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三則

姜興周


光復乎、淪陷乎、終戰乎?

把人的心理剖為智、情、意三方面,雖屬傳統單純化的方便說法,我且採用之。

「情」是不用思索順性的直覺衝動。甲午戰爭後日本蓄意吞併中國,中國全面抗戰八年,但台灣人抗日是50年,不要說中國打贏了,至少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反侵略的一面打贏了,台灣也脫離了日本,站在台灣獨立的民族立場也應該是值得慶祝的「光復節」,是勝利的慶祝日。

只有為數不多的「皇民化」受惠者;或被蔣氏朝代壓迫的受害人及其後代,他們覺得蔣介石帶來的國民黨外來政權,比日本更壞,國民黨的接收台灣是台灣繼荷蘭、日本之後的又一次「淪陷」,這種發乎「情」的衝動,我是可以同情的,因為這確是他們真純的感受和衝動。我不反對有這樣的個人或團體作出改「光復」為「淪陷」的努力;但中華民國憲政體制下的任何官方,不該有此表示。

改「光復」為「淪陷」尚有演化成「台灣民族」的民族主義色彩。但改成「終戰」兩字除了為日本掩飾「侵略者失敗」的史實外,將來時間久遠了,讓後代弄不清誰是侵略的戰犯,誰是戰爭的失敗者。既沒有中國立場,也沒有台灣立場。真是樂死了日本軍閥,氣死了全世界反侵略和全中國抗日同胞,尤其是對不起全台灣抗日50年的列祖列宗!

名嘴李登輝先生

李先生八年總統任內,言論出了很多問題,國民黨黨工人員一直手忙腳亂為他的不當言論作善後處理。最近國民黨文工會副主委辯說,國語是李總統第四種語言,言下之意表達不當是可以原諒的。我們看法是這樣,李先生很會講話,用流行的話推崇他是──名嘴!

主要原因是他「口中明統,心中暗獨」,表裡不一致。偶然他在憤怒或高興的時候,他的真情流露說出了,壓抑在心靈深處的真心話時,聽眾便目瞪口呆地說──他說錯話了!其實這才是他的「真心話」。他的真心話只要說一次,聽眾永遠記得;他的官場名言「統一」說了一百多次,聽眾不相信。真是民智已開,國人都能用兩種態度來解讀李登輝語意,他說「統」可能就是「獨」,他說「要」可能就是「不要」。當他說出好像不合邏輯,也就是「錯」的話,應該是他的真心話。譬如「出埃及」、「外來政權」……。

我們、我方

台大法學社主辦的討論會,有一位明教授認定「時間對我們有利」,我有另一種想法:若這個「我們」包含十二億加二千一百萬人的中國人而言,確是有利的;若把中國大陸看作「他方」,把台灣看作「我方」則肯定對我方是不利的,對台獨尤其是不利。因此,民進黨已和「統派」說法一致了,民進黨已凝成共識「所謂台獨就是維持現狀」,把台獨推向未來,作為烏托邦,因為已意識到時間對他們是不利的。◆