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主防衛」早晚會超越仰仗美國

方毓
(資深媒獨人)


今年(2021)1月6日川粉為阻擾國會認證選舉人投票拜登當選,竟一舉攻入國會山莊,踐踏民主殿堂。所有過去曾誇稱跟美國有民主、自由、人權等「共同價值」的國家,一時間好像都得和美國劃清界線似的。

美國亂政 日本悄悄提升武備

儘管如此,還是得回過頭來關注東亞,日本在武裝、戰略上的調整,其實,四年來隨著川普胡搞瞎鬧,美國相對實力、國際威望、信譽暴跌以來,日本也在悄悄地降低仰仗美國的程度,大幅發展本身的「防衛」實力。

二戰後頗長時間,日本大都仰仗「美日安保條約」,由美軍來維護國家安全,不過自從美國打反恐戰爭及2008-2009年金融海嘯以來,美國的影響力就巨幅下跌,其國際信用大打折扣,再經過去四年川普的亂政,特別是他先是頻頻主張「美國優先」,到了總統大選前後更是激烈地趨於「自我優先」;日本雖不敢有微詞,但都看在眼裡,悄悄重新布局,加重本身責任,也有扮演更重角色的意圖。

日本現任菅義偉內閣的防衛大臣岸信夫,日前受訪時就強調,現在要「自主防衛」與「聯合盟國」兩者並立來保護日本。

他闡述,2013年12月日本首次制定了「國家安全保障戰略」,執行司令部是國家安全保障會議(NSC,即國安會),安全問題由政府強力領導、指揮。2015年又通過各種和平安全法制,確立更堅強的美日同盟;藉由兩國合作,提高對事態的嚇阻力,貢獻東亞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但日本四周的安全環境仍有很多不確定性,日本不敢完全放心地依賴美國,要先靠自己防守,緊急時再和美國一起對付。而今天在鞏固美日關係的時候,不僅陸海空,在太空、網路等新領域也要加深合作。

親台岸信夫不甩台灣主張釣魚台主權

關於中、美對立,岸信夫說,勿庸贅言,日本最重視的是美、日關係,但也認知到中、日地理接近,經過迂迴曲折的歷史,也建立了很深的關係,現今人員交流與經濟都是不可或缺的夥伴。但在東海、南海問題上,他還是「該怎麼主張就堅決怎麼主張」,然後再將兩國關係導向更好的方向。說白了,經濟要靠中國,在東海、南海則倒向美國的「航行自由」。

講到釣魚台,儘管如今已是「中日共管」,大陸海警船頻繁到釣魚台巡航,岸信夫還是說,日本海上保安廳會嚴密監控,該廳與自衛隊密切合作,以後想讓兩者適當分享情報。不過不能單純說,如海上保安廳無法處理的,就立刻派自衛隊去,為了不驟然擴大事態,還是儘可能優先以海上保安廳來處理。須注意的是,在釣魚台問題上,他沒有隻字提及台灣。

重視台灣民間關係

台灣不少人把岸信夫看成「親台派」,其胞兄前首相安倍的分身。岸信夫自己的說法是,「親台派」是有家族影響,又因擔任自民黨「促進日本、台灣經濟文化交流年輕議員會」會長、超黨派「日華議員懇談會」幹事長(秘書長),跟台灣是有過各種交流,當了防衛大臣仍會以國會議員身分交流。台灣位於東海、南海間,是日本倡議「自由開放印太」的要衝,與日本共有西方自由、民主、法治價值觀,戰略上也共同建立了長年的關係。

但同時,必須顧慮到與中國的關係,現在中日經濟關係密切,他明講自己曾在商社任職過,深知日本跟中國有不少生意關係。

至於台海兩岸問題,原則上希望由當事者和平解決,而台、日關係根據1972年的中日共同聲明,得維持非官方的實務關係。

岸信夫是務實派,台灣綠營、親日派不需對他有過多天真的遐想。然而,無論岸信夫講什麼,對日本還是要「觀其行」。

去年12月18日日本內閣會議決定飛彈防衛新方針,要新建兩艘以迎擊為主要任務的神盾艦及開發長程巡弋飛彈。

引進新神盾艦、擱置攻擊敵基地

日本媒體報導的理由,看來主要還是針對中國、俄羅斯、北韓。北京2019年舉行大閱兵時,展示了新型彈道飛彈「東風17」,它具有高超音速且可複雜變軌,日本知道迎擊這種飛彈極為困難。同年12月,俄羅斯宣布首款「先鋒」(Avangard)高超音速飛彈開始服役,成為世上第一個擁有且能夠操作高超音速武器的國家;而且繼續研發多彈頭重量級洲際彈道飛彈(ICBM)「RS-28 Sarmat」與空中發射的彈道飛彈等新武器。

去年8月,中國朝設在南海的標靶發射四枚射程推估有4,000公里(可到達美軍關島基地)的「東風26」中程彈道飛彈。2019年以來,北韓也多次試射可變軌低空短程彈道飛彈,2020年閱兵亦秀出新型ICBM。日本便認為,各國飛彈越來越先進,現有神盾艦與地對空導彈「愛國者3型」根本不足以防護日本的安全。

因此,新神盾艦會採用偵蒐能力更強的新型雷達,不單能應付傳統呈拋物線落下的飛彈,也可以迎擊水平飛行的巡弋飛彈,而且要配置「標準6型」飛彈。它跟地面部署的情形不同,更機動、能迎擊的範圍更廣。就算如此,可否應對不斷進化的新型武器,仍是個未知數。如果能在更前面階段就阻止飛彈來襲,即在敵方領域裡具有攻擊敵境基地的能力。不過,這非常敏感,不再是守勢防衛,而是先發制人了,執政團隊內的公明黨態度審慎,因此尚未做決定。

可是,日本向來偏聽美方建議,如哈德森研究院的克羅寧(Patrick M. Cronin)就建議,日本有必要「五年內擁有攻擊敵方基地的能力。如具備了這一能力,敵方就較難斷定日本會怎麼回應,而顧慮到日本亦可能用飛彈襲擊,如此就會產生嚇阻作用」。他並表示,日本防衛政策以美國為「矛」、日本為「盾」,這樣分工的時代已落伍。美國不是世界警察,今後也不會擔任這角色。換言之,就是希望日本儘可能提高自衛能力;防備離島遭(中國)攻擊,且便於參與美軍在印太地區執行自由航行作戰時,增強嚇阻力。

日本企業主導下一代戰機研製

日本基於中國擁有逾1,000架的第四代戰機,並在部署具匿蹤性能的第五代戰機。俄羅斯正在引進第五代戰機,開發大型攻擊用無人機。因此,日本想擁有一款可攻擊地面、船艦又可空戰的多用途匿蹤戰機作為下一代主力戰機,來取代現在的F-2戰機。日本已向美國買140多架最新的F-35A、F-35B戰機,但還要自製更好的!

去(2020)年12月,日本政府擬好了將於2035年部署的下一代戰機的開發、生產體制。三菱重工為開發主體,負責設計、系統整合,其他部分分別由許多家具武器生產能力及經驗的廠商負責,如IHI為引擎,三菱電機為電戰系統,東芝與富士通為雷達,速霸陸為機體,……而且請美國成功研製出F-22、F-35戰機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給予各方面的技術支援。在日本的軍需產業中,一架戰機大概會有上千家企業參與,各家都要拿出看家本領,獻出最佳的先進技術。由此也可窺知,日本軍工產業實力和潛能還是挺雄厚的,不能小覷。

由於日本企業已超過40年沒有自行主導過戰鬥機的開發,因此這次請洛克希德馬丁協助,一方面也是想藉此日本企業主導的機會,提振本身軍需產業裡各項的創新能力。

計畫用先進AI研發無人戰機

另外,日本防衛省計畫於2035年與下一代戰機一起部署無人戰鬥機,無人機還可與多架有人機、無人機資訊聯通,一起偵查、攻擊,即可做小組作戰;該無人機會用到不少高階的人工智慧(AI)。這也是看到中國在軍事無人機技術上頗有進展而要做些應對的準備。先由日本企業進行基礎研究,速霸陸擔任無人機操作、控制技術,三菱重工與三菱電機研究數架無人機與戰鬥機之間的即時資訊聯通系統。無人戰鬥機一方面可保護自衛隊員的安全,一方面也易於在危險空域蒐集情報,執行任務。

瞭解日本在建軍方面的實際作為,就能推知日本深藏的野心,在全球軍力排名中,日本排第五,這像是日本自認為「和平國家」該擁有的武裝力量嗎?美國總統拜登面對內部極端分裂的國家,他呼籲的「團結」要是不能止住國力下滑,東亞鄰國就得更注意日本的企圖了。

引英、法、德介入印太區域

近日值得關注的是,中國人大常委會1月22日通過《海警法》,2月1日生效,其中第48、49條允許海警使用武器。日本因侵占釣魚台,備感壓力,於是做更積極主動的廣泛部署,卯力勸邀、鼓動英、法、德派巡防艦介入印度太平洋區域,其中對剛脫離歐盟、頗陷孤立又亟思擴大國際影響力的英國著力尤深,2月3日兩國開完外交、國防(2+2)視訊會議,外相茂木敏充、防衛相岸信夫就與英國外相拉布(Dominic Raab)、國防大臣華萊士(Ben Wallace)達成推展「日英安保、防衛合作」再提升層級,日本陸上自衛隊跟英國陸軍共同訓練,海上自衛隊也可與英國派至印太的航母打擊群共同訓練,且聯合蒐集北韓船隻情報。換言之,日本已在美國之外進行拉幫結派。

還有,2月5日日本執政的自民黨外交部會長佐藤正久,以中共軍機頻頻進入台灣「防空識別區」(國際法不承認)為藉口,宣布新設立「台灣計畫小組」,擬透過「黨外交」,置喙「台灣周邊的安全」,並研究是否提案類似美國的《與台灣關係法》法案、是否舉辦與台灣的外交、國防(2+2)部長協議。

所以說,日本正悄悄地從「美日安保」框架破繭,走向武裝強國,而西方媒體卻將世人目光導引至中國身上,間接掩護日本,一個戰前有侵略亞洲、偷襲珍珠港前科,戰後又一副「和平」模樣的國家,益發整飭武力,其潛在的危險、威脅恐怕遠在任何軍事大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