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設立防空識別區的戰略意義與挑戰

一、當前亞太國際形勢催生中國設立防空識別區

近年來美國決定「亞太再平衡政策」，推動戰略東移，要在2020年內將60%的軍事力量轉移至亞太地區，擴大其在該地區的軍事基地，進駐先進武器在關島及其它基地，包括福特級航母、核潛艇、F22和F35戰機、MV22魚鷹戰機、濱海戰鬥艦、DDG1000超級戰艦、隱形無人機、預警偵察機和反潛機等等，並且近年來不斷和日韓東盟等國家在黃海、東海、南海地區進行頻繁大型軍演，旨在圍堵、威懾和遏制中國的崛起。

日本極右勢力的安倍政府以美國戰略東移遏制中國為契機，以《美日安保條約》為支柱，以中日釣魚島主權爭端為突破口，積極擴軍備戰，修改集體自衛權和防衛大綱，設立國家安全保障委員會，通過「特定秘密法案」等等，旨在修改和平憲法，恢復戰爭權，成為所謂「正常國家」，邁向軍事大國和政治大國地位的目標，甚至推動日本軍國主義復活。中日關係日益惡化，滑向戰爭的邊緣。

在南海和中國有島嶼主權爭議的國家，尤其菲律賓和越南趁美國戰略東移遏制中國之勢，以美軍游弋西太平洋進駐南海為後盾，借《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為名，意圖掠奪中國的固有島礁而宣示主權，今年中國宣佈設立三沙市管轄南海海疆地區，應對沿海國家的蠶食，維護國家領土主權是正道。

樹欲靜而風不息，當前亞太地區極具針對性的嚴峻形勢催生中國政府於2013年11月23日宣佈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維護國家的安全和領土主權完整，並將適時設立其他防空識別區，包括黃海和南海地區，如今中國海空實力日增，能力所及此其時也。

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框架下中美認知的差異迫使中國設立防空識別區維護國家主權

中國於11月23日宣佈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一石激起千層浪。日本提出抗議反對中國設立防空識別區，美國國務卿和國防部長齊聲反對並宣稱不承認中國的東海防空識別區至今，並要求撤銷。而且於11月25日派遣兩架B52戰略轟炸機巡弋於識別區周邊，試探中國執行的能力，進行示威挑釁。日本也隨後出動戰機巡弋釣魚島周邊挑釁，甚至遙遠的澳大利亞和德國也加入反對行列，說三道四。12月初美國副總統拜登訪華期間和中國領導人就此議題對峙未能達成協議，僅討論如何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然而始作俑者的美國在上世紀50年代就大幅度地劃定防空識別區，並於1969年為日本劃定防空識別區，日本而後兩次擴大識別區至近中國沿海130公里。如今已有20多個國家設立防空識別區，包括美國、俄羅斯、加拿大、印度、日本、澳大利亞等，卻為何反對中國設立符合國際法和國際慣例的防空識別區，豈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如此雙重標準，人善被人欺，豈有此理。

中國於1996年批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成為締約國，而美國為維護其霸權地位，至今仍然沒有批准該公約，因此不是締約國，不受公約條款的約束。因此，中美兩國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有完全不同的認知，對國際海洋法的約束性有極大的差異。中國認為世界各國應該遵守《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關於12海里領海、12海里毗連區、200海里專屬經濟區、大陸架等條款的規定，尊重沿海國的法律和條例所禁止的，包括刺探、測繪、偵察、監聽等敵對活動，諸如中美在南海的撞機和無暇號撞船事件。為了推行其霸權，橫行全球海洋海域，美國不斷強調公海航行自由，卻以過去海洋列強提出的三海里領海，無200海里專屬經濟區的慣例為準，強行接近沿海國進行軍事和敵對活動。尤其在美國戰略東移的背景下對中國構成嚴峻的威脅和挑戰。12月5日中國航母遼寧號艦隊在南海進行訓練活動，在附近監測的美國導彈巡洋艦考本斯號漠視國際通用海事規則和中國的警告，造成幾乎和中國的兩棲登陸艦相撞局面。如此對現行國際海洋法認知的差距以及美國的霸權心態，中美雙方必然將產生海上和空間的衝突，中國為了維護國家主權和海洋權益，避免可預見的衝突，決定設立防空識別區未雨綢繆。世間不變的法則就是，國際上大國博弈，只有針鋒相對，才有妥協和談判，才有和平。

三、中日釣魚島主權爭端迫使中國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維護中國領土海疆權益

2012年9月11日日本將釣魚島群島實行國有化以來，中國和日本展開了釣魚島爭端全面的對峙，包括艦船和戰機。為了維護主權，中國對釣魚島領海實行巡航正常化，向聯合國提交了領海基點基線以及大陸架的資料。同時，兩國展開激烈的政治外交博弈。此次中國東海防空識別區有相當大的部分和日本的識別區重疊並延伸至日本沿海130公里，更把釣魚島列嶼劃入識別區。美國作為釣魚島爭端的始作俑者，表面上宣稱就釣魚島主權歸屬不持立場，實際上以《美日安保條約》為由，偏袒日本，聲稱符合第五條的規定，要保護日本所管轄的領土，威懾中國。中美日就釣魚島爭端的博弈日益加劇，迫使中國不得不宣佈設立東海航空識別區，將釣魚島列嶼劃入識別區，確立釣魚島屬於中國的地位，維護主權。可以預見，在美日相互勾結利用的框架下，中日釣魚島爭端的博弈必然更將加劇，不排除發生軍事衝突的可能，中國方面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嚴陣以待。

此外，日本為了應對中國東海防空識別區的設立，進一步要擴大其防空識別區包括小笠原群島，加強第二島鏈偵察和監控，制約中國海軍進入藍色的太平洋。在外交方面，日本邀請東盟國家於12月13至15日在東京舉行峰會，並以「空天安全」為題，討論中國的防空識別區，意圖合縱東盟國家通過聯合聲明遏制中國設立防空識別區，尤其是有島嶼爭議的南海海域。12月16日美國國務卿克裡趁訪問越南之際，再次強調美國不承認中國於11月23日劃定的東海防空識別區，將不影響美軍在該地區的軍事作業，同時警告中國不要在其他地區設立防空識別區，尤其是南海。中國國防部長立即針鋒相對地強調，中國有權設立防空識別區，南海地區不能動盪不安。今後中美日的外交博弈將更上一層樓。

四、中國為維護國家主權領土完整必須設立全面防空識別區包括黃海東海南海的海域

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受盡列強的欺辱，入侵大都來自海洋，簽訂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尤其近鄰日本為最，甲午之恥，沒齒難忘，12月13南京大屠殺紀念日更為突顯，日本軍國主義復活昭然若揭。回顧歷史，展望將來，中國必須拋棄傳統陸權概念，在核時代和全球化的進程中，重視海權，走向海洋，建設強大的海軍，實現海洋強國和中華民族復興的夢。而今日中國設立黃海、東海、南海全面的沿海防空識別區僅僅是中國海軍跨出藍色海洋，游弋五大洲四大洋廣闊天地的第一步。

（2013年12月18日，紐約）◆

★林國炯，政治學博士，聯合國裁軍事務首席政務官（退休），歷任聯合國大會裁軍與國際安全委員會主任秘書、聯合國裁軍委員會主任秘書，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客座教授（1997-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