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李登輝「兩國論」

兼論山崎拓揚言為皇民化台獨撐腰

姚立民
(旅美政論家)


李登輝眼中只有他的權與勢

本月9日,李登輝接受德國媒體的專訪,將兩岸關係定位為「國與國關係」,至少是「特殊的國與國關係」。此言一出,招來各方的譴責和反對之聲。因為它明示了「一中一台」或「兩個中國」的主張,距離「台灣獨立」已經是間不容髮了!

中國大陸的官方和民間之反應強烈,固不待言。官方對李登輝以及台獨勢力發出嚴正警告,要求立即放棄玩火行動。美國方面,甚至是一向親台的某些國會議員,也指責李登輝在製造麻煩,打破台灣海峽的現狀,台灣島內人民對四年前飛彈演習的記憶猶存,因李登輝再逞口舌之快而惶惶不安,股票連日狂跌,正為人心不安做了最好的說明。政府已經拿出千億台幣進入股票市場護盤,準備再投入三千六百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本文不擬重複已經見諸報章的反對「兩國論」的主要論點,只是就報章上尚未強調(或已強調而筆者尚未得見)的部分簡述於後。

先說李登輝在此時發表「兩國論」的動機。

李登輝當然不是傻瓜,他何苦不知道:「兩國論」只會為他帶來麻煩,對他的「台獨理想」並無幫助。他是「項莊舞劍,志在沛公」。「沛公」者,「中華民國總統」的職位是也。

李登輝的權力慾(台灣的抬轎者美其名曰「使命感」)極強,對「總統」的職位眷戀不捨,偏偏又受憲法的限制,實在無法連任下去,抬轎者曾一度醞釀修憲「延任」(延任兩年,與國大立委同時改選),但民意反應淡漠。回想1996年他之所以高票當選總統,實與大陸文攻武嚇有關。他食髓知味,希望三年前的「好運」再度降臨,使台灣在「非常時期」中暫停「總統選舉」,他就可以「順天應人」,不費吹灰之力,至少可以再幹兩年,而且還可以消除宋楚瑜這個「心頭大患」,因此之故,不久前他發表「中國瓜分七塊論」來刺激大陸,幸好大陸洞燭在先,不為所動;

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動機不變,但比前計更惡毒。

再看「兩國論」的本身和大陸應有的對策。

「兩國論」的荒謬和危險,可以用「玩火」二字來概括,本文無庸贅述,在此僅申論它的法律效力問題,李登輝一直陶醉在「民主先生」的頭銜裡,也一直以「台灣的民主成就」來挑戰大陸,但「兩國論」一出,李登輝給「民主先生」自己打了一記耳光,給「民主」的台灣抹上一層黑漆。一個「民主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民主先生」,對一個如此重要的、攸關二千餘萬人民禍福的大計,怎能如此輕率的出口?怎麼能不根據憲法的規定行事?

按中華民國的憲法,總統的權限,僅限於統率全國陸海空軍,依法公佈法律及發佈命令,締約、宣戰、媾和、依法宣佈戒嚴、依法行使大赦、特赦、減刑及復權,依法任免文武官員、依法授予榮典;經行政院會議之決議得發佈緊急命令,但必須經立法院於10日內追認,否則緊急命令無效。

諸法皆空的「民主先生」

上述的「兩論」,是變更國體的宣示,總統無此權力。查遍現行的(包括幾條增修後的條文)中華民國憲法,沒有「變更國體」的一類條文。勉強說來,只有第四條可以適用。該條文是:「中華民國之領土,依其固有之疆域,非經國民大會之決議,不得變更之」。認為「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是國與國的關係,那是變更國體,變更固有的疆域,只有國民大會才有權作此議決,作此宣示。「民主先生」李登輝居然不顧憲法、不理國民大會,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麼?!

既然「兩國論」不具法律上的效力,至多只是一種總統在政策上的宣示,那麼,後來的繼任的新總統,輕易地便可以將前任總統的政策推翻,代之以他自己的新政策,這才是民主政治的常軌;否則,蕭規曹隨,換湯不換藥,那反而不是民主國家應有的正常現象了!

李登輝的總統任期已經不滿一年,他在台灣政壇所能發揮的時間和空間已經不多。「跛鴨難行」,民主國家的先例彰彰在目,李登輝又何能創造「奇跡」?

台灣問題的懸而未決,已經過了整整半個世紀。現在何妨再給台灣一個機會,再等一年,看台灣地區新的民選總統上任後的新措施再說。假如那位新總統推翻李登輝的「兩國論」,回到「一個中國,兩個政治實體」的定位,那豈不是雨過天青,皆大歡喜!萬一不幸,新總統蕭規曹隨,甚或是變本加厲,到那時,大陸當局對台灣已是仁至義盡,就該不再猶疑,認為應該做的就放手去做,無須顧慮旁人的說三道四了!

最重要的一點,這一年內,大陸當局當然不能靜坐著白等,除加強國防外,更應切實做到反貪反腐,加強政治改革,鞏固國家根本;否則,自顧之不暇,還能留得住台灣嗎?

山崎拓要重新控制台灣

在紐約發行的《僑報》6月18日的第三版有篇特稿,題為《日本欲引戰火以自焚?》,茲節錄如下:

據日本《產經新聞》日前披露,日本政要山崎拓悍然發表「日中再戰」言論,引發日本朝野震驚……

原日本自民黨幹事長、現任日本國會「周邊事態」委員會委員長山崎拓日前妄言,日美安保新指針之『周邊事態』,是一個地理概念,即涵蓋中國的台灣地區。假如中國大陸興反台獨之師,統一台灣,那麼就威脅到了日本的國家安全,日本就足以此為理由,派兵入侵中國的台灣地區,與中國交戰,征服中國,把台灣重新置於日本的控制之下。

回想20年前《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經過長達六年的談判,在中方望穿秋水、日方半推半就的情形下終於簽訂。為什麼談了六年?為什麼望穿秋水?關鍵所在,便是「反霸」條款。為了它,中國在琉球、在釣魚台、在賠償方面都可以對日本讓步!

千呼萬喚始出來,得來不易的「反霸」條文是:

第二條:締約雙方表明:任何一方都不應在亞洲和太平洋地區或其他任何地區謀求霸權,並反對任何其他國家或國家集團建立這種霸權的努力。

這20年來日本的種種表現,都是在一步一步地建立霸權,特別是在經濟方面。山崎拓的談話,更是把日本人的霸權思想赤裸裸地表現出來,而且矛盾正對準了中國!

根據上述山崎拓的頭銜,他可不是日本的小人物,他在日本對外關係發言的份量,看來是只在日皇、首相、國會議長、副首相、副議長、外長之下的第七人。他的這番話,是對中日和約中「反霸」條款的無情踐踏,是給中國政府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二十多年前中國政府為了「反霸」條款如此「忍辱負重、委屈求全」,真不知所為何來?

筆者看到山崎拓的談話後,初步的反應是非常憤怒,接著仔細一想,反而高興起來。

難道說:我受了毛主席的偉大感召,改變了我自己過去一貫的立場,也對日本充滿感激(感激當年日本侵華,幫了中共一個大忙,讓它提早奪取政權)之情麼?非也!

我高興的是日本人畢竟說了真心話。記不得是誰說過一句:「不管他說的是如何邪惡,只要是真心話,就不難應付。」

回想二戰時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前夕,在日本戰機整裝待飛之際,日本駐美大使還在華府和國務院官員握手言歡,高呼「日米友誼萬歲」。這真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現在日本政要已經提前給支那人當頭棒喝,發出警告,比起當年偷襲珍珠港,對支那人實在是夠朋友了。假如支那人再念念不忘「日中同文同種、一衣帶水」、「日中兩國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日中永不再戰」,將來吃虧受苦,就怪不得日本人了,套一句支那人的文言:「勿謂言之不預也」!

我不說這是山崎拓的「狂言」,而說這是他的「由衷之言」,說到「狂言」,可能引起人們誤會,以為他是在患重感冒、發高燒的情況下所說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講的是什麼,這當然是作不得準的。既作不得準,又何必大驚小怪?中國當局為了不願妨害「中日友好」,對於一切的日本反華言論,都喜歡冠以「一小撮右翼份子」、「一小撮軍國主義殘餘」,一方面安慰自己,一面開脫對方,現在山崎拓這樣重量級人物出面說這種重話,我們還能再做鴕鳥嗎?

必須指出:我絕不贊成中國現在就和日本正式攤牌,我絕不反對中國現在和日本虛與委蛇,以換取準備的時間和空間。把「中日友誼萬歲」喊得震天價響是可以的,當口頭在喊時心裡一定要說「NO」!「NO」!!「NO」!!!。心裡一說「YES」,那中國將來就要大禍臨頭了!

一定要中國自己爭氣

正因為日本人永不向中國認罪,所以中國人也就永遠不能原諒日本。中國人假如要一廂情願地、單相思式的和日本談「同文同種」、談「遠親不如近鄰」、談「聯黃(種)制白(種)」,那不僅是「對牛彈琴」,(因為牛雖不會鼓掌,卻也不會以角相向),必然導致亡國滅種而後已(聯黃制白結果,中國將不被滅於白,必被滅於同種的日本),可不慎乎?!

最後更須強調一點:如何防日制日,不是說說大話,寫寫文章就能辦到。一定要中國自己爭氣!如何爭氣?責在政府!政府如何盡責?長話短說:萬事莫如政體改革急!萬事莫如肅貪、反腐急!

正因為現在中國的政治不清明,步向現代大國之途非常遙遠,所以才有那些日本要人,打從骨子裡就瞧不起中國,所以才敢大放厥辭,發出那些反華辱華的言論。假使現在中日兩國易地而處,日本人還敢這樣對待中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