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日據殖民意識 建立兩岸民族認同

兩岸和平發展論壇 紀念抗日戰爭勝利68週年座談會(下)


主席: 吳榮元(兩岸和平發展論壇召集人) 王曉波(海峽評論雜誌總編輯)

與會者: 潘朝陽 台灣師範大學東亞學系教授 吳昆財 嘉義大學應用歷史學系教授 丘秀芷 台灣抗日親屬協進會理事長 藍博洲 作家、台灣民眾史研究專家 石佳音 中國文化大學政治系專任助理教授

時間:2013年8月9日 地點:台北市台大校友會館 紀錄:徐維靖 楊家鑫

關於「日據」、「日治」的問題,我記得小時候耆老長輩們都是說「日據時代」(台語),沒有人在說「日治時代」(台語)。可見過去「日據」本來就是一般民眾會使用的詞句。前年為了紀念中華民國建國百年的《百年風華》,學者羅列一萬多個議題然後挑選最適當的,但挑出來的儘是日據時期的建設或名詞,如嘉南大圳……等,「石門水庫」、「金馬戰爭」一個也沒有。更奇怪的是連日據時代的《台灣民報》等刊物也沒入選!

有些歷史學者用「清領」來代表清代,卻用「日治」代表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由此可以看出這些學者的心態。無奈的是我們還讓這些學者主導歷史主流,可惡!

台灣光復了嗎?

石佳音:抗戰勝利了,台灣光復了嗎?

在68年前的今天,蘇俄對日開戰,第二枚原子彈投於長崎,午夜日本御前會議,決接納《波茨坦公告》,投降。於是,抗戰勝利了。

但68年後的今天,以下幾個例子告訴我們:日本殖民統治又回來了,台灣又回到殖民時期了。

1.認同錯亂的桃園神社

「桃園神社」位於桃園市的虎頭山上,光復後被當作忠烈祠,但是現在它的簡介上清楚的寫著「桃園神社」(「忠烈祠文化園區」只是副標),而且它的賣點竟然還是「全世界日本本土以外,保存最完整的神社」!

此「忠烈祠」雖然供奉著台灣抗日的先烈先賢,包括西來庵事件領袖余清芳烈士、霧社事件中犧牲的原住民花岡二郎、赴大陸參與抗日的台灣黨部主委翁俊明等人,但是將抗日志士供奉於日本神社內,還是給人一種認同錯亂的感覺。神社外還有說明牌,上面雖然標明「忠烈祠導覽」,但是內文卻全是在介紹日本神社,所有建築、陳設全都恢復當初日據時期神社內的名稱,這不禁讓人懷疑這個忠烈祠到底是哪一國的忠烈祠?

2.毫不避諱「自我皇民化」的通霄神社

這個位於苗栗縣的「通霄神社」,我們從兩個地方可以看到它的「自我皇民化」:一是在阿扁執政時所設立的說明牌中,已完全不見「忠烈祠」的文字與意義;二是在整篇《通霄神社重修志》中,用的是「日治」,而非「日據」。

3.新建的「台中神社」

位於台中的「寶覺寺」裡的「英靈鎮魂碑」、「英魂觀音亭」和兩處「日本人遺骨安置所」,裡面供奉著許多為日本戰死的台籍日本兵與日本人。碑上李登輝「敬題」「靈安故鄉」四字,而碑下底座則由「日本國東鄉神社宮司築土龍男」題了「英靈鎮魂」四字。「英魂觀音亭」上,竟然是由曾在侵華戰爭中負責特務情報組織的有末精三題字。這實在很難不令人認為它就是個日本神社。

4.地下「大日本帝國台灣總督府」:

有個「台灣(民)政府」,在各大報刊登廣告,公開宣稱台灣主權屬於日本天皇,但現由美國佔領。他們的「台灣政府中央會館」就在桃園龜山的中央警察大學附近,上插美日國旗和他們自己的三支「國旗」。

最近二十幾年來,各地像上述的日本殖民意識圖像是一個接一個,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我們今天的會議是要去清理日據殖民意識,但是我還真不知該如何著手。

我認為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主要分為外因與內因:

就外因來看,主要是美國縱容日本右派勢力重回台灣,與台獨聯手。在美國決定與中國大陸關係正常化之後,仍不願意放手讓中國統一,所以他必須要保留干涉台灣內部事務的機會,因此他們違反尼克森在1972年對北京領導人的承諾(「將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勸阻日本進入台灣,也不鼓勵日本支持台灣獨立運動」),鼓勵日本右翼復甦,並支持台獨。我們可以發現目前日本右派之所以如此囂張,其背後都有美國的影子。

而內因,則是「國民黨喪失了民族立場」。目前所發生的教科書「日據」、「日治」之爭便是極好的例子。此事若從憲法第21條「受教育之權利及義務」、第158條「教育文化之目標」以及國民教育法第1和7條的立場來看,用「日治」取代「日據」當然違憲違法。但是我們不但沒有堅持憲法和法律所定的立場,馬總統竟然還說「日據」、「日治」兩者皆可以用。這樣就是明顯的喪失了民族立場!

結論:

依據憲法,接受國民教育是國民的權利(不能剝奪)與義務(不能規避),有其法定之目標與內容。依據憲法,其目標包括「發展國民之民族精神」,依據國民教育法,其中心內容包括「民族精神教育」。所以,台獨教改根本違憲違法,教科書中使用「日治」而非「日據」自然也是違憲違法。但國民黨在放棄虛幻的反攻大陸後,其民族主義理念迅速破滅,到馬英九這一代已經沒有理想可言,只想當「新台灣人」,對台獨不斷靠攏。

郝柏村於2012年2月21日在《聯合報》發表〈正視中學史地課本〉,提出:「台灣政治社會的亂源,是國家認同的分歧,淡化了中華民國,並不能安撫台獨的主張。要撥亂反正,必須旗幟鮮明,遵照憲法,認同中華民國,這是國民教育的基本宗旨,首應改正中學的史地課本。」所以我們必須正本清源,從教育將復甦的日據殖民意識撥亂反正。

吳昆財:對於殖民意識的問題,放眼世界會如此懷念殖民母國的國家,其實不多,而我們台灣竟是特別嚴重的一個。其中最大的懷念圖像應該就是總統府。以韓國為例,韓國人將日本總督府拆掉重建,並且命名為「國恥館」,用意就是希望自己勿忘國恥,但是台灣的做法卻是保留作為總統府。

有些人也許認為不可矯枉過正,但是換個角度思考。不「過正」又何足以「矯枉」?殖民意識的清理與思想鬥爭是寸步不讓的,這是基本的民族國家問題。過去我們一直要求日本總理不能去參拜靖國神社,但是我們是否應該更積極要求他們把十大戰犯移出靖國神社?

另外,針對教科書的問題,我們可以換個方式來討論。假使我們前往美國加州求學,那我們會先學「美國史」還是「加州史」?基本上都是先學「美國史」;那麼回頭來看,我們在「中國史」與「台灣史」的學習先後,是否也應該先學習「中國史」,如此才會有其歷史的脈絡可尋。

其實全世界國家的歷史除了講事實外,更注重其立場。沒有立場的歷史是假的!基本上史觀的概念是沒有對錯的,本身就是一種選擇。所以國家領導人這時就必須有擔當地站出來做出選擇,不應該想兩面討好!

潘朝陽:日本殖民意識嚴格說起來是「日本皇民史觀」,也就是擁抱日本帝國主義,殖民台灣的歷史觀。如果身為日本人去談「日治」是很合理的事;但如果今天身為台灣人而去接受這樣的觀點,這大概就是在二十五史中〈奸佞傳〉或是〈佞幸傳〉才會出現的人物。因此身為一個堂堂正正的台灣史家,基本上是不會接受「日治」這樣的史觀。

許多人認為台灣的台獨運動、台獨教育是從李扁執政時代才開始,但我認為並非如此。1949年之後,國民政府的反共冷戰體系建立,在不知不覺中,也建立反中的政策與思想,而台獨的意識也因此依附於此成長。

最近有一位台灣師大美術系的學生,創作了一本名為《台北高校物語》的漫畫。台北高校的原址便是台灣師大。這位學生受到師大台史蔡錦堂教授的指導,運用一些當時的材料來創作這本漫畫,其中帶有表彰日據時期台北高校生活的色彩。而其背後自然也看得到「日本皇民史觀」的色彩。

我再提一個例子,苗栗縣很久之前便將縣內的日本神社拆除,並且在原址重建一座忠烈祠。日本人為了紀念領兵侵台的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將原址的那座山改名為「將軍山」並立碑紀念,光復後,苗栗縣政府便將此山改為「福星山」,以紀念抗日志士羅福星先生,並且設立羅福星銅像於山頂的福星公園中。但是到了台獨意識高漲時,苗栗縣政府又把此山改為「貓狸山」(貓狸是苗栗的舊稱)。

在這個例子中,我們看到了此山隨著不同的歷史階段與主流意識,變換不同的名稱。值得我們注意的是苗栗縣將原先的日本神社拆除,並且用對抗日本殖民統治有功的抗日先賢作為取代,這也就是一種清理日本殖民意識的最好表現。

如果我們要達到建立兩岸民族認同的話,最先要務就是要清理日據殖民意識,而真正能達成目標的作為,莫過於從教育著手。台灣師大是我們台灣教育體系的重鎮,但是從《台北高校物語》一書來看,確實是令人感到失望。我們的歷史教育要重新洗牌,原本的亂臣賊子要通通掃除,如此才能達到我們的目標,雖然困難,但仍有待我們撥亂反正。

王曉波:關於「日據」與「日治」,雖然我是課綱審定委員之一,但在民主制度之下,只能得到妥協的結果。對於現行課綱,我雖不滿意但能夠接受。

台獨派說他們對「日治」的解釋,不是日本合法統治,而是日本殖民統治的簡稱,如果作為簡稱沒有人可以反對。根據馬關條約日本殖民統治台灣有合法的根據,但是1941年中華民國政府宣佈廢除馬關條約,在中華民國的立場,日本統治台灣變成非法。後來還有《開羅宣言》和聯合國的《反殖民地宣言》。所以最多只有在1941年前日本是合法統治,因此最後我們才用全稱「日本殖民統治」。但從「轉型正義」來看,當然應為「日據」。

根據課綱規定,課綱有提到的,課本一定要提;課綱沒有提的,課本裡面可提可不提,這就是一綱多本。在課綱中我特意要求加進慰安婦,但是結果有課本居然講有部分台灣婦女自願前往海外從事慰安工作,所以問題不在課綱。

潘朝陽:我認為除了名稱之外,我們也要注意課文內容,有些課文內容雖然有增加抗日先賢的史實,但是對於日本殖民統治,或隱或顯表達日本為台灣帶來現代化有功,通過教育使台灣學生認為日本殖民台灣雖然不合法不正義,可是畢竟帶來台灣現代化,忘記了劉銘傳、沈葆楨首開台灣現代化之功。因此在台灣國民歷史教育裡面,我們更要注意課本實質內容,究竟是在歌頌,還是在批評日本殖民統治。

另一個觀點是,呼籲建立兩岸民族認同,我非常期待大陸朝野更深入瞭解台灣,我也感覺到大陸學術界逐漸在加強對台灣的認識。廈門大學設有台灣研究院,研究現今兩岸政治,有點像是政大的東亞研究所。此外內陸的武漢大學國學院也成立了台灣研究所,想要深入於文化歷史思想來研究認識台灣。兩岸的民族認同,大陸方面對台灣文化歷史要有更全方位的瞭解,才能使雙方真正體會休戚與共的關係。

吳昆財:高中教科書中,有規定「終戰」是不能寫進去的,但是在龍騰版101年的教科書中,居然有講「終戰」的標題。曉波老師說,課綱中日本殖民統治簡稱「日治」,但他們不會去解釋的。必也正名乎,要麼全部禁止「日治」,要麼「日本殖民統治」六個字都上去,不能讓他們鑽漏洞。教科書是國家的立場,你現在替日本人擦脂抹粉,日本人會理直氣壯說自己沒錯,因為台灣教科書也這樣寫。

認同有三種,民族認同、文化認同、國家認同,我認同一個中華民族,一個中華文化,那認同哪一個國家?那是兄弟之爭,一百年之後再來解決這個問題。但你要先建立一個認同!我佩服張學良,雖然他在西安事變是有問題的,但他說過一句話,當時日本人試圖蠱惑他,他說:「你說的都對,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情,我是中國人!」這個立場必須要很清楚。

台獨派要污名化49年來台的朋友們,不斷宣傳外省人就是不認同台灣的概念,他們說竹籬笆的春天,是因為外省人一心想回大陸,但是住在哪一種房子跟想不想回大陸根本不相關,這是一種謬論!最後,我呼籲兩岸之間共同寫一套教科書,我們可以求同存異,只寫到1945年之前,共同來寫一本中華民族史。

石佳音:「合法」與「正當」是兩回事。剛王曉波老師提到,按照國際法1941年以前日本統治台灣是「合法」的,這是指「合國際法」,但是教科書不是在教國際法,教科書是在教一種立場、一種價值。國際法的問題,另外加一個註釋就可以解決。殖民統治就是不正當,它踐踏人的尊嚴、把人當畜牲,如果我們承認那是「合法」就可接受,等於承認台灣人在1941年以前應該被日本人當畜牲看待。教育能這樣辦嗎?

對於教科書的審查,我們不應該只爭枝微末節的字句,而應該爭基本的是非。我們應該直接把憲法第158條「教育文化,應發展國民之民族精神」,和國民教育法第7條「國民小學及國民中學之課程,應以民族精神教育及國民生活教育為中心」放入課綱,作為審查原則。不能開後門,只准走前門,前門就是中國意識、中國人立場,否則後門就變前門。

現在台獨派刻意強調多元並存,彷彿「多元」本身就是好,沒有是非對錯真假善惡。美國歷史學家羅賓森說過:「所謂『客觀』的歷史,就是沒有目標的歷史」。歷史一定有立場,何況跟文化、價值教育有關的歷史、國文課本,當然有價值立場、是非對錯,教科書不能在民族認同問題上搞客觀多元、相對主義。

另外,最近報載,瑞芳公園裡末任台灣總督安籐利吉題寫的「忠魂」碑又將被定為古跡。對這些日據遺跡或遺址,我們應該用正確角度去看待,不是當作皇民化遺跡去緬懷它。現在對這些日據時期「古跡」的態度彷彿是認為「被日本殖民」是很光榮的,這是賤視自己。日本侵略過中國、殖民過台灣,在日本對這些歷史問題沒有交代清楚以前,中國人(包括台灣人)「哈日」就是賤視自己。我強調,價值立場的選擇是有是非對錯的,不能隨便選,要符合人的尊嚴!

台灣要撥亂反正,要清理日據殖民意識,先從改變台獨教改,先從改變教科書,先從把「日治」全部改成「日據」開始,不能打折扣、不能妥協!

丘秀芷:在我家,小時候不准講半個日本字,只能講「飯盒」,不能說「便當」,但我伯父就沒有特別限制,所以每次我堂哥講日本字,我就很凶對他講,我說:「阿公如果在世,肯定被你們氣死。」石教授說的對,立場就是要清清楚楚,不然下一代會搞不清楚,他們跟哈日的人會覺得沒有那麼嚴重。

福蜀濤主編把我在聯合文學登的文章,刊登在中國時報,是關於霧峰林家來台的拓墾史。離開困苦的家鄉來台打拚,那段冒險犯難的歷程,被李崗拍成電影「阿罩霧風雲」。現在台獨派說有唐山公無唐山媽,根本胡說!在明鄭時期就已經移民來許多漢人女性,那時候原住民才十幾萬人。我有段時間跟慈濟合辦骨髓捐贈,血緣最合的是大陸跟台灣,那些台獨派還說,台灣人是從菲律賓巴丹島來的,真是見鬼了!

從血緣上從移民史上,台灣人都是漢民族血統為主,但是台獨派卻說台灣有一半是原住民血統,有些台獨派對台灣史只有一知半解,卻斷章取義拿少數字句來宣傳一些他們想要強調的概念。

藍博洲:我認為日據殖民意識無法清理,因為這是歷史層累形成的。皇民化時期的巫永福寫過著名的詩「祖國」,呼喊著把祖國還給我們,這樣的人隨著歷史發展,晚年也變成了台獨派。光復以後,一些比較進步的知識份子,他們是主動去清除殖民意識,包括李赫若,他們想清理皇民化、改姓名的問題,可惜來不及深化,二二八事件就發生了,然後整個台灣就一片的安靜。之後皇民化的嫡繫在一定的條件下再次出土,成為了主流。

關鍵是因為兩個戰爭所造成整個中華民族的分裂,也就是兩岸的分裂,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要主張兩岸統一。因為兩岸分裂才產生許多不正常的現象與不正常的人,我覺得要解決兩岸分裂,才能讓兩岸中國人成為正常的人。至於解決方法,我們只能各方面去加強,例如歷史的問題,台灣抗日親屬協進會就可以起很大作用,我建議可以募款編一本從1895到1945年的台灣抗日烈士辭典人名錄。

王曉波:我來回答幾個問題。台灣史跟中國史,我們之所以接受這樣的分法,我們確實把台灣史當作中國的地方史。中國史學有兩個傳統,國史與地方志,在台灣我們也不能避免地方志的傳統。此外一邊一國的問題,從傳統史學中,我們看到《三國誌》在國家分立的情況下,三志是分立的,因此即使我們這樣的分裂也不是一邊一國,我在回答周婉窈的是,兩岸是一國兩區史觀,不是一邊一國史觀。

在課綱小組中,我提出審查標準要依中華民國憲法第158條,並要有台灣人民的主體性。但是我們人少,表決總是輸,只好扯皮拖延,等到吳清基上台才用增加委員人數獲得優勢。那批台獨人士凶悍不講理,加了人之後,我們才逼退吳文星、周婉窈、黃秀政……等人,才有共識「日本殖民統治」。當然我們並不滿意,但這已不是原來九八課綱的殖民史觀、同心圓史觀、一邊一國史觀,這個我可以負責任地向大家報告,但是我們的課綱只能到這邊為止。

後來的課本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課本有課本審查委員,之前被逼退的吳文星、黃秀政,以及他們的學生詹素娟,他們把持課本審查委員會。有些課本雖然有提到慰安婦,符合課綱,卻寫成這樣,是不是課本審查委員會的責任?因此不是課綱有問題,而是課本審查委員會有問題!

所以在這裡我呼籲,如果這些台獨學者還把持著教科書的課綱委員會、課本委員會的話,這個課本永遠搞不出來,而且我們努力三年的課綱將全部付諸流水!【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