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監察院諮詢會議的發言與感想
出席監察院諮詢會議的發言與感想
2009年2月13日上午，監察院沈美真、李復甸委員為瞭解「高中98課綱」有關國文、歷史二科問題，特召集一次諮詢會議，受邀出席者：教育部官員、原98課綱國文、歷史二科召集人、文史學者、教師、高中校長。我榮幸獲邀參加，茲將發言稿(甲)與出席會議的感想(乙)分列如下，並就教海內外方家：
（甲）
一、監察院諮詢會議發言稿
《高中98課綱》是從《95暫綱》因襲而來，這兩個「課綱」都是問題重重。《95暫綱》是為了銜接國中《九年一貫課程》匆促草率地公佈，《98課綱》又在《95課綱》尚未實施一輪、亦未及檢討得失，就要略加修正上路實施。兩個「課綱」的共同特色是草率、粗糙。尤其是總綱、國文、歷史、自然學科最為明顯。
以歷史科為例，本人曾指出「高中歷史98課綱」的10項缺失。〔注1〕茲再舉出以下三大具體問題：
一、違背國家立場與憲法精神。例如：減少國文教學時數、降低文言文教材比例，曾引發社會廣泛注意。其實，歷史課綱把數千年中國歷史濃縮成一冊，課時僅有一學期每週二節而已，更為嚴重。中國史的課時，還不如英國殖民地時代的香港高中。也不如馬來西亞的華文中學。其他具體事例不勝枚舉。例如：台灣史「日據時期」（硬性規定必須用「日治時期」）需用日本天皇紀年；中國史不僅大砍課時，且行文不准使用「我國」；武昌起義必須改為中性名詞「起事」；強調1943年「開羅會議」無效，台灣地位未定。凡此，皆背離國家立場與主體性，也違反憲法精神。嚴格地說，這是違憲的課綱亦不為過。
二、制訂過程草率、內容粗糙
就中國史而言《95課綱》大部分系從杜正勝主編《中國文化史》一書（三民書局）的綱目中雜抄而成，該書系為大學院校用書，當然不適用於高中。而為「95課綱」舉行的的公聽會，兩天舉行三場，都是在吵吵鬧鬧充滿意識型態的情況下進行，如同「群眾運動大會」〔注2〕。《98課綱》從《95課綱》因循而來，與國中「九年一貫課程」並無銜接，也沒有符合高中學生程度，可說根本沒有為高中學生作適當的課程設計。甚者，課綱內容充滿矛盾。例如：課綱要求的「核心能力」之一是：時序觀念，但是課程內容卻是跳躍、斷裂式的進行，如何能達成課綱要求的目標？課綱召集人與部分委員把自己研究的領域或學術上不成熟的論文放進高中歷史課綱內，使高中教師與學生同感困擾。以高三選修課而言，以「專題」形式教學，完全是一、二人輕率的決定，沒有學理的依據，也沒有問卷。
徵求高中歷史教師的意見。「專題」的名稱高三上四個：1、儒家思想與中國社會；2、道教與民間信仰；3、醫療與社會文化；4、日常生活與大眾文化。高三下四個：1、從華僑到海外華人；2、生態環境、物質文明與近代人文生活；3、資訊傳播媒體的普及；4、歷史是什麼？個人的反思。這些「專題」是如何決定的，不得而知。如何證明是一、二人輕率決定？因為這些「專題」方開始實施還沒檢討，「98課綱」決定把「95專題」高三下的「專題」2與3取消，改為「歷史文本的賞析」。「什麼是歷史？」原來放在最後一個「專題」，「98課綱」又移到第一。為甚麼作這些改動？似乎毫無理由。
三、課綱委員與利益糾纏不清
「98高中歷史課綱」召集人與部分委員，也是民間教科書的編輯者，造成球員兼裁判的現象。去年有位教育部官員陳伯璋教授曾在公開場合說，課綱問題的解決，必須各方利益妥協。這話令人驚訝，但卻值得深思，像上述課綱委員兼私人書局編輯，這算是「利益妥協」還是「利益輸送」？
我們認為課綱問題解決的根本之道，應是：聘請新委員、制訂新課綱，而不是用修改舊衣服方式的、一點一滴的修改，表面上根據各方意見，實際上是敷衍應付而已。俗語說：「事在人為」，新課綱是否能符合各方期待，端看新課綱委員如何聘定。
至於「98總綱」也有問題。例如：「總綱」是否應有23個學科，就應從高中學生立場著眼改革。「98課綱」將使高一學生需上十七門課，合理嗎？據稱：二月六日監察院以「總綱」及自然科為主的諮詢會議，負責課程總綱的委員說：
目前（98課綱）無法減少科目的原因是：23類學科，全國平均每科約五千位教師，刪除科目則教師工作如何安排？可能導致五千個家庭生活發生問題！
但是出席的自然科教授質疑說：
「藝術生活」、「生命教育」、「生涯規劃」、「綜合活動」和「第二外國語」是「95暫綱」新增的，連「五百位教師」都不可能有。反而，「我們認為：98課綱」列入後，才真正造成將來「為免教師失業而無法刪除」之困境。〔注3〕
我們認為這項質疑應受到重視。而且23類科目的課時和教師人數不一樣，怎用「平均數」每科五千人來表示？這「五千人」是沒有意義的數字！
如果這樣邏輯可以成立，那麼減少國文科授課時數，國文科中一部份教師家庭生活豈不就要發生問題，取消論(語)孟(子)課程，（選修等於變相取消）為何不考慮講授論孟數十年的國文教師「家庭生活發生問題」？正要加入的科目，教師還沒正式出現，何來五千人？新增的科目，是為了某些人的家庭生活而設計的嗎？
再者，九年一貫課程把歷史、地理、公民三科「統整」使該三科的課時減少了一半，十多年來未聞有一半史地公民教師家庭生活發生問題。課綱委員的邏輯令人匪夷所思。這樣的爭論毫無意義，是無助於課程改革的。
（乙）
出席會議的感想
「98課綱」問題重重，本來已經是盡人皆知，不需多言。但從監察院這次「98課綱」諮詢會議歷史科課程召集人的發言看來，「98課綱」的發展令人憂慮。國文科課程召集人柯慶明、歷史科課程召集人周梁楷，在向監委報告時都強調他們主導的課綱沒有問題。其實，高中98歷史課綱的問題最為嚴重，因為歷史課綱背離國家立場、違反憲法精神，其欲改變青少年之歷史認同、「去中國化」之意圖，十年前還以「隱藏式」方式進行，自杜正勝掌教育部則已明火執杖，公然透過教育行政體系強力推動。幸政黨輪替後，氣焰稍戢。
但周梁楷卻擺出一本正經的姿態在監委面前說，「95暫綱」是有問題，「98課綱」沒有問題，沒有人批評不好。並詭辯說我們現在是討論98課綱，不是討論95課綱。其實95與98歷史課綱改變不多，且都是周某依杜正勝意旨主導。詢及中國史僅濃縮成一冊怎說，周辯稱：在世界史課程裡，仍有許多中國史。台灣高中的中國史課程，還不如英國殖民時期的香港學生，韓國、日本、美國都把中國史放在世界史裡講授，我們也把中國史放在世界史裡講授代表何種意義？周又辯稱：98歷史課綱是「柔性」課綱，僅供教科書寫作參考，更不必完全遵守，睜眼說瞎話，公然在監委面前混淆是非。
出人意外者，有一位教育部官員陳伯璋（負責籌備教育研究院）見周梁楷詞窮，便跳出來聲援說「98課綱」屬於「柔性」，這種「柔性」課綱符合世界潮流，具有世界先進國家的優點。我問他有無看過「98課綱」？他承認沒看過，我把帶去的「98歷史課綱」指給他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規定，怎能說是「柔性」？陳仍說是「柔性」那些「說明」僅供教科書編者參考而已。這位「教育學者」為了幫腔、助拳，不惜把是非放一邊，擺出一副「硬拗」的姿態。
從上述情形觀察，「高中98課綱」可能有人還想以「暗渡陳倉」的方式矇混過關。教育部僅宣佈國文、歷史二課綱「暫緩」一年實施，並未承諾重新制訂。而且課綱舊委員已任期屆滿，新課綱委員卻遲遲未見公佈，令人不無疑慮。
諮詢會議簡記：
1、柯、週二人都不認為國文、歷史課綱有何不好，周更強調95暫綱有人批不好，98沒人說不好，我們現在是討論98，不是討論95等「遁辭」，意圖混淆詭辯。並厚顏稱98歷史課綱是「柔性」，所列僅供教科書寫作參考，並不硬性規定，睜眼說瞎話，因為他被我尖銳的批判，幾無言以對。
2、不意「教育研究院」負責人陳伯璋發言說98歷史課綱具有「柔性」具有先進國家的優點云云，他承認沒看過98歷史課綱，居然敢在監察院公然「指鹿為馬」（連「鹿」都沒見到）此人即去年在中正堂搶救國文研討會上發言稱：課綱是各方利益妥協的結果，一語驚人之「課程專家」。十年前強力推動國中公民、歷史、地理三科「統整」，歷史被「整」的很慘後則放手不管！。
3、批「昆蟲怪論」，整理劉教授與我的兩部分，放在「發言稿」後面，現場有宣讀，似未引起注意，李昆蟲沒出席。
4、我當場拆穿他沒看過98課綱，大聲發言有些激動。
5、吳武典教授發言中肯，希公佈發言稿供參考。
〔注1〕《〈高中歷史98課綱〉應全面檢討重新擬定》《海峽評論》2008年9月號
〔注2〕《課綱公聽會？群眾運動大會？》（《聯合報》「民意論壇」民93年12月4日）
〔注3〕根據劉廣定教授提供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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