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企圖顛倒選舉勝負之鬧劇暗然曲終人散;展望拜登時代來臨與其對華政策之含義
川普企圖顛倒選舉勝負之鬧劇暗然曲終人散;展望拜登時代來臨與其對華政策之含義
拜登終於1月20日安全就任美國第46任總統之職。本來新舊總統的交替,是先後政權繼承轉移的正常作業;至少前此在美國歷史上已發生45次之多。可是這一次新總統上任的過程遍佈荊棘;而自11月3日大選揭曉至1月20日拜登就職時辰,旁觀者常替他捏一把汗。此無他,殆因原任總統川普本性強蠻無理,跡近精神錯亂;常以自己幻想當作事實真相。明明11月3日投票結果他只獲得「選舉人票」232張;而對手拜登則得到306張,遠超過當選門檻的272張。可是似此敗選不能連任的厄運,川普無法接受。以他那信口開河的作風,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勝選」被別人「偷竊」去了。儘管提不出證據卻矢言選舉有舞弊問題。除了威脅訴諸法院查核選舉的合法性以外,並且下令白宮與行政機構不可與拜登的團隊分享任何政府信息;更不許採取任何移交步驟。川普團隊先後60多次向不同法院申告選舉舞弊案,均因拿不出證據而遭迅速駁回。
首先, 「選舉人團」對各州選舉人票數總結之報告,須經過國會審核,然後正式驗證當選人之資格;選舉結果才正式有效。而按傳統慣例,作此審核驗證時,國會參眾兩院之聯席會議須由副總統以參議院主席身分主持。川普異想天開,希望能私下說服副總統彭斯能偷天換日地「恢復」川普為當選人。但經彭斯告以不同意如此犯法之行為後,川普只得動用他「自我救濟」的絕招。那就是發動支持自己的選民,趁國會集會之際,衝入其內橫加干擾,冀望可借此手段達到魚目混珠之目的。
此類事件因歷史上從未發生過,所以平日保衛國會聖殿的警衛人員毫無戒備。而那些盲從的支持者,則深信川普為自己「勝選被人盜竊」的訴苦無疑,並為其叫冤,堅信他們的「替天行道」是絕對公正的。於是才有毫無忌憚地打破門窗衝入國會之舉;並趁議員們躲避一時之難而逃離國會大廈的數小時之內,闖進議員們辦公室。將各項文件檔案悉數抖出,棄擲於地;甚至將怒氣發洩於摧毀桌椅傢具之上。有人將這一齣鬧劇錄為視頻;事後向公眾播放。有機會觀看者,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有理智的人所造的孽。
川普明知動用這一殺手鐧的做法,將招徠多方異議與譴責。所以他又自導自演地大聲疾呼,籲請支持者迅速恢復和平。在他的「呼籲」中,並沒有忘記說:「我敬愛你們『所作所為』」。媒體立刻將這些川普支持者改稱為「暴民」。國會議員於當日傍晚復會,繼續他們被中斷的工作。參眾兩院合起來以306對232票通過確認拜登為總統當選人。
對此次暴力侵犯國會之舉,立刻發生的迴響,可從三方面來瞭解。第一、至少三位內閣閣員與多位白宮職員憤而辭職。這三位閣員包括交通部長(華裔的)趙小蘭、教育部長狄沃斯,以及國土安全部長沃爾甫。第二、很多位國會議員呼籲川普總統立刻自動辭職;要不然國會立即開啟彈劾或罷免之程序;並透過引用憲法第25條修正案同時進行。按照此修正案,副總統與內閣以多數決定:任何時候若總統因任何理由不能視事時,副總統可如實宣告而後自己繼承總統職位。第三、國際上的一致譴責(詳情見下)。
國會推動彈劾的程序,第一步,是在國會眾議院開始討論與投票。眾院總共433名眾議員(兩席空缺),其中222名為民主黨;211為共和黨。投票結果,全部222名民主黨議員贊成,另加10名共和黨議員也投下附和票。總共232位眾院議員投票贊成對川普彈劾。下一步,須將此眾院彈劾案移交參院對川普加以審判,然後確立彈劾之效應。正巧參院目前休會;要到1月19日復會。因為這是拜登就職典禮的前一天,所以等到參院受理審判案時,川普已經卸任。而屆時已經是新的參院在民主黨為多數黨(領袖為查理.蘇墨)主持下進行審判的事宜。雖然川普已卸任,但仍能產生對他不利後果。譬如,川普此後決定不能與政府有任何關聯,更不能如願以償地參加他高分貝揚言要參加的2024年總統改選。
國外對於川普以總統身分親自捲入褻瀆國會的離奇事件,雖然為數眾多,但幾乎難以計算究竟有多少國家做出了它們的反應。因為有的國家除了自己發聲以外,他們所屬的區域團體或組織(譬如歐盟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亦仍有官員代表整個團體或組織、做出譴責與惋惜的表態。再者,譴責與惋惜是無法分開的;我們只能兩者並提。可是,如果我們能將個別國家從它們所屬的區域團體或組織分開的話,可以算得出15個國家、加一個區域團體(歐盟),以及兩個組織(NATO與聯合國)。除了歐盟與NATO有發言人或相關領導表示意見以外,聯合國秘書處,也有發言人轉告秘書長對於這種事件發生在美國首都,難免極為「沮喪」。
這15個表態的國家,遍佈歐洲、亞洲、中南美洲,以及大洋洲。主要之大國,從英、德、法、西、瑞典、俄羅斯、中國、印度、新加坡、土耳其、阿根廷、澳大利亞、紐西蘭、到巴西以及委內瑞拉。小的國家有太平洋的斐濟島國作為代表。一向對美國極盡奉承之能事的日本,也居然排列於其內--雖然僅由內閣秘書長(而非總理)出面表示「期盼和平早日重返美國」。作為美國最近鄰國的加拿大,總理杜魯多也直言不諱地表示「對於一個民主國家,國會被如此糟蹋,令人至感悲切與難以平靜」。歷史上與美國最親近的,莫過於英國。而英國總理約翰遜則毫無保留地將發生在華盛頓國會場地的暴亂稱為「見不得人」的醜事。他再繼續進言:「美國在世界上所代表的,應是民主的優越性;因此應該做出政權和平轉移的榜樣才是」。
由於美國近來拉攏印度以對付中國,所以印度的莫迪總理一向與川普總統關係相當密切。可是莫迪也不禁冒出一句「見到華盛頓的暴亂與動武,令人洩氣」。
中國沒有忘卻美國對前年(2019)發生於香港因針對立法會制定引渡條款而引起半年之久的攻擊與糾纏,曾予以大力支持與讚賞。國會眾院議長佩洛西當時還將香港暴民動亂,說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試問今年1月6日華盛頓暴民褻瀆國會山莊一節,為何不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呢?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極富諷刺但卻輕描淡寫地釋放出她的評語。略謂去年香港發生的事件,雖然其規模與嚴重性「遠超過」美國今年對國會所發生的暴亂,但是香港鬧事沒有一人喪身。這是華盛頓的痛處,因為在本次事件中,連首都警察與示威者,至少五人身亡。可是華春瑩故意不明確觸及美國痛處。華本人是江蘇淮安人,卻擁有天津人的本事:罵人不帶髒字!
自美國有史以來,以往只有三次卸任總統沒有參加新選總統就職典禮的實例。另在1974年尼克森面臨國會彈劾而辭職,以後也沒有參加繼任福特總統的就職典禮。但1993年,試圖連任敗選的布希總統依然參加了比爾.柯林頓新任總統的就職典禮。2016年,希拉蕊.柯林頓在敗選後,卻用了前任第一夫人身分參加川普的就職典禮。她在場曾留言,稱:「我今天在此,是要彰顯民主制度的光輝以及它所代表的永恆價值」!
拜登總統1月20日就職典禮,所有尚活在世間的美國卸任總統,除了卡特因高齡96歲身體欠適以外,統統出席參加助興以及維持傳統(包括小布希、柯林頓、歐巴馬)。唯一例外,就是川普拒絕參加。
最能代表拜登時代有異於川普時代之處,莫過於兩人對美國地位的期許。川普口口聲聲要「美國再度偉大」(無須兼顧他國利益)。而拜登則期望美國是一個「善良的力量」(需要兼顧世界善良條件之維護)。二者在執行上的表現,可由川普退出2015年的巴黎環保條約,拜登要重返該條約的政策差異,得到答案。
拜登時代的主要關切,在初階段應以「團結」與「復甦」為代表。
這在他競選時表達之政見與就職演說中一再表明。由於在川普任內種族問題以及左右政治勢力分歧之尖銳化,造成美國分裂嚴重;所以團結是挽救美國社會傾覆之當務之急。他的「復甦」目標有兩重意義。一是經濟的復甦;二是人民從新冠疫苗恐懼中復甦。當然二者是休戚相關的。
川普蔑視新冠病毒之威脅,刻意將美國退出WTO(世界衛生組織)。可是,拜登上任幾小時之內即決定美國重返WTO,並任命 「疾病防疫中心」的專家福奇博士作為美國與WTO溝通的代表。
拜登在就職典禮致辭中,特地圈定了他所謂的「六大危機」,必須首先予以針對性的處理。這六項是:病毒、氣候變遷、不平等的繼續攀升、種族問題、美國的國際地位,以及民主與誠實備受攻擊(這其中有的是由於川普的執政引起、或更加惡化,但盡在不言中)。這每一項均是受到拜登的優先注意與處理。本文無法一一兼顧。只舉一例以表明之。譬如,為了減低新冠病毒的危機,拜登在他上任後幾小時之內所簽發的17道行政命令,就有一項規定聯邦機構的工作人員必須戴口罩。另一項行政命令則在白宮之下添增了一個專業職位,負責改進政府對疫情的回應與控制。
川普所犯的錯誤,很多都是在外交上的。譬如他得罪了幾乎所有的國家,退出了許多國際組織與承諾(已如上述)。這裡,我只想指出一點後果,那就是美國在全球的地位因而大大受損。這也是拜登所指出美國面臨六大危機中的一個。從拜登總統看來,這無異是牽涉到如何將美國「國魂」找回來的當務之急。其做法,除了急需撲滅由川普帶來的火種,以及重返國際社會重要組織與承諾以外,還須積極恢復美國在誠信上以往的信譽。所以,面臨拜登的難題,不下於「撥亂反正、找回國魂」之沉重。其中很大一部分與對中國政策有直接、間接的關係。雖然細節仍需時間拓展,但據目前所能賴以看見端倪的,有三方面資料或借鏡。
(一)拜登對美國「外交協會」的「交心」深談; (二)拜登在其他場合的相關談話;以及(三)他已揀選或指定的負責外交方面內閣成員之背景與傾向。
對「外交協會」的訪談是他當選後最早也是最全面對外交政策透露的輪廓。他的首要關切,是針對崛起的中國如何將美國再度強化為亞太地區的強權。其做法是仰賴現存貿易規章法則以及建立一個統戰聯盟。不過他不是像川普的搞新冷戰,而是要促使與中國在不同層面的合作,譬如環保、能源、反恐,與反核擴散等等。在他多年參與國會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期間,他曾鼓舞贊成中國加入WTO(「世界貿易組織」);而在他任職歐巴馬時代的副總統時,曾支持TPP(「跨太平洋貿易夥伴關係」);也就是要攏絡12國家以統戰方式制衡中國勢力之擴張。〔註:中國的對策是攏絡ASEAN(東協;大陸譯作東盟)等國家組成RCEP,即「東南亞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以對付之。〕
除了拜登對「外交協會」深談中所透露他對中國的看法,與可能的對華政策的大致走向以外,還有其他兩項資料讓我們能藉以揣測他可能的選擇。一個是他在川普對中國貿易戰問題上對媒體的評語。譬如川普上任時在美中貿易上美國的逆差是每年5,000億美元之數。而在他上任後對中國之進口貨物增加關稅後反而貿易逆差陡增至6,950億美元,前所未有之新高。而每年增長額亦在250億至400億美元之間。這表示川普增加關稅的貿易戰,並未奏效;徒然增加了美國購買這些物品消費者的負擔。顯然並未傷害到中國的製造商。言下之意,拜登有可能考慮逆轉川普的增稅做法。關於此點,他以後卻明顯改變初衷。原因可能有二:第一是他要利用關稅之減免作為與中國討價還價的籌碼;第二可能是他所挑選與中國周旋的內閣成員中有相左之意見所致。
現在,我們不妨對這些成員作個檢視,看看是否能對我們對拜登政府未來的對華政策以及因而產生的美中關係有個較為更清晰的瞭解。
拜登所揀選的外交班底,最重要的三名分別為擔任國務卿的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國家安全顧問的蘇利文(Jake Sullivan),以及駐聯合國首席代表的多瑪斯-格林費爾德(Linda Thomas-Greenfield)。他們三人均是歐巴馬總統任內的產物,因此與當時身為副總統的拜登過從甚密。所以與今後拜登總統合作無間,殆無問題。三人中,除了多瑪斯-格林費爾德大使在工作上與中國關係較為淡薄外,其他兩名均直接有密切關係。據我所知,布林肯國務卿以前曾做過美國駐印度大使;而蘇利文傾向於培植印度以配合當初歐巴馬(與當時國務卿希拉蕊.柯林頓)意欲完成的「印(度)太(平洋)」戰略連橫的計劃,正好可以與布林肯的印度經驗搭配得稱心如意。如果拜登總統真要執行上述「統戰」手段以應對崛起的中國的話,其方向將是如何,可想而知。印度一直與RCEP15國談判加入成為第16成員國。等到拜登總統宣佈他外交班底的前夕,印度突然宣佈退出談判,不考慮參加RCEP組織。此舉恐暗藏玄機,絕非偶然。
拜登的外交班底有兩位中國通。一位是暗藏而未被人注意;另外一位是經拜登遲至很後才提名公佈的。前者名海恩斯 (Avril Haines);她的履歷,包括一度是哥倫比亞大學「世界研究項目」的副主任,負責的是中國部分;以後擔任歐巴馬總統時代的副國家安全顧問以及CIA(中央情報局)的副局長。由於她有研究中國的經歷,她認為美國如借重中國在控制新冠病毒上的經驗並與中國合作,勢必全盤更改美中關係,從競爭改變為合作。而這樣合作的開始將轉移至經濟合作的層面。在拜登於2007-2008年擔任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之際,海恩斯正好是該委員會的副主任律師。所以有與拜登合作無間之經驗。
另一位中國通Catherine Tai(中文名字戴琦),是出生於康乃狄克州的華裔律師(父母來自台灣,於甘迺迪總統時期移民來美)。拜登對她的選擇,可說煞費心機。他要指派一位身為華裔的中國通;可是其履歷必須是無懈可擊,絕不致被人指控會偏袒中國大陸的頭目。在她律師生涯初露頭面之際,正好是美國政府對貿易夥伴不公正行為厲行糾正的執行律師。時間是在歐巴馬與拜登連袂主政時代。她現今職務是國會眾議院「籌款委員會」的首席律師。這個委員會是眾院最富強勢的單位之一,管轄稅率、關稅,以及其他收入來源事項。最重要的是:因為她有如此剛強的背景與鐵面無私的紀錄,拜登能任命戴琦為他內閣的「美國貿易代表」,其職責乃在對與美國的貿易夥伴依法「執行」公正的貿易行為。
本文開始,從川普總統敗選但拒絕承認拜登當選,並企圖製造他自己勝選的假象以及他的勝選被人偷竊的故事,先後申訴不同法院60餘次。因無證據,故每次遭迅速駁回。然後,川普又發動支持者侵犯國會,干擾其對拜登當選之認證。再由管窺拜登時代之有異於川普者幾兮著手,試圖瞭解拜登總統對外交的取向(包括對川普外交失誤須作適當糾正的考慮),以及他的外交班底,來揣測新內閣的外交政策,以及因此而可能帶來美中關係的途徑。濃縮的來說,他須作的是撥亂反正、找回國魂(已如上述)。
在結束時,我想指出無論是他的政策或者因而帶來的美中關係走向,其背後促進的動力,均是以美國利益為依歸。他與川普的差異,主要有兩點加一:第一點是,川普直到他進駐白宮以前從來沒有一天為政府任何機構服務過。所以他完全是以管理自己公司方式來治國;因此常常鬧得貽笑大方。而拜登則完全相異。他在任職歐巴馬時代的副總統八年之前曾經是參議院重要成員凡36年;其中以在外交委員會服務時間最長,而且一度是該委員會的主席。第二點則與他們為人習性有直接關係。譬如川普毫無自我約束,所以為人做事正如脫韁之野馬。而拜登為人則循規蹈矩,這是習性使然。另外,上面我還說了他們的差異除了這兩點以外,還須「加一」。那就是由這兩點之延伸。即川普治國甚少顧慮到國家利益,而拜登則正好相反。以上的分析,正好顯示了拜登對國策(包括外交政策)的刻畫與依歸,可說是為國家利益之考慮盡心盡力。這樣的表現,對一個總統來說,較為正常。也因為如此,我們可以推敲:在拜登處理美中關係時,是否也會以美國國家利益優先為出發點。
這是很合理的問題,但其答案並不簡單,須看他在美中關係上如何解釋美國的國家利益所在。我們知道拜登曾矢言他反對美國外交政策企圖以其雄厚勢力改變他國政府性質之目的。
此點意義非同小可,因為自尼克森(與季辛吉)以來,美國與中國交往雖然是要聯合對付蘇聯,但其中暗藏了一個不可言喻的秘密動機,那就是希望通過不斷交往會有更多華人仰慕美國的民主制度,因此會增強民間壓力,促使共產制度的改革。這一點也相當於美國國家利益,只是牽涉到意識型態而已。而拜登的反對立場,是極為務實的。如果這個信念能做其外交指導原則的話,那將表示在拜登任內美國的對華政策將比較正常與規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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