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一國人？

我曾經聽一位東北籍老兵說，1932年滿洲國成立後，他在長春（「滿洲國」國都）街上，看到一個日本人攔住一個農民模樣的男子問道：你是哪一國人？男子回答：中國人。那日本人便一巴掌打了過去，再問：哪一國人？男子遲疑了一下回答：中國人。那日本人立即又是一巴掌，厲聲問：哪一國人？男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時圍觀的人群之中，一位長者對男子說：不要再說自己是中國人啦，我們現在是滿洲國人啦！男子聽了之後，吞吞吐吐的說：滿－洲－國人，那日本人才悻悻地離去。

這位日本鬼子當街嚴詞詰問東北農民是哪一國人？真是「吹皺一池春水」。他大概自認為，滿洲國已脫離中國而獨立，滿洲國的人民，都應該認同「滿洲國」，不應該再保留中國人的身份了。殊不知，滿清入主中國二百六十多年，至少鴉片戰爭以後，大清王朝早已自稱為中國了，滿族漢族問題到了民國以後，也融合成為中華民族了，因為大清帝國自稱是中國，滿族人也就自認為是中國人了。何況清末以後，東北的居民大部分已是從關內移民去的漢人，連滿洲國的大臣，許多也都是漢人，這些漢人一直習稱自己是中國人。

政治一夜可以變天，「人種」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這位在街頭混混的日本鬼子幼稚地以為「滿洲國」誕生了，這裡的人民也就都不是中國人了，以致於在大街上惡形惡狀，未免太囂張、太急躁了些。

「滿洲國」是一個由日本扶植的、標準的傀儡政權。1945年8月18日，亦即日本宣佈投降後三天，盟軍還沒有對他放一槍，滿洲國就自動土崩瓦解了，這就是傀儡政權的特色。不過，1932年3月1日滿洲國成立，起初只有日本、薩爾瓦多兩個國家承認，後來由於日、德、義「軸心國」形成，發生了影響，承認「滿洲國」的國家漸多，最多時有23個國家承認，包括汪精衛在南京的偽政權「中華民國」，當時世界上總共約60多個國家。

目前在台灣，由於李、扁政府20多年努力推動「去中國化」政策，使一般人發生了認同「中國人」的困惑。從官方與民間每年發佈的「民調」，自認為「自己是中國人」的比例，每年都在下降，自認為「自己是台灣人」的比例，則逐年都在上升。李登輝曾說過，只要有65%的台灣人自認為不是中國人，台灣事實上就已經獨立了。

20多年來，李扁政府運用行政資源，運用教科書，運用媒體，運用民調，已經製造出台灣社會一種氛圍：我們不是中國人。有些人自己不願作中國人也就算了，甚至對中國人充滿敵意。2002年5月11日，統盟在台北發動一次「我是中國人」大遊行，隊伍走到仁愛路中段，站在第一部車上的王津平主席，突然遭到暴力攻擊，石如雨下，砸的頭破血流。當年在「滿洲國」裡，自稱中國人要挨日本人的耳光，70年後在中華民國的台北市，表示自己是中國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知被哪一國人用石塊打的頭破血流，這比打耳光要厲害多了。

您或許還沒有察覺目前的台灣，一種「我不是中國人」的氛圍已然形成，沒有人會在大街上說出：「我是中國人」，也沒有人會在公開場合強調「我是中國人」，習慣性的說「我們中國人」如何如何，可能就會受到您身邊人的奚落。有一位某大學的年輕副教授告訴我一個事例，他的一位研究生作口頭報告時，無意地順口說了句：「我們中國人……」，下面立即有嗆聲：「喂喂喂，你是中國人，我們可不是！」使這位研究生台上很尷尬。這是無形的「耳光」，相信他以後不會再說「我們中國人」如何如何了，正如同前面提到的那位「滿洲國」農民，捱了耳光之後，恐怕再也不會在大街上直言自己是中國人了。

日本人不准1930年代的東北人作中國人，要求做「滿洲國人」，當時也的確有個「滿洲國」供你認同，即使是一個傀儡政權。令人疑惑的是：21世紀在台灣，不知為何居然出現了自認不是中國人的青年。自認不是中國人，那麼是那一國人呢？如果不知自己是哪一國人，何妨看看自己的身份證、畢業證書，或者看看使用的鈔票，才不至於太迷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