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遠
(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副館長)
李宗遠
(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副館長)
今年是甲午戰爭120週年,同時也是七七抗戰爆發77週年。甲午戰爭以清政府屈辱慘敗、日本強佔台灣獲得巨額賠款而告終;七七抗戰以中國完勝,日本戰敗放下屠刀簽署投降書而告終。兩場戰爭的結束,相距整整50年。在50年中,日本發動甲午戰爭確立了在東亞的盟主地位,發動日俄戰爭擠進了在西方列強行列,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企圖確立在遠東太平洋霸主地位。日本在近代「脫亞入歐」的道路上,以侵略鄰國為自己膨脹的野心壯膽。中國從甲午戰爭恥辱的慘敗中驚醒,隨之而來的是社會動盪、兵燹天災、民生凋敝、內憂外患。一個國運淪夷的國家與一個慾壑難填的國家在77年前展開了一場曠世生死決戰。
戰後中日兩國分別走上了不同的快速發展道路,今天兩國成為世界第二和第三經濟大國,然而,日本近年來明目張膽地將中國視為「最危險的假想敵」,在國際上鼓噪「中國威脅論」和「中國危險論」,將自己裝扮成一個維護東亞和平的「天使」,導致東亞地區大有劍拔弩張之勢。西方一些媒體甚至將中日矛盾視為「最具破壞性的潛在衝突」。
安倍政府對華政策,處處設絆,招招風狠,成為世人關注的熱點和焦點問題。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重溫甲午戰爭至抗戰勝利中日間50年歷史,也許能破解當前中日關係難題。
一、「惡鄰論」與「中國威脅論」
甲午戰後,中國對日本的認識由「蕞爾小邦」變為與「西洋」並列的「東洋」,日本也將中國變為「惡鄰」、「支那」。相互間稱謂的變化,反映了各自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
現在日本在國際上鼓噪「中國危險論」與日本近代文明之父福澤諭吉的「惡鄰論」有相似之處。為了打破中國與周邊國家的華夷體系,福澤將中國、朝鮮稱為「惡鄰」。他認為親惡友者難避惡名,對待「惡友」要用武力征伐。
福澤諭吉「惡鄰論」為日本發動甲午戰爭做了思想總動員,為日後日本軍國主義的氾濫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在這一論調的指導下,日本對華不斷用武,每次中國政局的變動,背後都有日本的身影。
現在日本所謂的「中國危險論」其本質與「惡鄰論」有異曲同工之處,不同的是時間發生了變化,鄰國也發生了巨大變化。正是由於中日兩國綜合國力發生變化,日本認為中國的發展是一種威脅,甚至認為是危險。日本自絕於中國發展的契機,調整對華政策,破壞中日關係發展的基石,造成兩國關係自恢復邦交以來達到最低點,甚至是危險點。
「惡鄰論」也好,「中國危險論」也好,說明日本仍然沒有擺脫陳舊的對華戰略思想,仍然以中國為對手,甚至為敵。歷史已經證明,日本如果能夠抓住中國快速發展的大好機遇,與中國攜手共同推進東亞的發展,是兩國民眾所樂見的,必然能造福東亞地區。然而,日本當政者卻不願這樣想,更不願這樣做。
在國際上,日本扇風點火,藉機激化個別國家與中國在領土問題的矛盾,為他們提供經濟和軍事援助,企圖強拉他們結成反華同盟。同時,還變本加厲公開指責中國企圖通過實力改變東亞現狀。日本現階段對華政策是寧願樹敵,不願為友。這表明日本對華政策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對於安倍的反華陰謀,第一、要堅決採取不以安倍為對手的策略,徹底孤立他,絕不能被其願在無條件下與中國開展對話的言論所迷惑,更不能讓其「中國危險論」擴散。第二、加大對日民間交流的深度,加強政黨外交、議會外交和經濟外交的力度,讓日本有識之士更多地瞭解中國堅持發展兩國關係的堅定決心,增強他們推動兩國關係發展的信心。第三、打破安倍在國際上組織反華網路的企圖,深入揭批其激化地區矛盾行為的危害。如安倍政權否認「村山談話」和「河野談話」,反映了日本現任內閣對前任內閣政策的否定,造成國內政策的混亂,由此帶來與周邊國家矛盾激化和國際信任危機等。
二、「脫亞論」與「共同價值觀外交」
安倍二度執政後,在外交上開展了所謂的俯瞰地球儀外交穿梭,圍著中國與歐美各國大談所謂的「共同價值觀外交」怪論。實際上,日本是自作多情,各國外交政策都是為了維護本國利益,尤其是核心利益。按照安倍的論調,歐美國家與日本有著共同的價值觀,都應與中國對著幹。實際情況卻不能如其所願。安倍的「共同價值觀外交」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只能騙騙人罷了。安倍的這套外交理論,沒什麼創新,是新瓶裝舊酒,承襲了軍國主義時期的「脫亞論」。
「脫亞論」的鼻祖是福澤諭吉。1885年他發表了著名的《脫亞論》一文,鼓吹日本應脫離「落後的亞洲」,以西方文明的姿態加入歐美列強之列。「脫亞入歐」的手段是用歐美列強對付日本的手法,對付周邊國家,也就是所謂的「失之東隅,得之桑榆」。從結果上看,日本當時的「脫亞論」就是「禍亞」。
日本通過發動一系列的侵略戰爭,大發不義之財,更獲得了與歐美列強平起平坐的地位,最後一發而不可收拾,竟然做起稱霸遠東太平洋的美夢。最終,美夢變成噩夢。日本戰敗後被國際社會強令走上放棄武力和永久放棄發動戰爭之路。
郭沫若將中日兩國比作「一衣帶水,一葦可航」。地理上,日本是亞洲國家,是中國的鄰國;文化上,日本屬於東亞儒家文化圈;歷史上,日本得益於中國的發展。到了近代,日本學習西方列強的治國之道、強國之術,但是最終為其所害。
世界是多樣性的,各國存在制度、法律、道德、意識型態和社會管理等各方面的差異性。如果說有共同性,就是希望世界和平、經濟繁榮和民生幸福。然而,安倍又重回老路,追求所謂的「共同價值觀外交」,就是利用美日同盟,拉大旗作虎皮,以「中國危險論」為藉口,遏制中國的發展,大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之意。
針對安倍的「共同價值觀外交」,中國應向世界闡明追求和平發展的歷史根基,中國在近代百年歷史上遭受過屈辱和奴役,面對破壞世界和平的威脅,中國人民從不低頭,過去是、現在是、將來更是維護世界和平的中堅力量。同時,應讓日本明白:吸取歷史教訓,丟掉幻想,重返亞洲,誠實、踏實做一個亞洲國家,與周邊國家一道為重新構建東亞文化圈,為推動東亞區域一體化做貢獻,彌補歷史上給周邊國家造成的重大災難和慘重損失,這才是日本唯一出路。
三、「和平觀」與「積極和平主義」
安倍在國際上不僅開展「共同價值觀外交」,更積極推銷「積極和平主義」,從字面上看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如同戰後日本的和平道路,其實不然,其「積極和平主義」與日本戰後所走的和平之路截然相反。戰後日本的和平憲法雖然是美國強加給日本的,但日本卻得益於這一和平道路,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日本加大對外援助力度,其中包括中國。日本的國際形象大幅度提升,至今日本仍然享受這一和平紅利。
然而,安倍的所謂「積極和平主義」,一是在國內推行經濟、政治「三支箭」,隨後推出針對中國假想敵的強軍、擴兵「三支箭」,再次又發出強行修正日本歷史觀的「三支箭」。二是利用與周邊鄰國的領土爭端,改變武器出口三原則,解禁集體自衛權。掏空憲法的基本原則,無異於國家的根基被摧毀,這種做法在國際上成為笑柄。在日本,也只有安倍敢想、敢做。
但是,我們也應看到,安倍還是懾於國內根深柢固的和平觀,深知修改和平憲法必然遭到民意的反對,因此,他只能另闢蹊徑,打著「積極和平主義」的旗號,行反和平的伎倆,反映了他內心的忌憚。
儘管如此,安倍的「積極和平主義」還是遭到了國內有識之士的批評,尤其是他極力為侵略歷史翻案,遭到了世界的批判。這正是其「積極和平主義」最大破綻。我們也應關注這樣一個現象:對於日本發動的侵略戰爭罪責,很多戰後出生的人認為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歷史的包袱不應由他們永久背下去。這種想法在當今的日本社會有很深厚的基礎,為安倍否認、歪曲甚至美化侵略戰爭提供了廣闊的土壤。日本甚至中國有些人認為處理中日關係,不要打「歷史牌」。這種觀點無視歷史和現實。對於歷史問題,要時時打,天天打,年年打,只有打到日本徹底承認侵略戰爭罪責和真誠道歉為止,否則中日關係不可能沿著正常的軌道發展。
擺在安倍面前有三條路可選擇:第一條路是繼續堅持走戰後和平發展之路。日本國民願意,但是安倍不願意。第二條路是重走軍國主義道路,日本國民強烈反對,安倍不敢走。第三條路是脫離戰後和平發展軌跡,藉口與周邊國家領土爭端,製造假想敵,嚇唬國民;利用美日同盟,製造事端,拖美國下水,讓美國消耗實力,最終逼迫美國關閉軍事基地和撤走美國大兵,實現所謂的真正「獨立」,建立「普通國家」。只有第三條路是安倍願意選擇的,也是目前正在走的路。既然如此,必須讓美國意識到一味偏袒日本的潛在危險,養虎為患,終有一傷。
總之,日本不認為當年是敗於中國的長期抗戰,更不服當今經濟總量被中國趕超。面對這樣的一個鄰國,中國必須堅持發展,只有發展到綜合國力讓日本徹底服氣的那一天,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UP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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