程協議」。眾所周知﹐中共不可能簽署任何違反「一個中國」原則的協議﹐任何協議必須接受「一個中國」原則﹐李登輝「出埃及」的摩西夢碎！所以只有拋出「國對國」﹐讓汪道涵來台背書「中國台灣﹐一邊一國」﹐否則﹐汪道涵必不能成行。

（二）確立後李時期的李登輝路線。在李登輝不得連任的態勢逐漸形成之後﹐李登輝人馬蘇志誠﹑許水德﹑黃昆輝即紛紛放話﹐要確保李登輝路線的延續﹐但李登輝的台獨路線實在難以為繼﹐﹐連民進黨都出現對台獨黨綱存廢的爭議。國民黨籍的宋楚瑜首先揚棄李登輝路線﹐而獲得台灣人民最高的支持度。連戰雖為取得繼承人地位﹐而在李登輝身邊「夾著尾巴做人」﹐但總是不肯死心表態﹐甚至有次說溜嘴﹐說司馬遼太郎的訪問是「害死人」。若能將兩岸定位為兩國﹐才能不論連﹑宋何人繼任﹐在李登輝和民進黨的監視下﹐都必須被「兩國論」卡死。

（三）棄連保陳。在下任總統參選人中﹐真正能繼承李登輝路線的只有陳水扁。台北市長落選後﹐李登輝即以約書亞勉勵陳水扁﹐勸陳水扁四年後再選總統﹐只是陳水扁等不及四年。「兩國論」本是陳水扁的主張。「兩國論」一出爐﹐首先是「連宋配」破局﹐因為支持宋的選民多為維持現狀或傾向統一﹐宋的選民不可能把選票投向「兩國論」﹐因此逼使本來說在黨代表大會之後才宣佈的宋楚瑜﹐提早宣佈參選。其次﹐即使連戰再怎麼配合「兩國論」﹐也不會比陳水扁說得更「輪轉」﹐李登輝的台獨票必然轉向陳水扁﹐非台獨票轉向宋楚瑜。還沒上場﹐第一個出局的就是連戰。除非連戰在黨代表大會之後能有擺脫「兩國論」和李登輝路線的動作﹐否則就很難與宋楚瑜爭鋒。再者﹐台灣的選舉並沒有真正的統獨之爭﹐只有省籍對決﹐「兩國論」形成的省籍對決﹐有利於陳水扁﹐而不利於宋楚瑜。「兩國論」不但棄連保陳而且還壓宋﹐陳水扁當然要大謝特謝李登輝的大禮了。

（四）企圖終止明年總統大選﹐李登輝延任。「兩國論」比95年李登輝訪美嚴重得多。95年是「私人訪問」﹐「兩國論」是主權分割的政府宣告；95年的責任分擔是美國與李登輝各半﹐「兩國論」是李登輝要負完全責任；95年的後果最多是中美斷交﹐「兩國論」的後果是台灣主權獨立﹐亦即中國主權分裂。「兩國論」的中共反應當然應比95年「私人訪美」激烈得多﹐所以才會有柯林頓打熱線電話給江澤民。若中共反應超過導彈演習﹐明年台灣總統大選還能選嗎？李登輝只好無限期延任了。

「火燒牛皮自轉身」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李登輝的「兩國論」把台灣二千二百萬人民﹐綁架在他的台獨戰車上﹐構成所謂「生命共同體」。但是﹐李登輝要「打破虛假的國際體制」﹐「向不可能挑戰」能成功嗎？那恐怕只能是唐．吉訶德跟風車作戰了。

在中共尚未正式反應之前﹐台灣即股市重挫﹐國際各國紛紛表態﹐美國的「關切」接連沓至。14日﹐陸委會主委蘇起才在國民黨中常會上說：「兩岸將進入國對國的政治談判階段。」17日﹐陸委會副主委兼發言人即改口：「我們不會用『國對國談判』改稱兩岸會談﹐或以『兩國關係』替稱『兩岸關係』。」19日﹐陸委會又透露辜振甫將答覆汪道涵﹐李登輝「特殊的兩國關係」﹐原意是為了爭取兩岸談判的對等地位﹐應強調「特殊」而非「兩國」。那不正是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的兩「國」關係。殊不知﹐這兩「國」其實只是繼承與被繼承的同一國──中國。

7月23日，在台協會主席卜睿哲來台。李登輝還是「死鴨子硬嘴巴」外，其他政府主管只好「火燒牛皮自轉身」，紛紛「澄清」大陸政策沒有改變。連戰已經回到「一個中國，中華民國」，蕭萬長則強調「特殊」是「沒有前例可循」。「沒有前例可循」的「國對國」，當然是在現有的「國對國」之外的「國對國」了。在「國對國」之外的「國對國」，究竟是不是「國對國」呢？大家只好玩定義的文字遊戲了。有些部門已怪罪蘇起，把李登輝的「兩國論」詮釋得「太過」了。蘇起也自圓其說，說他反對的「一個中國」是指中共的「一個中國」，言下之意，並不是反對一切的「一個中國」，這豈不又回到「一個中國，各自表述」嗎？但美國總統安全顧問柏格還不滿意，聲稱「美方在等台北進一步澄清的說法。」看樣子，李登輝不把「兩國論」活生生的吞回去，恐怕是難以甘休的。

愚民的「民意調查」

至於台灣當局所自詡的民意調查﹐不過是愚民政策的結果。台灣人民心目中的兩「國」，只不過是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兩「國」而已﹐和主權獨立的國家的「國」不同。台灣人民心目中的兩「國」﹐與兩岸關係的主權繼承及國際政治的「一個中國」原則無關。台灣當局利用台灣人民的兩「國」與國際政治兩「國」的意義不同﹐而用虛偽的台灣民意欺騙國際社會﹐蒙蔽台灣人民。但老美與老共又那裡是那麼容易被欺騙的﹐欺人不成，只好自欺。

除了「戒急用忍」﹐李登輝的「向不可能挑戰」無一不踢到鐵板。這次「兩國論」又踢到了鐵板﹐甚至還要付出代價。兩岸關係﹑中美外交﹐大家都虛驚了一場﹐唯有老摩西得到了一點自慰的快感﹐雖然沒能「打破虛假的國際體制」﹐但至少也打過了一場美好的戰爭。但那自以為承繼了老摩西法杖的約書亞﹐才發現那法力無邊「向不可能挑戰」的法杖﹐原來只是一根枯籐。並且一旦點燃這根枯籐是否就會「玩火自焚」亦未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